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不受控制的抬起一条腿,膝盖压在床上,从他的脚边掀开被子,对方细长白皙的小腿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膝盖,抬起来,身体往前去,视线落在对方的伤痕处,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归处。
  视线中带着极度病态的克制。
  随后又缓慢克制的放下自己的手,替对方盖好被子,转身走出了卧室。
  他沉默的走到克劳德的面前,站在门廊边上和克劳德说了些什么,克劳德点点头,站在韩修面前垂着脑袋,甚至没敢抬起眼睛看向韩修的双眼。
  第十五章劣根性6
  第二天花城和彦起床的时候,韩修已经不在了家里了,下床走出门,看见克劳德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花城和彦张嘴想问问韩修现在在哪里,克劳德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难道要他告诉对方,韩修现在心理不健康,在拳馆那边虐人呢。
  要是这个弱不禁风的美人知道了,肯定会被吓跑的!
  他克劳德非常的敬业,有着高尚的职业操守,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不利于自己老板的事情来!
  花城和彦冷眼看着对方那支支吾吾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看来,韩修是不是又去见见那位用蓝风铃味道香水的贵族小姐了,自己不过就是个玩物,是个不值钱的对象,豢养的人想逗弄一下就逗弄一下,不想逗弄自己就乖乖在笼子里待着。
  确实,自己有什么资格去问?
  就像是他的人生,他幼年时期,父母就死在了战场上,他无能为力的被那个卑劣的日本人带走,然后就是像一棵毒藤一般被养大,心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恨意,想必他是不配得到一丁点的全心全意的。
  ……
  宪法大街荣文拳馆
  二楼的拳馆已经被老板全部清空,把场地全部空出来留给了韩修,场地的年轻小老板知道这一片的生意一直都是韩家罩着的,避免了附近那些小帮派的骚扰打劫,确保了这边的生意稳定。
  韩家不需要他们缴纳什么保护费之类的,只要安安稳稳的不要和附近的帮派进行勾结,以免外部势力延伸进来,对他们家族公司的生意造成破坏就行。
  所以,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会把韩家这位少爷当做重点服务余对象。
  从韩修一言不发的进场就知道韩修心情不好,以为是自己服务不到位,看着对方身侧的保镖,纠结了半天也没敢上去问,送上了茶水和场地服务之后,就乖乖的站在一边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沈岳寒知道,还不是在小美人那里没讨着好,现在出来泄愤了。
  沈岳寒惨叫一声,脸朝下摔在了拳馆的软垫上,满嘴的血腥味,扶着昏昏沉沉的脑子站起身来:
  “我靠,韩修,你来真的啊!对兄弟下这么狠的手?!”
  他对着拳馆玻璃窗上的倒影左右看了看自己自己如花似玉的脸孔:
  “韩修,小爷我还要靠这张脸找对象的,你他妈下手轻点啊!”
  韩修垂着眼眸,调整了一下手套的位置,他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下面是绑腿运动裤,脱掉了外套,里面是黑色的背心,动作的时候,手臂和胸前的肌肉微微隆起,他有着常年运动的好习惯,身材健美而线条流畅,绝不是穿上衣裳的时候看起来的那么瘦削。
  绯红的发丝散落在眉眼,看都不看沈岳寒一眼:
  “沈岳寒,是男人就少说两句废话,不行就换个人。”
  不行?!
  真男人哪有不行的道理?
  “小爷这就教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男人!”
  ……
  韩修一直到晚上才回来,花城和彦正在吃晚餐的时候,韩修上了二楼。
  花城和彦抬起头,韩修站在门边,穿着灰色白条纹的绑腿运动裤,上面也是灰色的运动服,头上戴着黑色的止汗带,右手的手腕上戴着一根银色的铂金手链,在灯光下闪烁着淡淡光泽。
  沈岳寒撑着拐杖,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一边吸气一边跟在韩修的身后,小眼神还带着十分哀怨的看着韩修。
  “寒,你这是被人打残了?”
  克劳德看见沈岳寒,就上前好心的关怀一番。
  想到房间里除了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边上还有个美人,沈岳寒听见克劳德说话,死要面子他的就顿时开始跳脚:
  “什么叫被人打残,小爷我的战斗力很强的好吧,这是韩修遇到危险了,我帮他以一敌十挡住危险才会受点小伤!”
  克劳德真诚的看着沈岳寒,眼睛里甚至闪耀着美丽的星星,只要是对韩修有利的事情,都值得他一番赞美:
  “寒,你真厉害。”
  韩修没有拆穿他,倒是旁边的一直在抽烟玩手机的,染着骚粉色寸头穿着超级时髦的白人青年忍不住咳了起来,一口烟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差点笑出猪叫声。
  要不是刚才全程围观了他被韩修狂虐,最后抱着韩修的腿求饶,他恐怕就要当真了。
  韩修遇到危险了?
  花城和彦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韩修,却很韩修深不见底的眼眸撞在了一起,他赶忙低下头,耳朵染上了红色。
  韩修嘴角抿了抿,看向沈岳寒:
  “不错,确实很耐打。”
  粉毛笑的浑身都要发抖,沈岳寒大叫:
  “该死的布鲁斯,你给我不准笑!”
  布鲁斯.布莱尔,确实有着一张漂亮的脸——当然了,这群资本家的孩子,没有几个是相貌丑陋的。
  布鲁斯是罗马时尚大亨布莱尔家族的独生子,沉迷于剃各种寸头,染各种颜色,这次过来是为了给韩修送请柬。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那位大小姐的邀请函送到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说完,他冲着韩修挥挥手,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沈岳寒一顿,顿时忘了身上的疼痛,舔着脸凑过去:
  “小姐?韩修,哪位小姐邀请你?”
  韩修坐在沙发上,一边脱下手上的腕带,随手把那张精致的、显然是精挑细选过得带着蝴蝶结丝带和漂亮古罗马字体的邀请函扔到了沈岳寒的面前,沈岳寒打开看了看:
  “劳拉?那个金发妞,议员的女儿?韩修,前面有俄罗斯的梅卡德尔,后面有社交名媛劳拉,拜托,你的桃花运也太好了吧!韩修你身边到底有多少女人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沈岳寒在心里抱怨的时候,花城和彦已经起身离开了。
  他坐在房间里,脸色十分难看,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生气。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甚至是韩修帮助了自己,自己或许是该乖乖的,按照对方的要求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但是为什么听见他和别人的女人接触,自己却这么不悦!
  他死死的盯着门看,完全不知道一会儿韩修进门的时候,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去看他,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他自嘲的苦笑,即使是玫瑰,他也是阴沟里面生长出来的腐烂玫瑰,根、茎、叶,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腐坏堕落,自己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觉得不悦?他有什么资格?
  但是这么想,却又让他的心脏忍不住产生刺痛,他无数次的鼓励自己,不要这样看低了自己,但是却一次次的被击溃,他好像没什么东西能构建起那面用来自我保护的城墙。
  哥哥也是,现在也是,韩修似乎也只是把他当做花瓶一样摆设在家里,他尴不尴尬,难不难受,又有谁会在意……他抬起手,不知道是泄愤还是惩罚一般,狠狠地咬自己的手腕,直到咬的鲜血淋漓,他才慢慢的松开自己的牙齿,牙齿咬的伤痕并不深刻,所以也只是在接触空气之后,很快便停止了流出血液。
  他就是那么可有可无的,或许就是想花城雪说的那样,他这辈子注定要沦落为有钱有权的人的禁chong,是天生的玩物,只能用身/体/和美/色/取悦别人。
  认识到自己可能没什么价值,却又清楚的知道,这可能是一件比没有价值本身更加可悲的事情。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韩修蹙眉,转身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沈岳寒,对着克劳德说:
  “克劳德,把他撵出去。”
  克劳德点点头,上前一步,直接公主抱起沈岳寒,把人扔了出去。
  “喂,老子是男人!该死的克劳德,把老子放下来……”
  沈岳寒无谓挣扎的声音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房间里。
  原本坐在客厅里的韩修推开门,走进卧室里面。
  他的父亲韩森对于稳定的家庭生活十分的追求,也一向身体力行践行着“亏妻者百财不入”这样的中国传统家庭理念——韩森坚定地相信,一个喜欢乱来的,践踏自己的另一半的男人,这种人命格下贱,必定一事无成。
  因为夫妻一体,不尊重另一半的人格就是不尊重自己的人格,这样自甘堕落的人老天爷都会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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