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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优雅杀猪 第11节

  她不过一个筑基末期,又是个剑修,紫色符箓三旬只画得那么一张,这虫蛊她前前后后失败十来回,折腾小三载,不过得这一只成功产物。
  就这么没了。
  “讲完了么?”她问,“讲完我先走了。”
  她就是想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地方,给她一生尽职尽责却死不瞑目的“邪恶小发明”收收尸什么的——
  就葬在洞府门前那棵桃花树下好了。
  自从埋了一副猪大肠,那里的桃花开得格外灿烂,对得起小虫子那死于非命的凄惨一生。
  这次闹剧到此结束,埋完虫子,她又该收拾收拾下山去找吾穷侃大山。
  最近找她频率有些频繁,但她应该不会嫌弃。
  谁知刚转身走出三步,一只脚还没迈出大殿的门,那沉重的门眼睁睁就在她鼻子跟前拍上了。
  南扶光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对上另一张同样鲜有表情的脸。
  宴几安冷淡道:“没讲完。”
  南扶光:“……”
  ……
  南扶光的表情很差。
  差到谢从不需要”他心知且必须呐喊”都几乎脱口而出“差不多得了你别不是又想跟你师父打架喝了几瓶啊他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你”。
  宴几安坐回了原本的位置,冲她招招手,南扶光也没动,就艮着脖子望着他。
  前者终于是露出个无奈的神情,叫了声“日日”。
  现在大殿内又是那些叫的上名字的各阁记名弟子,按照常规,云天宗议事不过这些人,他们见多识广——
  但并不妨碍这会儿他们为云上仙尊话语中的妥协意味感到震惊。
  “沙坨裂空树枯萎之前的所有事,皆为前尘。”
  宴几安没有管其他人的表情,只是与南扶光旁若无人的对话。
  “我从来不认为那时候的任何存在关系需要在千百年后,一切化为虚无又重新降世后重新被继承。”
  南扶光动了动唇,但是还是忍住了,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面,没吱声。
  留给上首座仙尊一个倔强的发顶。
  “再次降世,我的任务便只剩下这苍生黎民百姓。”
  稍一停顿。
  “现世道侣既定就不会更改。”
  像是生怕南扶光听不懂话或者自行无视事实发散(毕竟她真的很擅长),宴几安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些。
  “除却联手复苏沙陀裂空树,我和鹿桑不会有那样的关系。”
  南扶光快要把自己的脚面盯穿,纵使头顶汇聚了无数等待吃瓜的目光。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大殿内安静得好像已经鸦雀无声。
  慢吞吞抬起头,她望入上首座仙尊那双平静无波澜的双眸中。
  “我才不信。”
  如果“他心知且必须呐喊”还活着并且是一大群,那么现在大殿上必定整齐划一地响彻对南扶光的赞扬之声:好狗胆。
  这一次是宴几安主动站起来,一步步向她走来。
  在南扶光面前站定,云上仙尊微微俯首,冷血动物的手总是没什么温度,却轻轻摩挲了下她的头顶,伴随着她抬头,那手自然落在她长发一侧。
  稍一顿,仿佛夹杂着赤雪峰积雪的冷香衣袖轻晃,仙尊苍白修长的指尖将她一缕碎发挽至耳后。
  指尖若有似无扫过她的耳廓,亲近又克制,一如记忆中尊师应有的姿态。
  “神凤本来迟早就会降世,若有心继承前世关系,宗门提出我需要一名道侣时我也不会点头答应。”
  南扶光想了想,黑亮的眸子闪烁了下。
  “空口无凭。”
  “如何自证,你提。”
  ”不要再让别人牵你的手,或者袖子。”她抿了抿唇,“我觉得这不合适。”
  宴几安顿了顿,似对这个提议有些困惑。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哦。”
  南扶光勉为其难地说,“你还要画几张符箓赔给我,我的虫子被你弄死了,我花了好久才……到时候跟有没有人老拽着你的袖子无关,我主要是在生气这件事。”
  宴几安其实是想提醒南扶光这个名字很长的小虫子最好不要随意放出来,毕竟没人想要大声宣布自己的心声……她带着这玩意以后只会让其他弟子更加对她避而远之,但是瞥了一眼南扶光的脸色,他犹豫了下,识相的忍住了这个所谓“提醒”。
  “可以。”
  战争结束了。
  暂时。
  ……
  南扶光伸手重新拉开门,发现外面的人都没散,还眼巴巴地站着。
  并且从他们的表情来看,这门的隔音应该不太好,里面说什么外面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毕竟现在他们看她的表情很像是在看那什么妖孽。
  而且是脑子有病的妖孽。
  但这种“你凭啥啊”的目光打从她迟迟无法突破筑基末期就开始有了,她不算陌生。
  无视所有不友好目光,南扶光只是尴尬地冲着站在人群正中央,双眼通红含泪的鹿桑尴尬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是刚才大殿内有提到的另一位主角,说不定现在人家觉得非常躺枪。
  后者仰着小脸望着她。
  “抱歉,大师姐。”
  她哽咽了下。
  “我也没有任何前世的记忆,什么神凤,我也根本不知道也不记得……修仙入道的世界对我来说很陌生,因此我可能是过度依赖仙尊了。”
  她说的不无道理,初来乍到,被完全陌生的世界吓个半死,恨不得挂在把自己带来的人的裤腰带上真没什么错。
  南扶光刚想说没事以后别那么过度依赖就行了,就看见晶莹剔透的泪水几乎从那双红得跟兔子似的双眼中夺眶而出,鹿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咬得下唇泛白。
  她“呃”了声,想说的谅解就这样堵在嗓子眼里——
  直到鹿桑下唇被自己咬出一丝丝血迹。
  南扶光一头雾水:我道侣跟我深情表白(并没有),你一脸忍辱负重做什么,你又不是暗恋他很多年。
  第9章 地上有钱轮得到我来捡吗
  神凤重新降世,世人还在翘首以盼神凤与真龙再续前缘、携手拯救三界六道——
  然后,就被个名不见经传的路人给搅黄了。
  云上仙尊亲口说的:沙陀裂空树枯萎前的一切关系都没有续存的意义。
  这件事该如何评价呢?
  真龙和神凤是从小听到大的床头故事,是当世法典《沙陀裂空树》里的官配,官推被拆了,这简直比强制拆迁还不给拆迁费更过分。
  ……
  隔日,南扶光正打坐运转周天,十分上进试图摸索突破筑基末期的门道。
  “他心知且必须呐喊”的战损让她意识到求人不如求己,跟宴几安求紫的符箓不如努力自己有资格多画几张,往后不用死了只虫子就心如刀绞。
  再者也好让那些人大吃一惊——
  然而在这件事上要大吃一惊的人貌似只有她自己,她早就发现了,无论如何打坐运气冥想,那些所有的能量下引灌入气海就像灌入一个无底洞,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个修仙入道者根据体质最后的修炼成果都是有上限的,南扶光从进了辨骨阁那天就注定是个屈辱的开始,木火相克双灵根还带一点点的水,灵骨不能显化具体形态……
  当时就被说资质太普通了,很难有所作为。
  只是宴几安对此没说什么,干净利落地喝了她的敬师茶。
  最后南扶光肯动脑子又修炼勤快在云天宗一众后辈中实力表现非常不错,人们包括她自己都忘记了,搞不好她的上限就是筑基末期。
  这一点认识让南扶光十分难受,急得额头都冒出汗来,杂念越来越多,胸腔凝滞,一股血腥涌上喉头——
  这时,她感知洞府外有客来访。
  强行将喉咙里那一口滑腻的腥甜吞咽回去,她发誓来的如果是桃桃且再不长眼、读不懂空气邀请她去围观什么新入门弟子的蹩脚表演,她一定会大发雷霆。
  然而伴随她解了禁制,缓步入内的却是谢允星,手中握着一册卷起来的竹简,她扬了扬手中的物件,然后突然停顿。
  南扶光问:“怎么?”
  “这话不该我问你?”
  “……”
  “你方才在做什么?”
  “做贼——怎么,打坐入定,潜心修炼试图寻找突破自我的道路,触犯哪条律法?”
  “犯了自杀罪名?没有长辈护法的情况下自行突破筑基末期,你要是想炸开并炸的满地都是,可以试着从青云崖往下跳,会是一样的效果。”
  南扶光心想我没试图突破,我没想自杀,我就琢磨琢磨前进的方向而已,她倔强地抿起唇。
  “我没事。”
  谢允星俯首,弯腰,轻柔的指尖拂过她的唇角,蹭了蹭,南扶光撇开脸,被她扳住下巴固定住脸。
  黑色的瞳眸炯炯有神地瞪过来,谢允星把占着一抹红的指尖竖在她面前:“这是什么?这叫没事?日日,整个修仙界至金丹期修仙入道者便是多一个计数一个的存在了,金丹期谈何容易,是你强行突破能得来的吗……神凤影响你了?”
  提到某位祥瑞,南扶光一脸晦气地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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