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她手刚抓到酒壶上,却被霍金池给按住。
云沁抬眸看他,终于从他略深的眼神中察觉出一丝不对,她目光下移,路回到自己手下的酒壶上,眼睛一点点张大。
她咽了口口水,指尖微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房答应。
她真傻,真的。
一个妃嫔大晚上把皇上截住,还备了酒水,为了留住皇上,怎么可能不往里加点助兴的药。
要怪只能怪,她把这些人都想得太干净了!
喝进肚子的酒,又不能吐出来,云沁只能自认倒霉。
她看了眼霍金池,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别人play的一环,搅了两人的好事,她还真是讨人厌了。
霍金池看她转冷的眸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干脆道:“朕没打算喝她的酒。是她说,她刚去看过太后,太后有话要给朕,朕才留下听她说两句。”
两句话,直接把房答应的老底给掀了。
坐在凳子上的房答应看着皇上既觉得难以相信,又觉得难堪。
霍金池却还哪里顾得上她,只看着云沁,关切道:“你没事吧?”
云沁身体还没反应,可脸还是一点点红了,她挣开霍金池的手,看着房答应,恼道:“房答应真是好大的胆子!”
房答应又不是傻子,从皇上刚才表现来看,他分明早就知道自己在酒里动了手脚,也难怪她一直劝酒,他都不肯喝。
既如此,她此时再狡辩也没有意义,忙道:“皇上,这药对身体没有害处,反倒补肾益气,熙嫔娘娘喝了不会有事的。”
“你,你还有理了。”云沁被她的厚脸皮震惊到了。
房答应瞬间瘪嘴,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皇上这不是臣妾的本意,都是太后娘娘让臣妾这么做的,太后她也是一番苦心,臣妾,臣妾怎好拒绝?”
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云沁忽然觉得火大,“你放……胡说八道,太后怎会指使你做这种事情!”她边说,还边无意识地用帕子在脸上扇了扇。
霍金池却看得清清楚楚,眼睛微眯,眼神也暗下来。
“皇上明鉴,臣妾怎么敢用太后来扯谎,这药还是太后给臣妾的。”房答应一脸委屈,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太后身上,就差直接说,都是太后逼她这么做的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如今是太后的人,如果去太后面前求证,太后只怕也会捏着鼻子认了。
霍金池知道这一点,也懒得跟她掰扯。
他伸手拿起酒壶,在房答应面前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冷声道:“喝了它。”
房答应看着桌上的酒,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皇上刚才明知道酒里有东西,他不肯喝,也就代表,他压根就没有宠幸她的打算。
既然这样,他还让自己喝,不就是她出丑吗?
房答应有些崩溃,“皇上,那杯酒是熙嫔自己要喝的,跟臣妾有什么关系,您不能为了给她出气,就让臣妾难堪啊!”
霍金池没说话,只冷冷看着她,那模样宛如在说:为什么不能?
“皇上!”房答应哀叫一声。
霍金池却丝毫不为所动,“就算没有熙嫔,你这般算计朕,难道以为,朕会轻易饶过你吗?”
“可,可这都是太后她老人家……”
“这酒是你端给到朕面前的!”霍金池眸中已有不耐,“不是你自己说这酒无害吗,为什么不敢喝?你是自己喝,还是要朕让人喂你喝?”
云沁在旁看着,都有些同情房答应了,她可知道皇上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这张嘴更是毒得很。
或许,房答应的天真不全是演出来的?
她边想着,又用手在脸上扇了扇,突然有种想松松衣领的冲动。
房答应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只能颤着手,端着酒杯,把杯子里的酒都喝了。
霍金池没再看她,而是拉起云沁的手,起身便要走。
刚走两步,衣摆突然被拉住,房答应一脸哀切道:“皇上,您真打算就这么丢下臣妾吗?”
霍金池看着她,倒是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给了她们错觉,让她们以为自己是个怜香惜玉,好说话的人?
她们自己难道不清楚,进宫这事本就是利益交换,难道她们还奢望,他会有多少情谊吗?
什么都能给,未免把他想得太过廉价了!
霍金池不耐地扯回自己的衣摆,也不看她,只冷声吩咐徐安,“给她请太医!”
说完,他便拉着云沁离开了!
云沁往后看了眼瘫坐在地的房答应,又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霍金池,微微挑眉。
她还没开口,霍金池就淡声道:“你若是敢劝朕,朕不会饶了你!”
云沁轻笑,“皇上想什么呢,臣妾只是想说,折腾这半天饭菜肯定要凉了,皇上若是不饿,臣妾让厨房再重新做。”
小顺子刚才就带人提着食盒过来了,只是霍金池正发脾气,他们没敢出声。
霍金池转头,看着云沁在夜色里皎皎的眸子,内心忽地平静下来。
他缓下脚步,看了眼小顺子等人,忽地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垂头在她耳边低声道:“确实不着急,朕得先把某人喂饱了。”
云沁差点一蹦三尺高,赶紧拉开和他的距离,伸手又在脸上扇了扇,“哎呀,今晚的星星可真多。”
霍金池抬头,却只见一轮圆月,月色皎皎。
第221章 怀疑
后宫中几乎没有秘密。
房答应在御花园截住皇上,却被熙嫔找来,还把皇上带回了延宁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自然也都知道了,她在离开御花园之后,便立刻叫了御医。
这事自然还是先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凤仪殿中,皇后听完兰英带来的消息,放下了手中的书。
“她这是觉得皇上和太后闹到难看,如今有病倒,不中用了。”皇后拿起银针挑了下灯芯,轻哼一声,“可她未免也太过着急了,也不想想太后会作何感想。”
兰英也轻哼了一声,“截熙嫔的宠,也亏她想得出来,熙嫔也是她能招惹的。”
皇后对此未置可否,可她心里清楚的很,别说一个房答应,没看到太后都没在她手里讨到好处吗?
“不是说她叫了御医,可知道为什么?”
说到这事,兰英又禁不住一笑,凑到皇后耳边,把房答应特意准备了“青梅酒”的事说了。
皇后听完惊得看了眼兰英,才讥笑道:“真是没想到,父亲千挑万选竟然挑出来这么个蠢货,到底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敢去算计皇上?”
“也就是皇上不是个心狠之人,不然,可就不只是让她喝一杯酒这么简单了。”
兰英也嘲道:“奴婢也是开了眼界了。”
“本宫明日可一定要去看看太后。”皇后好心情道:“想必她老人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兰英不敢接话,又道:“奴婢看那熙嫔行事倒是越发没有顾忌了,竟还直接找了过去,听说还对着皇上醋意大发呢。”
皇后哼笑一声,“难道就该忍气吞声吗?”
兰英没想到自家娘娘会替熙嫔说话,看着她,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一直压在心中的疑惑。
“娘娘,您对熙嫔到底是怎么个态度,难道就这么任由皇上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吗?娘娘,难道就不怕重蹈前朝覆辙吗?”
她问得忐忑,皇后却不以为意,重新把灯罩扣上,又拿起了手里的书,缓缓翻了一页。
就在兰英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皇后又突然开口道:
“兰英,宫中的形势你还没有看清楚吗?”
兰英抬眸,正撞见皇后那冷静到有些冰冷的眸子。
皇后继续道:“宫中都在传那赵昭仪如何如何狠毒,你可知道,她死后,先皇伤心欲绝,直到仙逝都未曾再召辛妃嫔。太后既然将熙嫔比作赵昭仪,那应该知道熙嫔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吧?”
“先皇对赵昭仪用情至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因为是在情热时,被逼将她处死的缘故。”
说到此处,皇后的神情有几分恍惚,“活着的人,永远只会记得死去之人的好,总会想,如果他活着,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沉默一瞬,似回过神来,继续说:“本宫的意思是说,如果皇上始终对熙嫔这么上心,便是真的除掉她,后宫的人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倒不如与她交好,至少捧着她顺着她,让皇上高兴。”
“你看,本宫不是如愿将小公主养在了身边吗?”皇后重新垂下眸子,又道:“皇上来的次数不也多起来了。”
皇后难得说这么多,兰英自是听得明白,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只是,皇上来的次数虽多了些,可都只是来看看小公主,顶多用个膳,从未留宿凤仪宫。
这实在……
见皇后并不在意,注意力也都放在了书页上,她张张嘴,最终也没有再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