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怎么早上走了下午就回来了?”宁桥穿上鞋往灶屋里走,本来他计划向驰安不回来,他一觉就睡明天去了,结果向驰安回来了,还得张罗一顿晚饭。
向驰安跟在宁桥的后面:“装修房子不太顺利。”
宁桥停下脚步:“怎么不顺利了?”
“找了个装修公司的,结果是仇人。”向驰安有些无奈,“心情不好,就回来了。”
“你不去电脑班上班了吗?”宁桥问。
向驰安点了点头:“本来说再带三期,但老板他家侄子从大学回来了,用不上我了。”
“怎么这样。”宁桥有些气愤,“不是说好的,你教的也那么好,怎么就不用了。”
他的样子活像是要冲去县城里找老板理论,向驰安赶紧拍了拍他的肩:“我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去正好。明天带你去县城的房子里看看。”
本来去电脑版里上班也只是他为了换一换心情,现在他有别的事情要做了,那份工作干不干的都可以。
他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宁桥:“这是这我的工资。”还有因为让他提前走人,给的补偿。
宁桥把信封拿在手里,耳朵有些红:“你的工资给我干什么啊?”
向驰安只是看着他挑眉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养家糊口,我应该做的。”
宁桥的耳朵更红了,他同手同脚地把这个信封放进了他放存折的衣裳口袋里,又找到本子记好账:“那我赚的也放进去。”他不懂什么家庭共同基金的说法,只知道把这些东西凑在一起,他跟向驰安就组成了个家。
“对了,你说遇到仇人了,谁啊?”宁桥收起本子才想起他刚刚说的话。
“就是你那个同学,原来他是干装修的。”向驰安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觉得有些好笑,“他看到我的时候就像是见到鬼了。”
“然后呢?”宁桥问。
“然后就打算换个装修队的。”向驰安轻描淡写,“之后就回来了。”
“哦。”宁桥点头,“那是不能让他赚你的钱。晚上吃什么,我以为你不回来,没准备菜呢。”
“随便吃点吧。”向驰安说。
晚上吃得很简单,猪油拌面,两个煎蛋,一把小菜,好在向驰安没有怨言。
睡觉之前宁桥好好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宁桥深吸了一口气,下午向驰安在给村里孩子们辅导的时候他就醒了,也听见了后面丁二毛他们说的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村里的人都已经默认了,宁桥走不出这村里。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像是在胸口里塞了一条醋泡过的毛巾,又酸又紧,噎得他像是气都喘不过来。
向驰安出来之后看见宁桥双眼无神,他凑过去:“你怎么了?下午的时候就一直不太对劲。”
宁桥憋出一个笑,还没笑完呢,向驰安就扯着他的嘴角:“笑得好难看,有什么事,跟我说说看。”
“你小孩儿家一个,我跟你说啥。”宁桥把他的手从自己嘴上拿开,“关灯睡觉。”
“你下午睡那么久,晚上还能睡得着?”向驰安躺在他的旁边。
“晚上不睡觉干什么?”
向驰安关了灯,人却朝他凑了过来:“晚上不睡觉能干的事情多多了。”
宁桥被他说得耳根一热,侧过身看他。
今天晚上只有一轮弯月,窗边没有大片大片的月光落下,屋里很暗,暗到宁桥只能听到向驰安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很快向驰安就凑了过来,呼吸跟宁桥的缠在一起,宁桥刻意放缓了自己的呼吸,但呼吸慢了,心跳却快了很多。
向驰安的笑声在黑暗中格外明显:“你今天不想亲了?又找什么理由?关在屋子里也不行吗?”
宁桥今天听了饭叔的话,本来是想冷静冷静的,但向驰安就这么凑在他的面前,在向驰安亲下来的那一瞬间,宁桥所有的顾虑,所有的思考,都在这一瞬间里化为乌有。
主要还是因为向驰安实在是太好亲了。
向驰安本来想把人亲晕乎,之后再问他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宁桥像是很累,舌头都还没收回去就睡着了,向驰安掐了一下他的脸,随后把头靠在宁桥的肩上,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宁桥把小卖部的钥匙交给二叔请他帮忙看店,自己跟向驰安一起去县城看他的新房子去了。
二叔拿着钥匙对他好一通抱怨:“咋又要出去啊?你说从东家回来,你有几天是踏踏实实在店里待着的?有时候村里人都来问我你怎么又不在。”
宁桥看着二叔,像是情绪突然上来了:“二叔,难道我要一辈子待在小卖部里吗?”
二叔一愣,没立刻接话,等他想说话的时候,宁桥已经走了。
宁桥坐上车,向驰安敏锐地察觉到宁桥的情绪又不太高:“就是去送个钥匙,怎么又不开心了?”
宁桥转过头看他:“这话以前不是我说的吗?”
“我有那么容易生气?”向驰安发动车子,“别乱说。”
宁桥拍了拍他的手臂,算是把这件事忽悠了过去。
向家人在县城给向驰安买了两套房子,一套是在县城的中心,夹杂在一串的门面里,从一条小巷进去,房子在一层,进了大门就觉得有些暗。
向驰安打开门,房子还是毛坯的,三室一厅,外面还有一条三人宽的走廊,算是额外的面积。
向驰安带着宁桥转了转:“三个卧室太多,改一个当书房,外面那条长廊,你想用来做什么?”
宁桥原本是站在原地发呆,听见向驰安叫他,他才回过神:“什么?”
“我问你这里你想用来干什么?”
“养花呗。”宁桥没听太清楚他的说的话,只听见了这里用来干什么,于是走出去看了一眼,“但是这里有点暗,只有中午才能晒到太阳。”
“那就养不喜欢阳光的。”向驰安站在他身后。
宁桥转过头:“不喜欢阳光的大都不好养,你能养得好?”
向驰安走下台阶,扣住他的肩:“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问的是你想用来干什么?”
“我?”宁桥对上他的视线,“你的房子,为什么要我来……”
宁桥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到向驰安的脸色在以光速变得不开心。
“所以你还是要始乱终弃?”
宁桥:……
“我就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宁桥赶紧哄他,“但是你以后真的会就留在这里?”
向驰安想了想:“以后回来养老?”
“养老为什么不回村里?”宁桥也陷入了思考。
“以后再说养老的问题。”向驰安又跟他每个房间转了转,“下午重新找个装修队来看看。”
他们去了上次没吃成的小吃街上吃东西,两个人拿着竹漏勺在麻辣烫摊子上选菜,向驰安没什么经验,什么东西都一股脑地往漏勺里装,过后才发现没装多少就满了,而他旁边的宁桥,就像在漏勺里修房子一样,土豆片铺在侧面,像是形成了一道墙,就能装更多的东西了。
向驰安把自己漏勺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看着宁桥。
宁桥把自己的那个漏勺给他,又重新开始在漏勺里搭房子。
当把两个漏勺交给老板娘的时候,老板娘明显吓了一跳,然后在丢进锅里的时候,老板娘的手抖了好几下,向驰安看得直皱眉,但因为宁桥的建筑技巧实在是好,这么抖也没把菜抖下来。
一碗麻辣烫,底下铺了一层红薯粉条,用油盐酱醋调味,上面的蔬菜脆爽,下面的红薯粉条有韧劲儿,味道麻辣鲜香,还有宁桥买来的铁板烧,用凉粉和豆干莲藕还有一种叫做大脚薯的薯类炒制而成,凉粉软糯,莲藕爽脆,向驰安一口气吃了两份。
吃完这些,又遇到一个卖饼的摊子,向驰安从小在北方长大,还是吃面食比较多,所以看到有馅儿饼卖,就想要试试。
“这个不叫馅儿饼,这个在我们这人叫凉粉饼子。”宁桥给他解释,随后跟老板说,“我们要一个,用方酥装。”
凉粉饼子就是烤好的白面饼从中间破开,装上拌好的旋子凉粉,一口咬下去,麻辣很开胃,宁桥要的是方酥饼,跟白面饼不同,方酥饼更酥脆,吃方酥装的凉粉饼子又是饼的酥脆,又是凉粉的嫩滑爽口。
向驰安看着老板用一个工具,在白嫩q弹的凉粉上一滑,就成了凉粉丝,随后用红油拌好,塞进酥脆得有些掉渣的饼里。
向驰安吃得嘴唇通红,一口气喝了一瓶水,向驰安有些意犹未尽:“上次就该在这里吃饭,你那同学真烦人。”
宁桥笑起来:“你以后在县城,有的是机会吃的。我以前跟饭叔两个人,捡到废品卖了,我们就来吃一份铁板烧,我说让饭叔自己做,他说买菜太贵。”
向驰安抬手摸了摸宁桥有些发硬的头发:“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我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