第93章
其中一个思虑了一下回道：“你等我下，我问问领导。”
祁樾强行镇定下来，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恳求和迫切，“嗯麻烦行个方便，一切后果我都可以承担。”
保安嗯了两声，就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白于宁抿唇，安抚性地捏了一下他的肩膀。
祁樾死死地盯着保安离开的方向，直到两分钟后保安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冲着他们的方向摆了摆手，“快过来吧，”然后对着另一个保安说道：“你先帮我看一会儿。”
白于宁看到身边的男人如同下车时一样，下一秒就冲了过去。
他也赶紧抬腿紧随其后。
祁樾进了监控室之后，把她最后出门的装扮告诉坐着的男人：“她应该刚来不久，今天穿了一个黑色外披，黑长发，背了一个黑色的包。”
保安点点头，依言搜索起来。
眼前的画面切来切去，她又是如此不显眼的打扮，他盯着屏幕生怕漏掉一点细节，每分每秒都无比煎熬。
终于在保安滑到十点十分的时候，他看到了他熟悉的身影。
祁樾指着屏幕说道：“就是这个！”
根据这个时间，他扫了一下屏显，意识到她到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前了。
保安锁定住这个身影，发现她进了电梯，接着又按了八层。
他看到电梯到了八层后停了下来，接着她走了出去，便说道：“她应该是去八层了，我查一下八层的过道，我们这边有很多商户，所以过道最近也安了监控。”
祁樾嗯了一声，嗓音听起来无比沙哑。
白于宁皱了下眉，问道：“过道里的监控可以看到她去了哪间屋子吗？”
保安盯着屏幕，回了句：“大致方向应该可以。”
白于宁意识到事情有点棘手，他不自觉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入目的侧脸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可他就是觉得这种冷静此刻很可怕，像是绷着一根弦随时都要断掉一般。
他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屏幕。
保安这时已经切到电梯外的摄像头，他看着画面上的黑色身影不解道：“她到了八层之后又去了安全通道，并没有往入户的方向走。”
“……”
祁樾看着她的举动，双唇颤抖地捏紧了椅背。
保安仿佛在此刻彻底确信了祁樾跟他说的那句话，他有点紧张地说：“难道是为了不让人找到她吗？”
祁樾绷着唇角，“你们这里没有天台吧。”
保安搞懂了他问话的用意，随之说道：“有，但是锁住了住户进不去的，你放心。”
祁樾咬紧牙关，嗯了一声。
保安开始每一层每一层翻，因为不确定她会什么时候出现，又怕漏掉这短暂的画面，所以只能挨个时间点都查。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
这里一共就二十三层，保安顺着八楼往上都查了一遍，结果依然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嘀咕了一句：“这姑娘反侦查的吧？”
祁樾站在后面，脸色苍白如纸，情绪也在这副场景中逐渐开始崩溃。
他想起她早上对他说的话，眼睛瞬间泛红，沉声道：“查八楼以下。”
他麻木地盯着屏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保安指着六层的监控说：“这是她吧？”
祁樾又看到了她的身影，眼神立即亮了一分，“是她。”
说完他就要转身往外跑。
保安立马拉住他，“你等等！那边几十户呢！你让我再看看大致位置！”
“白于宁，你帮我看着，我先上去找。”
他甩开被拽的胳膊，临走前扔下这一句。
保安对着他的背影喊着：“她往右拐了！！”
祁樾受不了再这样干等着，他来到了楼梯直接跑到了六层。
六层里的公寓格局是左右各一半住户。
刚刚保安说她往右拐了，根据刚刚她从八楼去六楼的行为来看，她会不会其实去的是左面？
所以他先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左右并不通，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白于宁的电话打来了。
接起后，他听到对面说道：“612到615，628到632她大概率去了这几个房间，你先找我们正在上去。”
“嗯。”
祁樾挂断电话，便开始顺着房间号找。
他从612开始敲，敲了一半之后白于宁他们就上来了。
白于宁边朝他的方向跑边说：“保安说这一层基本都卖出去了，所以这几个房间都不排除她在的可能，先敲一下门，家里没人的再挨个试密码吧！”
祁樾：“612、613、614都没人。”
白于宁嗯了一声，接着和保安去敲剩下的房间。
他们把剩下的六户都敲完以后，只有三户家里有人，其他都没人应。
白于宁说：“你能猜到她会设什么密码吗？”
祁樾此刻有种接近决堤的临界点，他觉得既然她铁了心不想让他找到她，会不会密码也完全没规律。
“先试试‘147369’和‘六个0’。”
顺着他的话他们挨个房间都输了一遍这两个密码，结果都打不开。
他又说了他俩的生日，结果依然还是打不开。
再这么试下去密码锁可能会锁定，到时候等的时间会更长。
祁樾无措地站在612的门口，生出了一种想拿个斧头把门砸开的心思。
他本以为他很了解她，可此刻他才忽然发现自己对于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白于宁看了眼手表，此时已经一点多了，“你俩有什么特殊的日子或者纪念日之类的吗？”
纪念日……
——“那以后九月三十就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
这句话顿时出现在他耳边。
祁樾边按着612的密码锁，边说道：“试试‘930930’。”
“叮铃”。
刚说完他手中的密码锁就发出了解锁成功的声音。
祁樾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条件反射一样扯开门往里冲。
入目的空间类似于“上林银座”，是个一居室，但是却比那里要大不少，开放式装修极度简约，什么家具都没有，缺少人烟的屋子在寒冬里极为冰冷，走一步甚至都感觉有空响。
打眼一看这里显而易见空无一人。
他进来后先站在玄关扫了一圈，顿时发现了最突兀的地方。
不远处紧闭的洗手间。
祁樾顺应直觉跑了过去，一按门把手果然被锁了。
他的双耳开始轰鸣，边撞门边朝里面喊着：“十七！”
白于宁和保安此时也走了进来，看到这场面他们赶紧到处找工具。
祁樾撞了两下，便开始上脚踹，像是要把自己的不安与惊慌全数发泄到这个门上似的，每一下都极为用力。
也不知踹了多少下，终于——
“嘭”的一声。
门与瓷砖墙面发出一阵碰撞的声响。
然后下一秒，
他看到了她。
第69章 割裂
◎她真的还会醒吗？◎
此刻那个出现在监控里的黑色外披被丢在一边，而她正衣着单薄地坐在地上，脑袋歪在装满水的浴缸边缘，整个人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白的几乎要和背景融为一体。
她的手肘淹没在水位线里，里面的水因为她也变成了刺目的鲜红色。
祁樾一时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梦里还是在哪，他盯着面前又黑又白又红的画面，眼睛逐渐开始重影，有种自己死前正在走马灯的幻觉。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天旋地转，他下意识伸手去拿兜里的手机，可是刚握住一秒手机就像是牛顿的苹果一样坠落在地。
他出口的声音沙哑，像是低吟：“白于宁……”
去找工具的白于宁自然听不到他极低的声音。
他自知不能这样浪费时间，所以往前走了一步跪到地上去捡那只掉落在她脚边的手机。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她脚上的鞋子，这双鞋还是早上他系的那双，那时她跟他说了声“谢谢”，而他回了句“和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不是才过了几个小时吗？怎么他感觉像上辈子的事情。
这双鞋子仿佛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顿时跟被冻住了一样再也没有丝毫力气。
祁樾强迫自己重新抬动没有知觉的双手，尝试去取那只手机，嘴里也溢出一句：“十七……”
门口这时传来了脚步声。
去找工具的两个人跑了过来，看到这场面白于宁脑中警铃大作，他抽下自己的领带，给浴缸旁的人做急救，又朝后喊着：“保安大哥帮忙叫个急救车！”
后面的保安闻言赶紧拨了电话。
“十七……”
祁樾六神无主，看着她皮开肉绽的手腕继续喃喃道。
白于宁给她做着简单的止血工作，听到声音他往旁边扫了一眼，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一张比白瓷浴缸还要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