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景盛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才舍得将目光移开,把手里的水杯放在床头。
  午时的阳光最猛烈,江景盛把厚重的窗帘放下,房间再次陷入昏暗之中。
  房间很安静,隐约能听到床上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江景盛沿着床边坐下,轻轻掀开床上的小鼓包,扒下被子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心里蓦地软了几分。
  他的小清,时隔五年,再次回到他的怀抱之中。
  江景盛忍不住用指尖描绘着他的五官,看着他眉梢还残存的红痕,心里生出几分痒意。
  昨晚容清哭了好久,他也哄了很久。
  拂去容清鬓边的青丝,露出那只通红的耳朵,耳垂异常充血,上面的吻痕清晰可见,耳后原本那一截白皙的脖子如今遍布红痕。
  江景盛轻轻摩挲着他的脖子,从床头的小柜子里拿出一瓶小药膏,薄薄地在他的耳垂处涂了一层。
  清凉的触感让容清缩了缩脖子,但依旧睡得很沉。
  江景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把他的衣服褪去,指尖裹着药膏往那红肿的地方探去。
  凉丝丝的感觉瞬间覆盖了火辣辣的灼痛感,还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在蔓延,容清闷哼一声醒了过来,发现此时此刻的他正跪坐在江景盛的怀里,忍不住挣扎起来。
  “唔,你先,先松开我。”
  “啊。”
  “额,别。”
  容清脑袋昏昏沉沉的,声音沙哑,无力地推着横在他胸前那结实的手臂。
  ……
  ……
  “唔……”容清紧咬着唇瓣,感觉到江景盛的情动之意,不敢发出任何呜咽声,可随着那指尖的逗弄,他还是忍不住低吟。
  江景盛将他搂得更紧,又挖走了一坨药膏。
  清凉的感觉让容清忍不住蜷缩着身子,低声啜泣求饶。
  ……
  ……
  过了好一会,容清眼角含泪,抱着被子再次昏睡过去。
  房间里,原本淡淡的甜橙熏香被一股清新的薄荷药香取代,蔓延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江景盛把散落在地上的纸团收拾好,给容清重新掖好了被子,看着他手腕上那道极浅的伤疤,江景盛抿了抿唇角,接着,一串湿漉漉的吻落下,试图用吻痕覆盖那道残存的伤疤,惹得睡梦中的容清皱着眉晃了晃手,试图驱赶扰他睡眠的家伙。
  “好了,不闹了,继续睡吧。”
  江景盛低声笑了笑,将他的手臂塞回被窝里,收回停留在容清身上依依不舍的目光,江景盛吻了吻他的额头,随后走出房间关上了门,而原本温情的脸色逐渐冰冷。
  第21章
  年末,沉寂许久的江家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家里的佣人正忙着张灯结彩,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一下子增添了喜庆的气氛,看起来很有年味。
  齐箐一扫郁色,脸上带着一抹轻浅的笑意,温婉从容,坐在昂贵柔软的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杯热茶,茶香四溢。
  原本空旷的客厅,此时此刻堆满了各种孩童的衣物,还有小山堆似的各色各样的玩具,甚至还有一批珠宝首饰等各种奢侈品。
  “你说这件衣服怎么样,那孩子虽然四岁了,但我瞧着跟三岁的孩子差不多大。”说起这件事时,齐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小孩子正是发育生长的阶段,看着就像是营养不良,所以才这样瘦瘦小小的,转念一想,容清似乎也是这般模样,比五年前见到的样子憔悴许多。
  想来这几年容清过的日子不太好,那样穷苦清贫的日子养自己都很艰难,又怎么能把孩子照顾好。倒不如把父女俩都接过来,不管如何,江家都不会少他一口饭吃,孩子养在江家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不管是生活条件还是教育方面,都会给孩子最好的。
  只是那天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容清拒绝了。
  想到这里,齐箐不禁叹了口气。
  有些话,有些事,覆水难收。
  总归是她对不起容清。
  是她错了。
  她后悔了。
  她的孩子跟她不亲。
  她孩子的孩子也不会认她。
  所以容清不让孩子认祖归宗,她觉得惋惜但没有强求。
  她不能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如果容清不愿意把孩子接过来,她也愿意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
  毕竟那是,小盛的孩子。
  不管如何都流着江家的血。
  小盛恨她,因为她让他们分离了五年。
  小盛恨江家,恨原生家庭给他带来的枷锁。
  想到这里,齐箐满脸愁容。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缓和目前她和小盛之间的状态。
  所以她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买些礼物去讨好孩子喜欢的人。
  茶几上摆着几个奢侈品的礼盒,里面是几款男士的珠宝,像胸针,腕带,手表,都是她亲自挑选,想要送给容清的礼物。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齐箐低声道:“都收拾收拾吧,改天一并送过去。”
  “是,夫人。”管家应了声,刚要叫上其他佣人一起收拾,门口传来司机李叔惊喜的声音。
  “少爷回来了?!”
  齐箐瞬间看向门口,心里蓦地有几分紧张和心虚。
  只见江景盛身披风雪而来。
  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气变得暗沉,天空飘着雪花。
  江景盛跨着长腿,一步步来到齐箐跟前,垂眸喊了一声:
  “母亲。”
  齐箐听到这个称呼就知道要糟,这哪里是要回家,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心里沉了沉,不动声色地开口:“吃饭了吗?要不要让厨房下点面条?”
  “吃过了。”江景盛目光扫过客厅四周,落在沙发上那件小裙子上,眼底闪过一丝郁色。
  毫无疑问,这些童装还有玩具,都是给橙橙买的。
  江景盛目光淡漠,连声音都极为冷淡:“他不会跟我回江家,您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费心思。”
  齐箐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挂不住,生硬地回避话题,说道:“我给橙橙买了几件衣服,都是些小女孩款式,她应该会喜欢的。”
  江景盛垂眸,冷声道:“橙橙需要什么,缺什么,容清自然会给她买,不需要旁人,您也无权干涉。”
  橙橙的衣食住行都是容清在负责,他是那种哪怕剩下两块肉都不会舍得给自己分一口全留给孩子的人。容橙是有些营养不良,看起来比同龄的小孩更瘦小,但在仅限的条件下,容清已经给了容橙最好的条件了。
  齐箐抿了抿唇,说道:“把他们都接回来江家吧,我会亲自照顾他们父女俩,至于你和容清的婚事,我也会安排,家里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我向你承诺,我会处理好一切,绝对不会让容清受到委屈。”
  “太晚了。”江景盛略带嘲讽的口吻,又无比坚定地开口:“橙橙这辈子都只会姓容,她永远都是容清的孩子。”
  齐箐愣了愣,微微启唇,想说点什么,又一点点咽了回去,堵在嗓子眼,最后只剩下沉默。
  空气凝滞半晌。
  管家和其他佣人都退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显得有些空荡。
  江景盛的声音淡淡响起:“他愿意让我接近橙橙是因为橙橙愿意接受我,可这并不代表他原谅我了。在他心里,他只记得五年前是您亲口拒绝了他和橙橙,是江家没有接纳他和他的孩子。您继续接近他只会让他觉得您是想要将橙橙从他身边带走,但我不希望您这样做,我希望您能远离他的生活,永远也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齐箐闻言,惊愕地看了他一眼,脸色发白。
  江景盛却无暇顾及她的想法。
  他只知道,容清很不安。
  容清自知没办法与江家对抗,所以会提心吊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家会把孩子从他身边抢走。
  也不知道,他能用什么办法把孩子留下。
  所以容清只能选择相信把所有事情交给他来处理,他不能让容清失望。
  一旦信任瓦解,他和容清之间再无可能。
  他一直都很清楚,容清并不是放下了那些过去,而是生活所迫,所以才会选择投靠他,依附他。
  或许容清还残存对他那么丁点的爱意,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纵容他的一步步逼近。
  但是他不在的那五年,他所缺席的,容清需要他的日日夜夜,都像一根根刺牢牢扎在容清的心里面,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拔掉的,在尝试拔掉的时候,它会流血,会疼,会留有伤口。
  所以,容清觉得委屈。
  哪怕他再怎么弥补,容清还是会觉得委屈。
  是他的错。
  所以当他知道容清跟他的母亲有过接触之后,他无法再平静下来,慌乱和焦虑填满了他整颗心脏。
  他很担心母亲会说一些容清不喜欢的话,很担心容清会因为他母亲的话再次与他生嫌隙,很担心那些话会对容清再次造成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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