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案件就摆在眼前,而且还是他期待了很久的案件,他居然会因为其他的事情分神?
  诺伊斯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这一发现让诺伊斯的心情突然又好极了。她想要试探一下福尔摩斯。她已经将晚餐用完,擦了擦嘴,做完了最后的事情之后,诺伊斯对雷斯垂德说:“如果警督等不及,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福尔摩斯,你现在应该吃饱了吧。”
  福尔摩斯说:“我早就已经迫不及待。”
  诺伊斯站起来。福尔摩斯将手指擦干净也站起来。雷斯垂德早就已经先一步站起来要带领他们过去了。但是在看见两个人的服饰时,雷斯垂德愣了愣说:“你们两位的装扮未免太过隆重,看起来不像是要和我去停尸间,而是去订婚似的。”
  诺伊斯笑着说:“这是个有意思的说法。”
  诺伊斯转头笑着去看福尔摩斯,诺伊斯说:“快走吧,福尔摩斯,我们去停尸间里「订婚」。”
  她故意加重了订婚的发音。其实这听起来更像是对于雷斯垂德调侃玩笑般地回应。
  但是现在诺伊斯说起来,倒好像是真的了。前提是,在不久之前,诺伊斯说了类似求婚的话语。她曾经还用那样炙热的目光看着福尔摩斯。
  雷斯垂德不知道之前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诺伊斯的这个说法很滑稽,雷斯垂德哈哈笑了两声,也开玩笑地说:“那快走吧,我就是你们的见证人。伙计们。”
  身后没有脚步声,诺伊斯转头过去,看见福尔摩斯还站在原地,诺伊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福尔摩斯,你不会当真了吧。为什么傻站在那里?我们去看看尸体。我也迫不及待了。”她笑得极为漂亮。
  第42章
  三月初的伦敦夜晚,还是那么严寒。但是白日却显得温暖一点,于是那本来诺伊斯早上穿出门的服饰,其实在这夜晚之内就会遮挡不住那寒凉。只是他们已经走到了马车面前,诺伊斯不好再折返回去说是多增添一件衣服。
  诺伊斯只得快步走到马车上去,以此来躲避寒冷。诺伊斯一时间的注意力被分散,坐在马车里回神过来抬头,看见福尔摩斯正坐在诺伊斯的对面。
  他那暗沉沉的目光,在这昏黑的马车当中愈发幽邃深远。他的目光直直落在诺伊斯的身上。诺伊斯的手指在袖子当中悄悄地缠绕在一起,不被福尔摩斯所知道。
  不就是对视,这没有什么困难的。在福尔摩斯的面前绝对不能够败下阵来。不然之前诺伊斯那几句话就显得毫无威慑力了。
  于是,诺伊斯就悄悄睁大了双眼,也是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福尔摩斯。
  整个空间里能够听到的就是马蹄踏过雪地、车轮碾过街道、车厢稍微哐哐作响的声音之外,就似乎没有什么声音能够听闻了。
  狭小的空间里坐着三个人,雷斯垂德坐在正中。她和福尔摩斯一人坐了一边,三个成年人拥挤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诺伊斯感觉到她和福尔摩斯的膝盖因为马车的晃动而稍微接触磨蹭,又节律性地离开,又接着触碰。
  福尔摩斯的腿很长,这一小小的空间里简直没有可以摆放的位置,那么大半就拥挤在原本属于诺伊斯的空间里,将诺伊斯的腿围拢在一起,轻轻相撞。她的裙摆和他的大衣遮盖了这点接触与相撞,雷斯垂德对于他们之间隐秘的接触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诺伊斯感觉到灼热从相撞与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随后诺伊斯觉察到自己的心脏也跟随着每一次的接触而怦怦跳得厉害。但是她依旧面色如常,凝视着福尔摩斯隐匿在昏黑的面孔。
  其实这种情况下,不知道为什么,诺伊斯有一种想法。如果谁先将腿缩回去,那么一定是哪一方露了怯。本来,福尔摩斯就没有把诺伊斯当成女人相处。要不然之前他怎么会那么旁若无人地在伞下与她挽着手走过雪地。
  这个时候,要是诺伊斯表现得太在意,就实在——
  诺伊斯正在暗自思忖,结果福尔摩斯移开目光,他转头对雷斯垂德说:“我想再了解一下情况,雷斯垂德。”
  在他说话的瞬间,他状似无意识地将他那一双长腿缩回去。他的目光也没再直视着诺伊斯那在昏黑里也依旧熠熠生辉的眼睛。
  诺伊斯的眼睛其实在这昏黑当中,这样刻意睁大直视过来,也正因为在内心当中下定决心,更是在眼中点燃一簇无法抹灭的火束,看起来便明亮得让人难以忽视了。
  诺伊斯毫无所觉这一点,她只知道福尔摩斯率先一步缩腿回去——他感觉有点不自在。
  诺伊斯沉下心来。又在想着,福尔摩斯感觉到的这点不自在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觉得。一时之间,诺伊斯在思考这件事。
  好像因为是首次探索爱情,就显得这样笨拙莽撞,时时都在胡思乱想,却又更加小心翼翼,还在心中暗自较量。
  这样的思量当中,几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诺伊斯一时之间还没有回神过来,倒是福尔摩斯先下了马车。
  要诺伊斯先下,雷斯垂德才有空间下车。于是诺伊斯也跟在福尔摩斯的身后下马车,只是这一次,诺伊斯下马车之前,却见了一只手先伸在自己面前。
  那是属于福尔摩斯瘦长的手掌。他们来得匆忙,福尔摩斯也没带什么东西,手套也忘了戴。想到马车里雷斯垂德等待着,诺伊斯也没有多作犹豫,就伸手过去搭在福尔摩斯的掌心。
  福尔摩斯的掌心温热而又干燥,诺伊斯的手放上去的瞬间,福尔摩斯立即就拢起掌心来,将诺伊斯其实那有点冰凉的手掌轻轻握住。随后他牵着诺伊斯的手,将诺伊斯带下马车。
  这其实是一位绅士对淑女很基本的礼仪。但被他的温暖的手掌握住手指的时候,诺伊斯只感觉那温度像是火光一样在手心里跳跃。直接跳跃到心间去了。
  诺伊斯抬起头来去看眼前的福尔摩斯,他安静站立在诺伊斯的身侧,却还没有将诺伊斯的手放开。即使现在的诺伊斯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他灰色的眼睛凝望着诺伊斯,冷肃的面孔在这黑夜里却不知为何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
  “太好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还能干很多事情呢。”雷斯垂德带着喜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握着诺伊斯包裹诺伊斯手指的手悄然离去,那最后一丝得来不易的暖意被夜风驱散重又寒凉。诺伊斯将手指拢入袖子里去,悄悄攥住了福尔摩斯牵过的那只手。似乎在挽留上面那还残留的温度。
  三人踏着台阶进去,灯光照射下来,带来几分阴冷之意。大概是本来这是尸体所在的地方的缘故,一条走廊看过去,也无端多了几分寒冷阴森。
  雷斯垂德走在前面带领着,他依旧在说那一位被谋杀的士兵的状况。诺伊斯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上面。
  “被发现的时候士兵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只是因为穿着沉重的铠甲而导致躯体被夹住。天气寒冷,士兵躯体也完全僵直,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倒下来。要不是有人不小心触碰到了他,到现在恐怕还没有被发现,其实那一名士兵已经死了。但是到现在为止,只是知道士兵是中了毒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线索。”
  雷斯垂德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推开门。
  宽阔的地界带来嗖嗖冷意,甚至比夜晚还冷很多。诺伊斯只感觉到自己冷得直接僵硬。她悄悄缩了一下肩膀。亮白的灯光铺满整个房间任何一个角落。在空阔的地界中央一具尸体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没有任何的遮挡。赤裸一具男尸出现在眼前,死者的肤色被灯光照射得更加苍白。
  里面站了一位探长,他看见了雷斯垂德,也看见了福尔摩斯和诺伊斯。随后这位探长的脸上出现几分嘲讽之意,他说道:“雷斯垂德,我还以为你干什么去,原来只是去找了帮手。歇洛克·福尔摩斯?好吧,我承认他确实有一点能耐,但是你带一个女人来什么意思?女人能够干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他们走来,这位探长的目光看着诺伊斯,他说:“除了一无是处的美貌之外,只能够大呼小叫而已。”
  诺伊斯本来心情就不爽,这一位探长怼上来,让诺伊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冷笑。诺伊斯说:“相比起来,比吓得尿裤子的探长先生会更好一点。”
  诺伊斯这一句话出来,无论是雷斯垂德还是福尔摩斯,都将目光落在了诺伊斯的身上。眼前这位探长顿时间怒目圆睁,脸上更是泛起了红色,不知道是羞恼的还是气愤的,总之他一根手指指着诺伊斯的,似乎有什么粗暴的话语即将脱口而出。
  但是诺伊斯又说:“探长先生,即使你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但是布料还是与你身上这一套制服上衣根本不相类似。另外,我对气味很敏感,我准确知道是什么味道,从什么部位扩散而来。只是换裤子是不行的,探长,你要不去洗一洗?”
  诺伊斯此话一出,更是让这位探长羞愧难当,稍微低下头去,鼻孔翕动,似乎真的在嗅闻自己身上是不是还有味道。也不知道他闻到了没有,反正是一点都待不下去,直接冷哼一声。甚至想用肩膀撞诺伊斯直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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