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永绶越想越害怕,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再次跪到地上:“奴才思虑不周,一时情急,忘了二位公子是您的伴读,这才……奴才知错,还请太子恕罪。”
“哦?看来永绶阿哥的记性不大好。”
胤礽悠悠道:“不过有一点你没记错,不论你是谁的儿子,你都是孤的奴才,既然你们同为奴才,你动手打了孤的人,总要给个说法儿,是也不是?”
“……是,是。”
胤礽想了想,“如此,孤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挨顿打,要么你低头认错。”
“奴才认错!奴才知道错了。”他宁愿跪上半个时辰,也不愿挨打。
说罢,对格尔芬二人拱手道歉。
“你们俩怎么说?”
阿尔吉善道:“哼,奴才可不敢当永绶阿哥的道歉。”
胤礽戏谑地看着永绶:“看来你的诚意不够啊。”
永绶彻底没了体面,红着眼又低头拱手:“先前是我莽撞,得罪了二位公子,永绶在这里赔罪了,还请原谅则个。”
两兄弟对视一眼,又看看胤礽,胤礽喝着茶,全然不管。
格尔芬扯了扯阿尔吉善的袖子:“行了,见好就收吧。”
“……好吧。”阿尔吉善拍拍永绶的肩,像长辈对晚辈那样:“既然你道了歉,那小爷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多谢二位公子。”永绶放下手,默默将手缩入袖中攥紧了拳头。
胤礽起身,走到他身边:“好,今日之事,孤暂且饶过你,回去见到五叔,该怎么说啊?”
“奴才今日不曾见过太子,奴才什么也不说。”
胤礽满意点头:“乖,今日这桌素斋,孤就笑纳了,你退下吧。”
永绶如蒙大赦,一刻也不愿多待,连忙带着人走了。
他心里又惊又惧又怒,只恨出府前没看黄历,素斋没吃成不说,还惹了一身骚,真是晦气!
永绶前脚离开,恭亲王常宁后脚就到了。
听到店小二的禀告时,他还以为是谁这么大胆敢招惹他的儿子,到了桃园楼门口一见是索额图府的马车,瞬间便知,除了宫里的那位小主子,还能有谁?
永绶的脾气随了他,只怕嘴上不饶人,真把太子给得罪了。他抬步就要进去,却被掌柜的告知永绶已经走了。
他心里松了口气,问道:“永绶出来时,面色如何?”
掌柜小心翼翼道:“小的看着,阿哥似乎气的不轻。”
常宁哼了声,既然永绶不在这里,他也没必要进去自找不痛快,转身回到马车:“回府。”
走到半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忽然道:“绕道,去裕亲王府。”
竹字间里。
胤礽用了一口备受追捧的素斋,点点头:“嗯,味道果然不错。何玉柱,自个儿拿两锭银子,一锭回去给御膳房的小德子,就说孤赏的。”
“嗻!奴才谢主子赏。”何玉柱欢欢喜喜道。
此刻,乾清宫已经议完了事,康熙单独留下索额图说话,让其他人都告了退。
康熙留下索额图,无非是夸他的两个儿子对胤礽尽心,胤礽身边有了玩伴,笑模样都比以前多了不少。
索额图自是一顿追捧和表忠心。
说话间,外面的天色越发暗了下来,隐隐有黑云压城的架势。
“天闷的厉害,只怕要下一场大雨。”康熙道:“这个时辰保成也下学了,你随朕一道去毓庆宫,顺便带你的儿子回府去吧。”
索额图自然愿意,笑呵呵的跟着去了。
哪知到了毓庆宫,才知那三个孩子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出宫去了。
康熙来不及细细盘问,对梁九功道:“派人,快去把太子找回来!”
索额图慌的额头冒汗,皇上刚夸完两个儿子懂事,转眼就和太子一起胡闹,竟一声不响的出了宫,若是出了什么事……
他想都不敢想,连忙请罪道:“奴才教子无方,还请皇上恕罪。皇上,奴才自请出宫去寻,一定将太子殿下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康熙镇定下来,看着索额图:“朕和你一起去。”
备了马车,一路疾驰到宫门口,康熙把人撵了下去:“分头找,有什么消息要及时禀告朕,每搁半个时辰朕会派人到你府上听信,记住,太子离宫的消息不准叫任何人知晓,快去。”
索额图心里清楚,太子离宫若被有心人知道,便会多一分危险。他不敢耽搁,下了马车就去找自己的马车,怎知回头就只剩一个车夫立在原地。
他瞪着眼:“马车呢?!”
“回大人的话,马车被太子殿下和两位少爷用了。”
“什么?你你你……”索额图气的怒踹一脚:“糊涂东西!两个时辰前的事,这么长时间你不知道回府在驾一辆出来?”
“大人,奴才不知您何时会从宫里出来,不敢离开半步。”
“你还敢顶嘴,你竟私自做主将马车给了太子,若是太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等着掉脑袋吧!”
没有马车可用,索额图无法,只得拖着略显笨重的身子跑起来,跑两步就开始呼哧带喘,指着马夫:“滚过来。”
马夫连忙过来,躬身上前:“大人,可要奴才背着您跑?”
“你说呢。”索额图一拍马夫的脑袋,“敢摔了本官,你小命不保,快走。”
康熙在暗中派出了不少人马,多方人马秘密搜街寻找太子,此时吃饱喝足的胤礽还不知道康熙和索额图快为他急疯了。
眼见着天要下雨,胤礽便道:“真是不巧,看来今日是没机会逛街了,也罢,孤这就回宫去了,再不回只怕要露馅了。”
兄弟俩揉揉肚子,点点头:“让奴才们送您回去吧。”
“也好。”待他回了宫,好叫哥俩驾马车回府,免得淋雨。
康熙和索额图找的都是之前常去的几个地方,康熙最先去了琉璃厂的古艺斋,那掌柜的吓的哆哆嗦嗦:
“太……小主子和二位公子在两个时辰前来过,只从“山君”雅间里拿走了些金银便离开了,小的……小的实在不知小主子去了哪里,还请主子恕罪。”
拿了金银必然要花,难不成保成还惦记那蟹粉狮子头,去了龙源楼?
康熙转身往龙源楼去,这会儿索额图才被背回府,问了下人说并未看到太子和二位公子,便牵了马又出去找。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索额图那在宫外“丢失”的马车,从正阳门大街上悠哉悠哉往宫里去了。
没用多少功夫,便顺顺利利回了宫。
胤礽本想径直去乾清宫的,但瞧了眼天色,还是决定回毓庆宫去,刚入宫便看到毓庆宫里的奴才跪倒一片。
胤礽不明所以,亲自上前扶起凌嬷嬷:“这是怎么了,都跪着做什么?”
凌嬷嬷道:“殿下,您,您是一个人回来的?”
胤礽嗯了声,“说话吞吞吐吐,到底怎么了?”
“殿下,皇上来看您,知道了您私自出宫,带着索额图大人亲自出宫找您去了,竟是没碰到么。”
胤礽:……
“阿玛出宫多久了?”
“有半个多时辰了。”
“轰隆”一声闷雷,像是把天炸出了个大口子,旋即大雨呼啦啦落了下来。
胤礽心里紧了紧,叫来何玉柱:“派人去叔姥爷府上知会一声,就说孤回来了。”
何玉柱正要去,胤礽又道:“罢了,不必去了。”
想来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也快回府了,到时康熙和索额图自然知道他平安无事,也能放心了。
雨势大的惊人,砸在马车顶上震耳欲聋,龙源楼也不见胤礽的身影,康熙心急如焚。
他正准备派人挨家挨户的搜寻,不多时,往索府派去的人回来了:“启禀主子,索额图大人的两位公子已经回府,说太子殿下也已安全回宫。”
康熙紧握的手顿时一松,舒了口气:“回宫!”
胤礽忧心了一小会儿,便如无事人一般,歪到软榻上让何玉柱给他讲故事,又吩咐宫人备好一池子热水。
正听的起劲时,外面响起一声“皇上驾到”,何玉柱的声音戛然而止,恭恭敬敬跪倒地上给皇上请安。
康熙阔步迈进惇本殿,脸黑的像碳一样,喝退了殿里所有奴才,朝着胤礽去了。
胤礽见事不妙,一把扔掉手里的瓜子,光着脚往别处躲:“阿玛,阿玛息怒,儿子再也不敢了。”
可惜他再如何躲,也躲不出康熙的手掌心。康熙几个大步上前就把人抓住,接着把人打横抱起来坐到榻上。
胤礽哎呦一声,还以为康熙是心疼他光着脚丫,哪知不等高兴,便被人翻过了身子,“啪”地一声,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他瞬间涨红了脸:“啊啊啊阿玛快放儿子下来,儿子已经长大了,您不能再打儿子屁股了!”
“长大了?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竟敢私自离宫了啊?!”康熙气道:“知不知道朕有多担心你,出宫连个侍卫都不带,万一出个好歹怎么办?你简直是想要朕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