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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优雅杀猪 第82节

  这次,难得一夜无梦。
  ……
  当老天爷赐予片刻安宁,通常象征着他老人家憋了一坨大的。
  第二日南扶光睁开眼,尚未整明白今日膳食堂主食是粥还是包子,先收到了两条最新消息——
  其一,宴几安不知为何再次身受重伤。
  其二,昨夜渊海宗一筑基初期弟子,或许是即将突破入筑基中期,于入夜打坐时入魔,如魇祟侵,半夜闯入渊海宗宗门大殿胡言乱语一番后,爆体而亡。
  第56章 修仙界末日
  得到炸裂消息的时候南扶光还没踏出洞府大门, 她正试图说服杀猪匠换下那身显眼包似的短打,后者不以为然地拿过她递给他的云天宗弟子道袍笔画了下,然后挑眉望着她。
  南扶光就这样沉默地收回了那套道袍,事实证明, 哮天犬穿上汪汪队制服它也还是那条守南天门的哮天犬。
  桃桃连滚带爬地扑倒在洞府门前时, 南扶光以为魔修终于成了气候打上云天宗来了, 直到听见宴几安身负重伤,今晨闭关的消息,她脸上的戏谑才收敛起来换成茫然:“什么?魔修真的打上云天宗了?”
  明明按照地理位置来说,渊海宗离他们近一些。
  而且就现在修仙界的进展, 十个魔修也不是一个宴几安的对手。
  作为云上仙尊唯二的徒弟, 南扶光这时候才赶去陶亭都得要遭人诟病, 急急忙忙出了洞府,她还没忘记跟桃桃乱发脾气:“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通知我?”
  云天宗大师姐把“我在无理取闹”写在脸上, 桃桃反而没办法骂回去, 无辜地眨巴着眼:“大概是因为我也才刚刚知道?”
  南扶光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转身掏出青光剑,此时杀猪匠不急不慢地跟出来,扫了眼她手里的剑,道:“着什么急?”
  南扶光嘴巴一张一合像条脱水的鲤鱼,不知道该如何同这凡人解释“云上仙尊重伤闭关”这几个字的分量——
  自她有记忆, 宴几安打遍天下无敌手,唯有一次重伤记录是在昆仑山脉西王母那龙族犟种属性发作……
  可那是西王母, 近乎算作与天地同寿之古生物, 最近这些年,莫说受伤,宴几安连龙鳞都不曾掉过一片。
  在云天宗?重伤闭关?
  跟它姥姥做梦似的。
  南扶光没来由地想到了阮竹, 脸蛋瞬间煞白,原本蓄了剑气浮空身侧的青光剑“哐”地一下砸在了地上。
  站得近,杀猪匠险些被砸了脚,侧身躲了躲,掀起眼皮子扫了眼近在咫尺的人那难看的脸色,不难猜到她怕不是又脑补了些并没有发生的画面,完全忍不住,从鼻腔深处嗤了声。
  “他没事。”
  云天宗大师姐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生生望过来。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说这种毫无用处、只能安慰人的废话了?”
  “……”
  哎,脾气好坏。
  男人露出无奈的表情,看着南扶光弯腰拾起青光剑拍拍灰,自顾自跳上去,又回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杀猪匠:“?”
  什么?
  都凶我了还指望我再说两句?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南扶光打破沉默:“去去就回。”
  “……”
  去了也白去,那条龙恐怕是自己觉得在自己的地盘被揍了有点丢人,索性借口闭关,龙族就是这样……
  啧,算了。
  随便。
  “动作快些罢?”懒散地靠在了身边的一棵树杆,男人拖长了声音道,“我饿了。”
  南扶光本想指责他说话不分轻重,宴几安可能重伤死掉但他不会饿死,然而转念一想,突然想起这家伙肚子里还揣着个不明物种……
  万一饿坏了,那玩意本着就近原则开始啃一切嘴边够得到的器官,倒也是真的很麻烦。
  于是面对杀猪匠近乎于任性的催促,她沉默地点点头。
  这导致了旁边的桃桃爬上南扶光的剑时,还忍不住回头频频回头看不远处树下的男人,那复杂的视线,就像任一朝代忠贞文官看昏庸帝君身边的绝世妖妃的目光一般无二。
  ……
  仙界接二连三出现异常突破事故,在这个节骨眼,云上仙尊闭关。
  陶亭此时自然聚集了云天宗高层,也许很快仙盟的人也会准时来报道,而夹杂在这群眼熟的高层中,不知所措缴着衣带的鹿桑显得尤为突兀。
  一早上时间或许她已经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我不知道”“抱歉”“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这会儿见了南扶光,犹如见着了救命稻草,含泪扑了过来——
  “大师姐!”
  很有宴几安已经死掉了留她们师门二人相依为命的气氛。
  南扶光不得不伸出手扶住鹿桑,任由小师妹在众人或者羡慕或者愤恨不公的目光注视下牵入陶亭,路过一个辈分较高的内门弟子时,她清楚地听见他抱怨:“凭什么来得晚的反而可以进入陶亭?”
  好啦,南扶光想,现在我倒是成客人了?什么时候这陶亭我还需要人批准才能进呢?
  她平静地瞥了那人一眼,后者大约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过大,不是没见过南扶光如何收拾药阁那群倒霉蛋,他倒吸一口凉气,立刻闭嘴垂头装死。
  鹿桑带南扶光进入陶亭,并红着眼亲手交给南扶光一封信。
  她紧紧抿着唇,做好了南扶光质问她为什么在陶亭,为什么先与她到陶亭的准备……
  然而什么都没有。
  南扶光垂眼看去,只见信封随意封起甚至没有字,她只是问鹿桑:“你可瞧见师父伤势如何?”
  鹿桑当下眼红,抽泣一声,讲不出话,南扶光有些不耐烦地蹙眉。
  “那他可还与你说了什么?”
  她又追问。
  昨夜,云上仙尊毫无征兆如堕龙,重伤落于陶亭之外。
  而鹿桑,则是完全凑巧因为当前在练剑诀有一处不通窍,不问清楚睡不着才离开赤月峰住所前来陶亭,正巧碰见云上仙尊身覆龙鳞凌乱,龙血流淌一地,顿时三魂七魄吓飞一半,只顾着抹眼泪……
  宴几安没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只交给她这封信让她转交南扶光,而后只道一句“本尊闭关三日”,便再未多言一字。
  至少与她是没有的。
  此时,鹿桑被南扶光如此一问,又觉得格外些难堪,下意识咬住了下唇,到了嘴边想要描述昨夜宴几安伤情的话狠狠吞咽了回去……
  她保持沉默,摇摇头,那递出信封的指尖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南扶光看她这神情,意识到她或许是误会了些什么,有些徒劳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师姐。”鹿桑将信往南扶光那边推了推,垂眼小声道,“信。”
  南扶光只得展开那信件。
  【日日:
  见信如吾。
  前些日云天宗弟子与今日渊海宗弟子异常突破爆体事件具已联手轨星阁悉查,二人皆为境界突破误读沙陀裂空树树根残余污染信息,不堪负载,故自裁身亡。
  沙陀裂空树树根如何释放污染信息尚待清查。
  此事可转告谢从,他自定夺安排后续事务。
  剩余其他与你无关,切莫多思。
  为师闭关三日,仅只三日,你且安生度日,莫惹是生非,为师不在恐无人关照。
  等我。
  师宴几安】
  南扶光一脸复杂地合上信件,心中更是五味陈杂。
  近些年云上仙尊其实鲜少再出宗门游历,各方身怀上古宝器的小妖与古生物皆道这强盗龙族消停了连带着三界六道十分太平……
  现在想想,闭关三日也要写封信提醒爱徒莫惹事生非,难道这些年云上仙尊不再出宗游历,是担心他前脚刚走后脚南扶光就能在宗门被谢从乱棍打死?
  “师父闭关时,看上去可有性命之忧?”
  鹿桑今日看上去打定主意除了哭就是点头或者摇头。
  看她轻轻摇头,南扶光松了口气,又回首望了眼赤雪峰山后,宴几安闭关处山门禁闭,停顿数瞬,缓缓收回目光。
  挺直了腰杆,她走出陶亭,将手中书信交于谢从。
  “传云上仙尊与轨星阁所言,沙陀裂空树树根污染释放,阮竹与今日渊海宗弟子为自裁。”
  她不高不低的声音,足够让所有等待在陶亭外的人们听见。
  “具体污染释放原因不明,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宗主尽快上报仙盟。”
  语落,周围从窃窃私语变得鸦雀无声。
  四面八方的目光望来,那崇拜或者敬畏的视线对于南扶光来说熟悉又陌生——
  自从神凤降世,入住陶亭,拜云上仙尊为师,那么久了,他们几乎忘记从很早以前开始,云天宗只有一人可为云上仙尊代言。
  那个人只能是南扶光。
  ……
  迷题终于有了一点点稍微被解开的趋势。
  这些天更咒失灵,主峰山脉灵气受损,甚至包括今晨青光剑掉地等一系列奇怪的现象好像都有了解释,是有一场无形的瘟疫在修仙界蔓延开来。
  不知原因,不知目的。
  云上仙尊与轨星阁调查结果尚未公之于众,只有当时在陶亭的云天宗高层或者部分内门弟子得知此事原来与沙陀裂空树有关——
  而修仙界消息实则比想象中更灵通一些,至少渊海宗也有低阶修为弟子突破时爆体而亡这件事,已经初步引发小规模的恐慌。
  南扶光一脚踏入早殿时,大家还在惶惶不安地讨论这件事,见了南扶光纷纷围上来,询问云上仙尊安危,也问她阮竹和渊海宗弟子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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