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除了门两侧的对联,还有门神和门上的横批需要粘贴。
架起梯子,在纸张背面糊上浆糊后,一手攀梯,另一手提住纸,噔噔噔几步爬上梯,最后两脚分立在梯子两边。
苏伯身体稍稍后仰,以眼为尺,待瞄准了位置后,将手上的纸毫不犹豫地精准地贴到它该在的位置上。
他的动作熟练,不一会儿就对联贴好了。
苏伯下了梯子,后退几步再次确认它们没有歪斜。
随后,他掏出钥匙,打开一楼的铁门,将梯子架在肩上,一手拎着袋子,又往天台去。
按理来说,天台门是不必贴的,但因为这楼是出租用的,租客们来自天南海北,各有各的风俗习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门口贴上春联,蓉婶便干脆让老头子在天台门上也贴对联,就等同于护住一整栋楼。
反正过年嘛,红红火火不嫌多。
梯子是铝合金的,很轻巧,所以背上它爬四层楼也不会感到多劳累。
一路上来,楼里静悄悄的,但也正常,下午一两点的时间,还没回老家的租客也应该在上班,楼里自然没什么人。
他没有多想,只利落地贴自己的对联。
杨梦一刚吃饱饭,身上已经暖和起来了,这会儿又一直在做家务,原本恰到好处的暖气倒让人难受起来。
方才她已经脱剩一件打底衣和睡裤了,可依然觉得闷热难耐,她索性关了暖气,将门窗打开通风。
她平日里和楼里其他住户打照面的次数不多,但也知道大家各有工作,这会儿楼里应当是空的,再加上自己的房子在走廊最里边,一般也没什么人会经过,所以她对门户大开并不担心。
门窗开了没一会儿,房间里的闷热渐渐散去。
杨梦一仰着头,伸手用湿抹布擦架子最上层。
因为房间不大,所以当初为了增加收纳空间,她买的架子挺高的,但房子里一张椅子都没有,以至于这会儿她不得不踮起脚来才能勉强够到。
她踮着脚,晃晃悠悠地擦着架子,一时不察,将边沿的一个小摆件撞了下来。
她惊呼一声,慌乱之下,又试图接住它。
但杨梦一高估了自己的反应力,不仅没接住,反倒被它砸到了,她吃痛出声。
木质摆件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墙边才止住。
她眉头紧锁,嘴唇抿起,望着完好无损的摆件,又感受了下身体的疼痛,懊悔地骂了自己一句傻子。
身上大概率是要淤青的了,但杨梦一不确定到底是砸到了肩膀还是锁骨,且更怕砸在了骨头上。
因为不是夏季,无法把袖子撸起来,她下意识将领口扯开,查看伤势。
保暖打底衣弹性极强,领口一侧轻而易举地就被卡在胳膊上,露出完整的肩颈线条和大片白皙的肌肤,因为这样还看不很清楚,杨梦一只得将胸脯前的衣领再往下扯点。
她正低头小心检查着,忽然有所感觉似的,抬头望向门口处——
一个男人满脸惊讶,但视线直勾勾地钉在自己的胸前。
第60章 杨梦一觉得自己在做梦,这会儿怎么还会听到罗颂的声音呢。
苏伯是被重物坠地的闷响声和女人的惊呼声吸引过去的, 那会儿他正扛着梯子从楼上下来。
他是这幢楼的房东,若房客在屋子里出了什么事可不好。
下意识地,他快步走向声音来源处。
每层楼拢共就三间单间, 他只消往里走几步,便能看完。
靠外边两间都静悄悄的, 而最里面的单间的门却开了条缝, 毫无疑问, 他方才听到的声音是从这里传出的。
透过一拳宽的门缝,能瞧见里面有个年轻女子侧对门站着, 他正欲出声询问, 就看到她将衣领子往边上一扯, 随后又使劲将领口往下拉。
女人白花花的肌肤闪了苏伯的眼,小巧的胸脯像乖顺的雏鸟,只消再将衣服往下拉点,就要跳出来一样。
她身材高挑纤细, 像一朵仰着花蕊,娴静立于风中的花朵。
他只看着, 鼻尖仿佛就能嗅到花的香气, 仿佛只要他伸手,就能将采撷这朵高洁之花。
苏伯口干舌燥起来,但他理智尚存,知道自己此时应当转身离开,却不知怎的,始终挪不动脚。
可这时, 女人竟似有所感, 猛一转头,猝不及防间与自己目光相撞。
女人眼中的惊恐, 斩断了他脑中最后一丝理智。
但就是这样,他竟还记得将自己的梯子靠墙放好,将袋子轻轻置于地上,动作之缓慢,就像胸有成竹的屠夫。
随后,他才一个闪身,滑进了房中,背着手,关上了门。
杨梦一的惊慌恐惧随着男人进门落锁的动作越发凝重,立即将衣服拽起来,盖住裸露在外的皮肤。
她的四肢百骸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温度,只大脑里拉响红色警报,呜呜声一圈晃着一圈。
她薄薄的脊背颤抖起来,手掌心里都是冷汗,她知道自己与对方力量悬殊,硬碰硬胜算为零。
杨梦一试图冷静下来,找出自己绕过对方冲出门的最优路线,但让她绝望的是,无论怎么分析,她似乎都完成不了这个任务。
她只能尝试让对方理智归位。
杨梦一艰涩地咽了口口水,想说什么,却不知有什么话能起作用,脱口而出道:“你……你冷静一点。”
声音一出来,她才发现自己齿间都在打着颤。
但对方一语不发,眸中欲色渐深,正一点一点拉近与自己的距离。
杨梦一的头皮紧绷得像下一秒就要破一个洞,再顾不得其他,只能奋力一搏,拔腿就往门口跑。
但她的这个举动,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以卵击石,他抓住杨梦一的手臂,往里狠狠甩去。
对方故意使劲儿,杨梦一又身轻力弱,竟被甩到窗户边上。
只一瞬间,天旋地转,杨梦一失了平衡,下意识抓住手边能抓住的东西,最终扯住窗帘一角,重重撞到了墙上,继而摔倒在地,就连那窗帘架,其中一端都掉了下来。
她的头撞到了墙壁上,脸颊火辣辣地疼,脑袋也晕得厉害。
眼前的男人让她脑海中翻涌起了许多影像,那是杜银凤的男友们不怀好意的打量,还有浴室门缝里大睁的眼睛。
恍惚间,二十五岁的杨梦一和那个孤立无援、被动无望的小女孩再次重合。
她勉强撑着地板站起来,还想往门口跑去,但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竟一个箭步上前。
再次被他抓住手臂那一刻,杨梦一的绝望达到顶峰,下意识惊声尖叫,喊罗颂的名字,“救命——!”
一楼之外的罗颂此时正在书桌前,忽然间猛地抬头望向窗外,她似乎听到了杨梦一的声音。
杨梦一房间的窗帘架斜斜地杠在墙两端,像是被什么东西硬扯下来了。
罗颂直觉大事不好,猛一起身,椅子也被撞倒,发出轰一声巨响。
但她顾不上椅子了,她甚至忘了可以先用兜里的手机给对方打个电话。
罗颂抓起洞洞板上的备用钥匙就转身往外跑,三两步跳下楼梯,鞋也不换,直冲冲地大步跑出家门。
宋文丽正在洗碗,被接二连三的响声吓了好几次,甚至没用水冲洗手上的泡沫,只在围裙上揩几下,就往门口走去。
但她还没走到厨房门,就被一闪而过的人影再次吓得倒退几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家里的门砰一声撞到墙上的声音。
她快步走了出去,门就那样大喇喇地敞着,不用想也知道是女儿干的。
宋文丽眉头紧皱,渐渐染上愠色,心想什么事这样火急火燎的,多大个人了还这样莽撞,并打定主意在罗颂回来后一定要好好说说她这个问题。
罗颂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快快见到杨梦一。
她跑到一楼的时候,正想将钥匙插进洞里开门,却没曾想门一推便开了。
罗颂焦急间又看到门边上停着的电单车,心底的不安莫名更甚。
她一步跨三级台阶,动作敏捷地跃至三楼,一踏上三楼楼梯拐角处,远远地就看到杨梦一的房门外立着一架梯子,地上摆着一个环保袋。
此时,她心脏跳得像雷声一样,轰轰轰地震得她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耳鸣。
她一刻不耽搁,没命地往里头奔去,拿钥匙开门时,她觉得自己的手指都是汗,滑得几乎握不住钥匙。
屋内两人都没听到门口的动静,杨梦一被男人压在地上,她已经惊惧到无法感知自己的心跳了,只能死命蜷起身子,夹住大腿,牢牢拽着衣服。
而男人已经彻底野兽化,抛弃作为人的良知与道德了。
他疯狂地想要占有她,又自信他逃不过自己手掌心,以至于他急又不急,甚至有闲情想撕掉她身上所有的布料,看她姣好的面容上惊慌羞愤与绝望越发深邃。
但他也太专心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