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似乎跟随着布雷迪老先生的笔触,她亲眼看到了他所写的所有景象。让诺伊斯看得热血沸腾,顿时间,还没有过海上旅行经历的诺伊斯,就对此憧憬向往起来。
  诺伊斯又猛然发觉,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值得探险的地方她没有去过。但没关系,她还有很多的时间,她也会有很多机会继续探险的。并且和福尔摩斯一起。
  诺伊斯想到这里,继续看这些记录。
  福尔摩斯去审查布雷迪家的仆人,事实证明,布雷迪家里的仆人不在少数。这样审问下来要费一番功夫。而这些记录要完整地看一遍,也要花费一番功夫。
  那么就由他们两个人各自行动。
  诺伊斯在这里翻看记录,看看里面是否出现有用的东西。福尔摩斯去审查下面的仆人们。因为时间紧急,诺伊斯看得很快。
  虽然一目十行,但是其中的重点都看得清楚。甚至诺伊斯还记住了几个频繁出现的名字,那是布雷迪老先生航海时遇到的伙伴。
  诺伊斯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等自己将最后一卷记录看完,将那纸张重新卷起来时,就看见福尔摩斯已经坐在对面的椅子里了。他出门的时候,相比较于烟斗,他更喜欢带着香烟。
  这时他指间正是夹着一根,那根香烟被他夹着指间,却不见他有任何的举动。他的眉头稍微锁着,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诺伊斯将这些记录重新整理放入到匣子里,福尔摩斯似乎也注意到了诺伊斯已经看完了这些东西。于是福尔摩斯说道:“伊芙,你所了解到的、值得注意的东西是什么?”
  诺伊斯走到福尔摩斯的身边去,他的身边有一张椅子。诺伊斯在他的身边坐下。
  长时间保持一个东西看那些记录,已经让诺伊斯的肩颈极为僵硬。诺伊斯揉了揉脖颈和他说:“一段惊奇的海航记录。他在年轻的时候去冒险,因为担心自己终有一天会死于海上。所以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写上一篇记录。在1855年的10月到12月这两个月里,他一篇记录都没有写过。在1856年1月,他才开始提笔重写。他开始写的第一句话是「我竟然还活着」。”
  福尔摩斯抬起眼睛来看着诺伊斯。他在等待诺伊斯继续说。
  于是诺伊斯将接下来的发现告诉他:“但是他没有提到那两个月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在他的笔触中,我感觉到那个本来意气风发、精神满满的航海少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活力。他的语言充满了颓丧与绝望。在其中,我记住的几个人名,有些已经与他告别下了船,有些还在他的身边。但是有几个人名,在他后面的记录中,我再也没有看见到了。”
  福尔摩斯问道:“伊芙,你记得那几个名字吗?”
  诺伊斯点点头。她将那几个名字准确地说出来:“霍奇·康奈尔、汉森·欧内斯特、弗吉尼亚·尼尔、内厄姆·埃尔顿、特纳·埃利奥特。”
  “五个人。”
  “是的,是五个人。”
  “你所看见的,没有消失的人名是什么?”
  “帕特里奇·弗雷得力克、杰米·英格兰姆、索锡·泰伦斯。”
  “三个人。”他似乎在思考,于是发出这样的喃喃自语。诺伊斯安静地看着正在思考的福尔摩斯。他抽了一口烟,整个人靠在椅子里。沉沉的目光凝视着那一箱航海记录。他抽了一口,又抽了一口。然后他想到了什么,简单地说了一句:“一共是九个人。”
  他又陷入沉默里。
  这大概是诺伊斯在福尔摩斯身边,也是在华生的记录所遇见到的,极为离奇的案件。虽然现在诺伊斯还不能够得知福尔摩斯又得到了什么信息。但是这种信息交织在一起,肯定组成了一个离奇而又怪异的案件。
  他一直在思考。他抽完了一支烟,他又开始抽一根。这一根烟他才轻轻抽了一口。他忽然又和诺伊斯说:“伊芙,你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诺伊斯说:“很糟糕。布雷迪老先生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他不在后面的信件里写一些相关的事情了。不过唯一最能够值得注意的是。他在每一篇记录的后面都写了一句拉丁文。”
  “是什么?”
  诺伊斯走过去,将其中任意一张记录展开递给福尔摩斯。
  上面写的拉丁文是:【kyrie eleison】
  福尔摩斯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一串字母。随后他用标准的拉丁语念出来。他手中夹着那根香烟,烟雾从他的指尖蔓延向上。他轻轻向后仰头。稍微阖上了眼睛。
  他又再一次陷入寂静里。不久之后,福尔摩斯轻声念诵,他念诵的是:“主,祈垂怜吾等。基督,祈垂怜吾等。主,祈垂怜吾等。”
  念完之后,他睁开眼睛。明亮宛若炬火的双眼看着诺伊斯,他不见刚才冥思苦想的样子,目光炯炯,精力充沛。
  他和诺伊斯说:“好极了,伊芙,这是一件久违地让我感觉到兴奋与激动的案件。接下来我们的日子可能不会轻松。但是在探寻真相的过程中,其实是最美妙的时刻。现在我们不必为这件事过分着急,甚至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今晚去听一听音乐会。明早我们需要去找一下我们的老朋友,雷斯垂德探长。”
  【主,祈垂怜吾等。基督,祈垂怜吾等。主,祈垂怜吾等。】——《垂怜经》
  第66章
  诺伊斯以为福尔摩斯是在和自己说笑的。因为这一起案件在诺伊斯看来,确实是一件复杂而又离奇的案件。而且看看布雷迪的样子,他似乎不赶紧找回那个丢失的匣子,他就真的命不久矣。
  所以诺伊斯以为这个案子是比较着急的。所以在刚才的时间里,诺伊斯看得那么快。
  诺伊斯反复确认福尔摩斯真的现在不打算急着去破案。
  福尔摩斯嘴里叼着香烟,他正在伏案将一封信件写好。他听到诺伊斯的问话之后,他转头过来。然后他将嘴里的香烟拿下来,他笑着对诺伊斯说:“没错,我们不用太过着急。不要担心,伊芙,虽然这起案件听起来新奇极了。但是没有什么是永远都埋葬在匣子底不见天日的。我们现在需要做到的,就是慢慢地将匣子打开,要先去找到关于迷雾匣子的钥匙。”
  诺伊斯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打算将那一箱子的记录再看一遍。”
  福尔摩斯说:“如果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就不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在无用的事情上。”
  诺伊斯摇了摇头说:“你实在太过相信我了。歇洛克。”
  诺伊斯用一种严肃的表情和福尔摩斯说话,这样严肃的表情是诺伊斯脸上很少有的。她总是笑盈盈的,总是在脸上出现很生动的表情,甚至大约可以从她的表情里猜测出来她的情绪。
  但是这一次,难得的,她显得这样严肃。诺伊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她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她说:“如果你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我,那么我就要认真仔细再看一遍。我不能让你遗留一丝信息。”
  福尔摩斯的眼睛凝视着这样严肃的面孔。然后他说:“好的。那么今天晚上——”他停顿了一下,还没有其他的话语说出来。但是诺伊斯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诺伊斯说:“我可忙着呢。歇洛克。”
  福尔摩斯扬了扬一边的眉毛,他和诺伊斯说:“那么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在屋子里开一场演奏会吧。”
  诺伊斯耸了耸肩,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发笑。将她之前脸上严肃的表情冲淡得分毫不剩。又重新是那个熟悉的诺伊斯了。她说:“这件事你要去和赫德森太太去说。反正我今晚大概不会太早睡觉。”
  这样说着,诺伊斯重新走回到那一箱子记录面前。她打算和布雷迪先生商量一下,这一箱东西她想要带走。
  布雷迪一点都不介意诺伊斯将那一箱东西带走。甚至布雷迪认为:“我认为那些记录里什么也没有。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些东西当作探险故事看完了。我长大以后还重新读了几遍。如果要说最为奇怪的地方,就是我的父亲不知去向的那两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曾经问过我的父亲,他从来不打算和我说。每当我提起的时候,他似乎有点生气。我就再也没有询问过了。我想,如果要在这些记录上寻找什么,应该是找不到的。”
  他这样垂头丧气地说。他现在的情绪最起码比之前好多了,但依旧没有打起精神来。
  诺伊斯和他说:“不,我认为其中的每一个字都很有意义。我有一种感觉,在其中一定会存有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的、隐匿极深的东西。”诺伊斯这样说。
  福尔摩斯站在诺伊斯的身边,他对布雷迪说:“布雷迪,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你的身边不会有危险。包括你的母亲。”
  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的言下之意,他只是没有那么直白地说出来。于是诺伊斯将福尔摩斯的言下之意说出来,她和布雷迪说:“所以,这段时间内,不要太让自己感觉到害怕。一定要让自己心情放松。你会等到福尔摩斯将一切真相告诉你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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