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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有雪[先婚后爱] 第67节

  与其听他在这里发泄情绪, 不如她跟他聊聊。
  这么想着,她把右手的手机扔到身后的桌面, 反手撑在桌面,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再之后轻点了下巴,示意除小张外的另两个助理也先出去。
  “保安也留下。”她又道。
  她穿米白色的通勤西装, 左臂袖子半挽,露出一支精致的女士腕表,单手插在西装外套的口袋,另一手往后,按在桌面。
  看着不远处的成明忠:“非要闹?”
  男女身形差异,她虽然相较于男人体型显得纤细,但语音淡淡,有种让人无法违抗的气势。
  现在还不清楚陈茵和薄家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因为某些原因薄家要礼让三分,但成明忠在这里这样闹,是给薄轶洲惹麻烦。
  她跟成明忠不认识,自然是要维护薄轶洲的面子。
  成明忠被向桉冷淡的话压了点气势,之后两秒反应过来,壮胆似的往前两步,提声:“你是什么人?你管我闹不闹??”
  向桉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了两秒,看着他转了话题:“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解决。”
  “你帮我解决什么,”成明忠不屑,“我要跟薄轶洲直接说!”
  他扬高语调,语气分外市侩,有种摆正不了身份的盛气凌人:“薄家以前那么殷勤,现在不管我们了??”
  向桉换了站姿,抽手抱臂,看着他,大概是她没说话,成明忠气势更盛,挥开试图阻挡他的保安,一脸的不耐烦:“要我说就应该让薄轶洲把我外甥女娶了,他对我家那么好,难道不是对我外甥女有意思??”
  纪以璇有点听不过去了,压着声音靠近向桉:“他在想什么......”
  小张知道向桉跟薄轶洲的关系,此刻也上前两步喝止:“请您说话注意一点,薄总对您家优待事出有因,而且是以薄家的名义做的这些事情,和薄总的私人感情无关。”
  成明忠当然知道,只是享受薄家的宽待享受多了,难免痴心妄想,偶尔也会做梦,认为自己到了自己本不该在的高度。
  在薄家下属公司当保安的这段时间,不知道吹出去多少牛,现在听小张这样说,虽然脸上挂不住,但脖子梗着,还是强词夺理:“我们茵茵哪里差,是成绩不够好,还是长得不够漂亮,那身段......”
  向桉不愿意听到他这样去描述一个女生,站直,打断他:“你外甥女的感情我觉得应该由她本人决定,而不是你以这样品头论足的方式,把她‘销售’出去。”
  成明忠:“你懂什么!”
  他上下扫视向桉,没理却仍然声高:“你们不要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地来说我。”
  向桉好久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了,她很轻地抬了抬眉,抱臂的手放下。
  纪以璇拧眉,对向桉道:“他是不是有病......”
  说了两句,向桉觉得从成明忠嘴里也问不出什么话,不想再跟他理论。
  但没想到她这份沉默落在成明忠眼睛里,他气焰更高。
  他耀武扬威扬手点向桉:“你不要管我我跟你说,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只跟薄轶洲说!”
  “我工作干得正好,凭什么说不让我干就不让我干??”他前些天才被保安队辞退,问就说是上面的安排,他不就是问薄家要钱要多了吗,他薄家应该给。
  他说着,仿佛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给自己壮胆,眼睛往茶几上扫,像是要捡东西砸。
  向桉看出来,问他:“是要摔东西?”
  成明忠梗着脖子:“我就摔怎么了?!”
  “没怎么,”向桉平静地示意了一下桌面的玻璃杯,“摔吧,摔那个。”
  成明忠眼瞧她指示的水杯,这个时候更不能露怯,朝前两步,用力捡起杯子砸在地面,“哗啦”一下,一声响,水杯在地板炸裂成碎片。
  随后向桉直身,不带一丝拖泥带水,偏头询问小张:“有绳子吗?”
  她下巴点过去,点成明忠:“把他捆起来。”
  成明忠听到,对着她吼:“你干什么!”
  薄轶洲不在,小张听向桉的,而那两个安保自然是听小张的。
  眼见身前的两个安保其中一个真的拿了尼龙绳靠过来,成明忠瞪大眼睛,抬手乱挥,要推人:“你们干什么??这犯法!!”
  “不犯法,”向桉左手抄在西装裤的口袋,纤细的手腕还露着那支腕表,直视他,“你现在属于损坏私人物品,概不赔偿还要逃跑。”
  成明忠喊道:“我没有要逃跑!!”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跑,”向桉轻扬下巴,示意两个安保,“把他捆起来。”
  一个小时后,薄轶洲再回到博安,推门进到办公室,看到的就是成明忠被反绑着手腕按坐在沙发上。
  成明忠一看到他,身体顶了下,想站起来,但貌似是想到什么,嘴唇蠕动没说话,看了眼坐在薄轶洲办公桌后的向桉,再之后脸色铁青,没动。
  薄轶洲只看了他一眼,松了衣领扣,往向桉的方向走,快走近时,纪以璇连忙起身,给他让位置。
  薄轶洲对纪以璇轻点头,之后走到向桉身侧。
  女人安稳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身的外套已经脱下来,穿了件米白色的衬衣,右手转笔,神情闲散惬意。
  薄轶洲看到桌面放的打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稍低头,先问情况:“怎么回事?”
  纪以璇给夫妻俩腾地方,已经从办公桌后绕出来,走到了落地窗一侧。
  向桉坐着,左手托在下巴处看薄轶洲,右手的碳素笔又转了两圈,眉棱稍抬:“他又吵又闹,我觉得烦。”
  薄轶洲知道成明忠这人是什么样子,虽然薄家承诺了帮陈茵,但也不是对方家里人跳成这样还会帮,所以才会让安保队把成明忠辞退。
  所以成明忠来闹事,向桉觉得烦是应该的。
  见薄轶洲沉默了一瞬,向桉又挑眉:“怎么了,是你的客人,我不能绑?”
  她说话还是有点酸溜溜的,但薄轶洲倒是不觉得烦,只是觉得有点稀奇。
  他看她解释:“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只是好奇他怎么就让你这样绑着。”
  向桉哦了一声,低头,右手转的笔停住,薄轶洲这才发现她在拿他的空本子画小人。
  黑色签字笔,不仅画小人,还画了一只王八。
  “......”
  她给那只王八又添了几笔,解释:“我骗他说他把你的杯子摔了,不赔就要把他抓起来,坐牢。”
  “坐牢?”薄轶洲疑问,他不觉得成明忠会相信。
  向桉看他一眼,顿了下,把自己怎么瞎扯的复述出来:“我说那个杯子十万,数额太大,所以会坐牢,不坐就要三倍赔偿。”
  薄轶洲一怔,随后靠坐在桌子上,看着她低声笑:“你真会编。”
  “所以现在是信了?”他问。
  “嗯......”向桉右手的笔在那只王八上乱划了两下,“信了吧,那不是老实坐着呢。”
  薄轶洲握住她的右手手腕,扫了眼那只被她划得稀巴烂的王八,本是想先开口跟她解释陈茵和自己弟弟的事,但没忍住,瞧着那王八还是先问了一句:“画谁呢?”
  向桉抬眸看他,眼神一点都不友善。
  薄轶洲:.........
  得,没必要再问了。
  她换了右手支下巴,把自己为什么不高兴直接说出来:“所以你弟弟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觉得我是外人?”
  他们已经结婚好几个月了,是他说非必要不离婚,好好过。
  她皱眉:“我理解你可能觉得难讲,但我还是有点不高兴。”
  她很直白,把自己有的情绪,和会造成这种情绪的原因全都说出来。
  薄轶洲瞧着她的脸,不合时宜地在这瞬间有一丝动心。
  和她沟通很轻松,她是怎么想的,永远会直接跟他讲。
  “嗯,”薄轶洲握住她的那只手稍微紧了紧,扣着她的手腕,温柔地摩挲两下,轻压在桌面,“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问题。”
  向桉摇头,跟他对视:“不是,你也没有错,只不过我确实不高兴。”
  她把对错和情绪分得很开,不会因为自己不开心就一股脑地认为他有问题。
  两人间安静了两秒。
  薄轶洲瞧着她的眸子,唇边染淡淡的笑,须臾握着她的右手在本子上又画了只乌龟:“嗯,这不是在哄你。”
  第61章 是想安慰我?
  办公室空旷, 两人自始至终压着语调说话,彼此的声音只有互相能听到。
  向桉瞥了眼那两只乌龟,气不过, 又看他:“两只都是你。”
  薄轶洲左手点着纸面,笑了笑, 没辩解:“嗯。”
  本来画出来就是让她骂的。
  再之后他转身, 从向桉坐的地方绕出来, 走到办公桌前,往后靠坐, 单手抄进西装裤的口袋, 眼神稍沉,看向成明忠。
  半小时前还在房间里大呼小叫,又吵又闹的成明忠这会儿倒是安静下来, 小幅度地挣了挣被捆在身后的手,偏偏头对身旁的保安:“给我解开。”
  保安没有薄轶洲的命令, 当然不会动作。
  薄轶洲静静开口:“薄家之所以帮陈茵, 是因为我弟弟,我想你应该知道。”
  薄轶洲:“在帮陈茵的同时, 顺带帮助她的家人, 也只是薄家的情分,并不是薄家的责任和义务。”
  成明忠仿佛预料到薄轶洲接下来要说什么, 拧着脖子转过来,激动道:“是你们当时说负责我们生活, 现在不能撒手不管!!”
  他妻离子散,下班没事就爱打牌, 近段时间频频输钱,所以才会三番五次来向薄家伸手。
  薄轶洲右手轻叩在身旁的桌面, 打断他,纠正:“我们只是说负责陈茵的身体和学业。”
  薄轶洲:“另外,之后薄家也不会再和你们有任何联系,处理陈茵事情的另外有人,也只会有他和你们对接。”
  薄轶洲话说得很清楚,随后让站在一旁的安保给成明忠松绑,送他离开。
  成明忠的手腕刚被解开,眼睛脸都气红,往前两步,手抖着指过来:“我们茵茵跟你弟弟当年是情侣,我外甥女是要嫁给......”
  薄轶洲身姿没动,望向他:“没有确定关系,两人当时也只是同学。”
  会做这些事,也只是出于薄家对小儿子的爱护和缅怀。
  “所以薄家这些年做得够多了。”
  成明忠气急败坏,使了蛮力推开来拉自己的安保,往后坐在地上:“我不管!!已经管了这么多年,现在不管了,让我们怎么活?!!”
  他身上穿的是中年男人常穿的破旧夹克,土黄色,袖口有没洗净的油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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