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见谭太师狼狈不堪的样子,景佑帝眼里闪过一丝畅快笑意。
  终于,他终于能将谭忠踩在脚下了!
  景佑帝从龙椅上起身,缓步向下走去,薛时堰、薛陵钰跟在他身后。
  待走到薛明轩、谭太师跟前,他拿过楚丰朗手里端着的罪证。
  “瞧瞧,瞧瞧朕的好太子还有朕的太师,都背着朕做了些什么。”景佑帝拿过宣纸一张张看了一起,须臾,手一扬,宣纸便洒落在跪地的二人脸上。
  “私自贩卖禁药、联合江南盐商贩卖私盐,这些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筹谋谋朝篡位之事!看来朕当真是对你们谭家太过纵容。”
  “不是的,父皇!”薛明轩哭得嗓子都哑了,泪水鼻涕糊了一脸,哪儿还看得出来金尊玉贵的模样,他口齿不清的解释道:“儿臣没有想谋朝篡位,是外祖父、是外祖父私自做的决定,跟儿臣没关系啊,父皇!”
  “胡说八道!”景佑帝怒道,一脚将薛明轩踹的往后仰去,“你若当真不知,为何抓到的人里说见过你亲自前往平远谷底!”
  “父、父皇。”薛明轩捂着被踹痛的胸口,一时想不到狡辩的借口。
  “哈。”
  “哈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响彻金銮殿中,谭太师指着景佑帝笑开了,只是很快这手指又被人硬掰了下去。
  骨节断裂声响起,谭太师痛得倒抽一口冷气,随即笑得更加肆意了。
  景佑帝蹙眉看他:“谭忠,你笑什什么。”
  “我笑什么?哈哈哈。”谭太师像是被景佑帝这句话逗笑了,笑得太过猛烈喉咙里发出两声闷哼,他道:“我笑你薛家人惯会过河拆桥,你是这样,你生的儿子也是这样!脑子愚笨不堪,却偏偏以为自己不可一世。”
  薛明轩不可置信的看向谭太师,似乎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外祖父竟会这样说自己。
  “混账!”景佑帝震怒。
  而谭太师却丝毫不惧,双眼暴凸,声嘶力竭道:“你靠着我谭家人登上皇位,现下却又嫌我谭家人成了你的阻碍。你不过是只地龙,却偏偏以为自己是真龙。”
  景佑帝脸色涨红,怒不可遏道:“来人,砍了他的舌头!”
  “噗嗤!”
  泛着寒光的刀尖划过,半截红色舌头便落在地上。
  “唔—”
  谭太师年纪本就大了,这一下直接痛得晕死过去了。
  剩下的薛明轩见了谭太师的惨状,又看着景佑帝冷漠的神色,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什么。
  “将谭忠一干人等抓入天牢,择日处斩。”景佑帝淡淡吩咐道。
  “是。”禁军得令,立即将人拉走。
  眼神落在瑟瑟发抖的薛明轩身上,景佑帝轻叹一口气,道:“将薛明轩暂时囚禁宗人府,朕之后再发落。”
  “是!”
  待众人走后,景佑帝朝着楚丰朗抬了抬手道:“楚爱卿且先起来。”
  楚丰朗道:“是,陛下。”
  “堰儿,谭太师一党的人名册可都集齐了?”景佑帝问道。
  薛时堰将怀里的名册掏出,双手递给景佑帝,埋头道:“禀父皇,皆已记录在册。”
  景佑帝接过翻看几眼,轻声道:“不错。”
  随即又抬眼看着殿内众人,道:“既反贼一事已有定数,且都退下吧。”
  薛时堰、楚丰朗正垂头应“是”,却被景佑帝喊道:“堰儿,楚爱卿,且随朕一起去御书房。”
  待三人走后,薛陵钰抬起头往大殿门外看去,捏了捏拳头,表情甚是难看。
  第47章
  景佑帝带着薛时堰、楚丰朗到时,谢欢和袁丘正埋头奋笔疾书,连带着推门声响起时,两人也没怎么在意。
  等到汪时非用尖细的嗓子,谄媚喊道:“陛下,您来了”时,两人才缓过神来,齐齐朝着景佑帝跪下行礼。
  “二位爱卿免礼。”景佑帝随意道。
  谢欢撩起衣摆起身,抬眼便发现薛时堰正看着自己,谢欢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垂眸拘谨的站到一旁。
  薛时堰迈步的长腿微顿,眉间微皱, 只觉谢欢这模样太过疏离。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收集以谭太师为首的太子一党的罪证,几乎半月都没过回府里,自然也无从得知谢欢为什么会转变态度。
  但现在并不是问话的时候, 强自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薛时堰收回目光, 在景佑帝的示意下往案桌方向而去。
  “二位爱卿,诏书可草拟好了?”景佑帝问道。
  谢欢上前道:“禀陛下,还差一点。”
  “嗯,不急。”景佑帝将薛时堰给的册子放到汪时非手里,淡淡道:“朕这儿还有些谭忠的同党需得二位爱卿添进去。”
  汪时非弯着腰捧着册子递给谢欢。
  谢欢接过册子, 也没立即翻开,只恭敬道:“不知陛下, 这些人以何罪名定罪才好?”
  景佑帝沉吟片刻,忽而道:“便谭忠的同谋尽数杀了,其子女妻妾流放西北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归京, 其子孙永世不可参加科举。”
  “是。”谢欢捏着手里的册子道。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这一回,也不知要死多少人。
  谢欢与袁丘回到案桌边,继续将草拟的诏书完善。
  “堰儿,过来。”景佑帝笑着招手。
  薛时堰上前,道:“父皇。”
  “嗯,”景佑帝问他,“你觉得朕应当如何处置你大哥?”
  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谢欢手下一个不稳,墨笔便斜斜飞了出去,整齐的楷书霎时变得凌乱。
  好在周围人并没有注意到他,谢欢赶紧动作轻悄的抽了一章宣纸换掉。
  待要提笔时,眼神却不经意间的朝着薛时堰的方向飘去。
  陛下,这是问得什么死亡问题。
  这可是谋朝篡位哎!
  怎么能让薛时堰来答,一会儿要是说得太狠,岂不是又要被说心狠;说得太轻,又会被质疑是否包庇薛明轩。
  即便已经暗下决心在薛时堰改好前不再理他,此时谢欢的心也揪了起来。
  “大哥蓄养兵马,意图不轨,若不重罚实在难以服众。”薛时堰道,“可父皇对大哥更是爱护有加,且大哥许是被奸人谭忠所蛊惑犯下这滔天大祸,儿臣认为父皇可将大哥永生囚禁宗人府。”
  “嗯,不错。”景佑帝点头,随后用开玩笑的语气道:“那朕便派你去看管这宗人府如何?若是你大哥逃了出去,朕就唯你是问,可好。”
  薛时堰眉峰未动,坦然应下:“父皇有令,儿臣自然遵从。”
  “那便这么定了。”景佑帝拍板道,“不过宗人府事忙,想必六部之事,堰儿你也忙不过来,不若朕便将这其中礼部、吏部交由钰儿来替你分担。”
  薛时堰心下冷笑:
  薛明轩一除,父皇当真是片刻都等不及。
  “儿臣没有异议,不过……”薛时堰表情为难道:“只是礼部、礼部暂且还有些要事未曾解决,若是莽莽撞撞交给二哥,想来要多费好些时候。父皇若是不急,待儿臣将此间事情理好,在交给二哥可好?”
  景佑帝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碍于事情刚解决的确不好强逼薛时堰交还权力,不然当真是应了谭忠那一句过河拆桥。
  他皮笑肉不笑,勉强道:“那便过些时候再说吧。”
  “是,父皇。”薛时堰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尽快将二部遗留的事宜处理好。”
  景佑帝冷漠的“嗯”了一声,随即道:“楚爱卿,你且上前来。”
  楚丰朗上前行礼。
  “不错,”景佑帝看着楚丰朗的表情甚为满意道:“不愧是太傅的嫡孙,果真有当年太傅的风姿。”
  楚丰朗谦虚道:“臣比之祖父还差之甚远。”
  “呵呵,”景佑帝笑道:“莫要谦虚,若非是你,朕还不知朕的太子竟敢蛮瞒着朕做此等足以砍头之事。”
  楚丰朗道:“这是臣该做之事,自臣被找回这几年,祖父日日耳提命面说臣忠心不可无,祖父心痛陛下整日操劳政事,那臣自当也未陛下分忧。”
  “是啊,太傅他是一片忠臣之心,朕深感欣慰。”景佑帝问他:“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嘉奖?”
  楚丰朗摇头,一副两袖清风的清官做派,凛然道:“臣并无所求。”
  景佑帝又问了一遍,见楚丰朗回答还是不变,遂朗笑出声道:“哈哈哈,且等着吧,朕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谢欢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咋舌道:
  啧啧啧,清霜姐这幅官场老油条做派怎么比他强这么多?
  难道她当真天生便是当官的料?
  马屁拍得不留痕迹,还不急于讨要好处,进退有度。
  他得找个机会跟清霜姐学学。
  -
  待所有事情完成已经天光渐亮了,身着官服的楚国重臣们正身着官服,手持笏板,表情严肃的往宫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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