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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优雅杀猪 第141节

  两人各自捧着一碗馄饨,见鬼似的看着蹲在角落里窃笑的云天宗大师姐,阿福道:“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哩?”
  “晌午午膳时分,我来吃碗馄饨怎么了?”
  “倒是没怎么。”阿福道。
  阿笙道:“就是昨日云天宗大师姐与馄饨摊摊主的流言蜚语整个渊海宗人尽皆知,大家都说其实猪很爱干净的,但不妨碍它们热衷于在泥巴里打滚。”
  南扶光道:“听不懂。”
  阿福问:“你不避嫌吗?”
  南扶光面无表情中透着理直气壮,为什么要避嫌?
  阿笙像是没想到她这个反应,想了想,问南扶光有没有注意到今日馄饨摊拿好等吃的姑娘人数比昨日少了些,想来都是耳闻俊俏摊主早已与云天宗修士有一段情缘,自愿知难而退。
  对于修士来说与凡人结实或许只是拓展人脉与世界观,但其实这样的友谊对凡人的影响反而很大,一旦有一些风吹草动的苗头,原本围绕在身边的凡人就会一拥而散——
  并非恶意,只是单纯觉得此人已被修士标记,而对于凡人来说,修士向来是惹不起躲得起。
  阿福:“这馄饨摊主从此在渊海宗怕是要没了婚恋市场。”
  南扶光愣了下,她倒是从来没想过那么多有的没的——
  从大日矿山开始,她和这杀猪匠几乎算是彼此挂在对方的裤腰带上,一番荡气回肠的共进退后,几乎已经将日常频繁的交流与见面习以为常。
  但阿笙说的没错,但只要不是修无情道的修士,这辈子到底怕不是要与谁喜结连理,共度余生的。
  而若是有那么一天,平心而论,至少她是不会批准自己的道侣躺自己旁边,用双面镜与其他女子闲聊的。
  想到这,南扶光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堵,这使她陷入难得的词穷与沉默中去。
  此时,从身后伸出一条结实的胳膊,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稳稳地落在了她的面前,多加了香油与辣子,撒了新鲜的小葱与虾皮,香气扑鼻。
  白色的水蒸气模糊了她眼前的视线。
  “在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响起,大约是一早上埋头包馄饨没说话,有些沙哑。
  南扶光顺势仰头向后看,便看见立在她身后的男人眉眼淡然,唇边带着笑……却架得是寻常那般眼底生疏、拒人千里的姿态。
  保持着脖子都要仰断的姿势,南扶光听见他问的了,但就是很别扭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没想到阿福嘴巴很快,乐呵呵地说,在讨论老板您的终身大事哩!
  原本南扶光以为杀猪匠会微笑着说“操心的也太多了吧”或者敷衍几句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没想到他却是难得愣怔了下。
  像是完全没想到他们在说这个。
  垂下眼雨与仰视而来的南扶光目光交错,他停顿了下,立刻转开了目光。
  南扶光:“?”
  她坐直了身体,转过身去不再保持着奇葩的姿势看他,只见男人手握拳掩至唇下轻咳一声,眼睛盯着角落一处青苔,慢吞吞道:“都说了。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阿福和阿笙一头雾水,南扶光也相当茫然。
  只是电光火石的瞬息过后,眼睁睁看着疑似血色的东西爬上男人拧开的颈脖,南扶光终于反应过来——
  在脸涨成猪血红时,她差点尖叫着把面前的桌子连带那碗馄饨掀飞。
  这时候,食客队伍里有一人伸脑袋出来,大喊:“老板!怎么肥四!怎么还有额外的馄饨吗!她都没拿号也没排队哩!”
  杀猪匠眨眨眼。
  半晌,叉着腰,宽阔的肩膀似耷拉下来,他叹了一声气,学着那人的语气。
  “她不用排队,也不用拿号哩。”
  第92章 谪仙下凡
  晌午过后, 太阳躲到云层后,天阴沉下来后不净海下也捞不着半点儿阳光,温度骤降。
  来来往往的人群嘴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鬼天气”“听说云天宗都下雪了呢”,缩紧了脖子来去匆匆。
  在「陨龙秘境」选拔前, 鹿桑找了个酒肆偏僻的角落坐下午歇, 酒肆生意不太好, 要一壶稍贵的茶便可坐一下午也不会有人打扰。
  若是修士的话,掌柜甚至还会送上一小碟茶点。
  鹿桑靠着窗棱,一只手撑着下巴想中午那条冰原鲛,总觉得它好像哪里不一样, 好似急躁地有话要同自己讲……
  可冰原鲛再有类似人类的外貌, 始终也还是灵兽, 它只是用那双浑浊且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自己,也说不了说话, 鹿桑会有些不耐烦。
  ——那条冰原鲛, 到底想做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 鹿桑的脑袋开始一个个地点头,打起了瞌睡,最终真的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那条冰原鲛。
  ……
  深夜,不净海的海水于月色下翻腾,已是初冬季节, 听说东岸早早地降下白雪皑皑,海水冰冷刺骨也没什么意外。
  冰原鲛在这冰冷海水中躁动不安, 她被困在彩衣楼大小有限的池水里。
  耳边是海水灌入耳腔特别的闷响, 细腻的水流击打耳骨,却没有给人带来窒息的感觉,只需要摆动腰胯, 她便可以乘风破浪地飞速蹿出数丈。
  但她却被困在这一隅之地。
  胸腔在发烫,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与不净海相通水流的海水不断灌入这小小的池子里,成分让疼痛犹如万蚁啃食传递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待惯了的地方,突然变成了折磨的牢笼。
  耳边有重复不歇的声音嗡嗡作响。
  像是一个人在耳语,在催促,又像是无数个人在悄声细语讨论什么东西,碎碎念,叽叽喳喳,从未停歇。
  周遭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她确定自己只是孤身一人,但又觉得自己周围有很多人……
  它们融入了海中。
  化作一团团黑影。
  黑暗之中随波逐流,伴随着浪花的翻滚,一双双眼睛睁开,盯着她,仿佛在催促着她前进,往一个正确的方向前进。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但她很坚定地知道,自己该离开这彩衣戏楼——
  「前往一个更重要的地方。」
  最后的月光也隐秘在云层之后。
  胸腔之上插着一把匕首的冰原鲛,于暗潮汹涌的池底沉浮,最后已经感觉不到痛,她麻木地躲在水草之后,期盼着何时才可以脱离此处——
  「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
  黑色的海水偶尔卷起数尺巨浪,胸腔之中流淌出的血液被吞噬于卷起的白色泡沫中。
  尽管生命在流逝,它试图挣脱这人类留下的牢笼把戏与力道,就好像它知道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等着它……
  那召唤的力量逐渐凝聚成为了一种类似信仰的存在。
  与它脑海中对于七情六欲的记忆混杂成了一团,最终压倒了所有的一切。
  它的生命只需要奔赴前行。
  奔向在前方等着它的那一位。
  它只是要去响应召唤。
  就算奔赴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死亡。
  ……
  就像是一觉踏空。
  双脚猛地抽搐了下,鹿桑醒了。
  她茫然地揉揉双眼环顾四周,才意识到把自己吵醒的是楼下的一阵骚乱响动,尚未等到好奇去看发生了什么,便有店小二凑上来,搓着手赔笑:“惊扰您了么,这位仙子奶奶……楼下稍有意外,您放心,咱掌柜的很快就能处理好。”
  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鹿桑意识到其实眼前的人,和她以前上山挖野菜送到酒楼负责交接的那个店小二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区别就是曾经他们会一脸嫌弃地挑剔她挖的野菜带着泥是不是想压秤。
  现在却一脸讨好,只是因为惊扰了她打瞌睡便诚惶诚恐。
  “没关系。”
  鹿桑听见自己的声音慢吞吞的响起,还是自己熟悉的温吞与礼貌。
  “您不用太紧张我。”
  ……
  第一缕寒风吹起的时候,缩在馄饨摊角落里的南扶光做贼似的悄悄靠近了杀猪匠灶台下面正旺盛燃烧的柴火。
  她可能是全天下最脆弱的金丹中期。
  仅仅是这种凡人都能热火朝天地挤在一起吃馄饨的初冬季节,她却在认真思考是不是该回「翠鸟之巢」继续替人免费卖命——
  三天前「翠鸟之巢」玄机阁的文弱书生同事们便闹着开启了地火龙。
  近日不净海附近区域降温的消息早就登在了《三界包打听》那个会根据发售区域变动的天气版块上,所以今天整个屋子肯定会烧的暖烘烘的。
  人们进屋第一件事便是摘下御寒外袍。
  要么怎么人人都爱「翠鸟之巢」呢?
  工作稳定福利好,它值得。
  南扶光临走前哆哆嗦嗦地吩咐杀猪匠,不许一个人跑去给林火打工,晚上上工前,先来找她随他一同去。
  杀猪匠对她这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以及控制欲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懒得回个她一个抗拒的表情。
  男人一边弯腰熄灭因为打烊其实已经用不上的炉火,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如果娶她的后果是被限制人身自由,那他现在就正式拒绝。
  南扶光理都没理他,转身昂首挺胸地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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