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贪心也好，眼皮子浅也好，总比对陛下不忠好，赵高很感激李斯替他说话。
跪着的赵高除了最开始的求饶，甚至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安分跪着，任由脑门上的汗像雨一样低落在地上。
“陛下，有人报官，路遇了拍花子的套中套。”
消息被直接报到了嬴政面前。
第24章 认亲局，逃生局
嬴昭瑶也没想过， 自己报官的效果这么显著，原本以为是会被赶走，或者最好也是压后再议。
关于县衙的处理速度， 萧何已经提前打过预防针了，是真不快。
搜集证据需要时间， 这是案件处理速度慢的根本原因。
而另一个原因， 大秦没有表面上那么安稳。
啊？大秦， 安稳？
嬴昭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震惊，就算是她真的是大秦的土著， 以她这， 人在山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架势。
安稳两个字就和她，和她理解的这个时代没有任何关系。
更何况， 这才出门就又遇到了危险。
而让嬴昭瑶也没想到的，却是她做足了自己把人往县衙一丢， 自己立刻就走的准备。
结果不仅被留了下来， 认真做了“笔录”，而后就要“开庭”了？
嬴昭瑶因为年纪不大， 所以也没被多问， 甚至有个给她搬过来坐的小马扎。
全程被问的都是吕雉，那些被他们全盘送进来的人， 也有一部分证实了自己的无害，作为佐证的人， 把自己知道的也都说出来。
案子里最清楚明白的，就是一开始向他们推销药品的， 中间试图浑水摸鱼抓嬴昭瑶的，还有最后两个来收尾的守城人。
按道理被无辜卷入的人应该是愤懑不平的， 但这些人没有，似乎是参与到了这套中套、局中局的拐卖案，深知他们之中有“叛徒”，都很配合，希望能把人抓出来。
从受害者变成旁观者的嬴昭瑶，听着处理的事情，却是越发无聊，眼神在这看着和她理解中完全不同的大堂来回逡巡。
应该要有一个桌子，作为隔离，也显得审案子的人要更端庄，威严些。
嬴昭瑶想到这个的时候，也想到了，大秦的桌椅发展还没进到这一步，不仅没有桌子，椅子也没有，只跪坐着。
跪坐着在审案的李斯，目光往小孩这看了一眼，又一眼。
他总觉得这个小女孩很眼熟，眼熟到像是自己应该认识一样。
我认识吗？
李斯脑子一边在高速处理堂上的七嘴八舌，一边抽了一点思绪，开始分析起了赵阳。
思来想去，他认识的，自己有过几面之缘，又是这个年纪的，似乎只有几位，还大部分是男孩子，若是女孩。
竟只有一位了，是扶苏公子的长女，嬴昭瑶。
但是扶苏公子早就带着两个娃一起去了上郡，这是没必要骗他们这些朝臣的。
李斯万万没想到，嬴政他甚至连他们都骗，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感慨，不愧是陛下，就是思虑周全。
他们也不可信的！
因为推测出来了一个自己都觉得错得离谱的错误答案，李斯也不再思考这个小女孩了，只当做她是大众脸，又专心开始分析起来了堂上众人。
吵吵闹闹的氛围，是李斯刻意没有管的，他想要通过最自然的反应，来判断究竟哪些人在表演。
这一案他得处理得漂漂亮亮的！
陛下就在旁边看着呢！
李斯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又更加昂首挺胸，生怕自己让陛下看出一点疲态。
嬴政就在旁边。
这件事不仅李斯知道，张良也知道。
气势实在是太明显了，张良想假装看不到都难。
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他在暗，嬴政在明的时候* 。
张良怕自己被大秦的人认出来，反倒连累嬴昭瑶，所以一路上都在装聋作哑。
一开始来这衙门的时候，张良是认为这或许也是嬴政的障眼法之一。
这世道也不止张良能望气，而气也是能伪装的，近看不像，远看有相似度，就已经达到了伪装的目的。
等张良走进，发现真的不能再真，就是嬴政的气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离开这个小队了。
只能装死。
要张良说，李斯的断案能力实在差劲，有点聪明，但应该是远不及那位传说中被他的嫉妒害死的韩非子的。
毕竟张良已经看出来了，哪些人是一伙的，哪些人是嘴笨所以被李斯错认，开始怀疑盘问的。
除了那四个之外，还有三个人，是一伙的。
张良看他们的神色动作，看面相，观气场，甚至已经推测出来了这些人的派别。
诸子百家，这七个人学得各有不同，但又出奇地一样。
张良看出来了有儒家的，有墨家的，也有阴阳家，甚至有法家的。
法家的最好辨别，他看李斯的目光都要更灼热些，似乎对这位法家目前的最大话事人有着强烈的追随想法。
但是现在应该都在学……学着当方士？
张良不理解，很少有已经在学一个学派的人，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再转学别的，甚至是已经能够看得出学上一个学术痕迹的时候转学。
这实在太离谱了，他们的老师是怎么愿意放手的？
难道是和我一样的，老师已经不在了吗？
张良看出来的内容，嬴昭瑶却是看不出这么多。
当然，从言谈笑貌看出学派，这对嬴昭瑶来说，也是有些夸张，不过赢昭瑶也不是完全在堂上发呆的。
她发现了场上有几个人不对劲。
“他们的衣服是同一种纹路。”
赢昭瑶看出来之后，立刻悄悄和身后的侍卫说了。
侍卫，实则站在赢昭瑶身后的是暗卫，长时间跟在嬴政身边的暗卫，在赢昭瑶出来的这一年里面，被换了一批又一批。
当然，被换出去的不是死了，是被派去找赢昭瑶了。
眼前这个还没来得及被派出去，这次也是嬴政刻意安排的。
放在赢昭瑶身后保护她，也不可避免的，暗卫在听到赢昭瑶突入起来的消息的时候，反应要慢半拍。
不过慢归慢，他传递消息却是毫不犹豫的，原模原样的消息，被传给了李斯，和就藏在一墙之隔后面的嬴政那儿。
张良通过知识，李斯判断心理，赢昭瑶专注生活细节。
最终李斯抓出来了……
七个人！
这七个人有人认命，有人挣扎，甚至有人反咬一口，说赢昭瑶她们是他们准备好洗白上岸的同伙。
说得像模像样的，李斯哪怕已经判断出来，没有这个可能，也迟疑良久。
不过幕后之人已经等不及了。
“好了，已经查出来是谁，接下来就是找到他们的老巢。”
李斯得到了暗号，果断收尾。
赢昭瑶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她们被分别带下去，说是再记录留档一下。
赢昭瑶被带进了一间屋子，却没有等到来给自己做笔录的人。
人呢？
她站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研究起了房间的陈设。
看着不像是专门用来审讯的房间，有些摆件，看着就很精巧，感觉只要它们上了年纪，就会自然成为古董，而不是垃圾。
“陛……”
赢昭瑶的耳朵也不错，隐约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匆匆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穿着低调，但是气势很强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眉眼深邃，看起来颇有些异域风情，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让他看起来更加威严，如果表情没有那么高兴，或许会让赢昭瑶更害怕一些。
“小太阳！”他两三步就冲了进来，一把把赢昭瑶抱起来。
动作之快，赢昭瑶压根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腾空了，也是高度的骤然变化，她意识到，这人是真高啊。
“小太阳，大父好想你啊。”一下子就从那个很凶的中年人，变成了很和蔼的爷爷。
我爷爷？
赢昭瑶一愣，胳膊却下意识的搂住嬴政的脖子，眼泪也不自觉地落下，张嘴说不出话，只有压不住的哭腔。
“别哭，别哭啊。”
嬴政原本提前准备了很多，劝在外心都野了的大孙女回家，一听这哭声，一下子都想不起来了，手足无措地哄着人。
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喊赵高，但赵高因为做错了事，被处罚，现在还起不来呢。
现在跟着他的宦官踏实，却没有赵高机灵。
嬴政都想喊人把李斯带过来了，李斯也是目前跟着他的人中机灵擅哄人的。
好在赢昭瑶很快就不哭了。
“爷爷。”赢昭瑶一开口还是现代的喊法，嬴政也早习惯这个称呼了。
“我好想你啊。”
“大父也想我们小太阳，你爹太没用了，这么久都没找到。”
嬴政嘴上嫌弃扶苏没用，却是在告诉赢昭瑶，扶苏没来是在找她，不是真的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