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妹妹,哥哥不是那个意思……”温继礼有些慌乱。
  从小到大,他对妹妹这些招数都没有办法抵抗。
  “行了,不用说了,若是今日知音的婚礼真的因为崔安如生变,我们温家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贺老夫人实在是不想听下去,一锤定音。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下人一脸幸运地跑进来。
  “主子,主街上已经能够正常通车了,姑爷已经过来了……”
  林志远这个时候才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人气喘吁吁的说道:“那个安国郡主五日之前就已经在百姓之间传播,今日所有铺面,所有货物半价出售,当天还会有名贵货物惊喜折扣,所以今日一早就有很多人去排队,刚刚那些商铺才开门做生意,大家一拥而上,迎亲队伍这才堪堪擦着人群通过……”
  林志远听得直咬牙。
  “她一定是故意的……五日之前,我们刚刚商定婚期,从那个时候她已经要跟我们作对了。”
  “索性她并没有勇气一直堵着,毕竟是皇上赐婚,若真是一直堵着,这婚礼没有办成,宫里也会问责。”温继礼尽量温和的说道。
  看到温氏不高兴的表情之后,他补充了一句:“不过她就不该有这个举动,事后我会敲打她一番。”
  “好了,姑爷马上就到了,赶紧准备迎接。我们都出去,知音,你放心,若是日后她对你不好,这个屋子里的人都不会让他好过,我们可不是镇国公父子那种短命鬼。”
  温继礼皱了皱眉头,终究没有开口。
  林知音听说萧让已经通过了阻碍往这边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同时她心中又有些不屑,崔安如,你也就只能用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真以为耽误了萧郎一会,他就会幡然醒悟,重新回到你身边?
  “父亲,我知道……”
  看到她害羞的样子,众人终于退了出去。
  萧让通过阻碍之后,心情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激动,更多的是郁闷和生气。
  大婚之日,被前妻的商铺堵在路上半晌,这种晦气谁想要?
  好歹他们到了林家门口,林川等待那里都快成了守望石了。
  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林家族中的男丁,准备好了堵门为难萧让。
  之前的变故他们也听说了,所以已经商定意思一下赶紧让萧让进门,不能耽误后面的事。
  萧让过来之后,打量了一下门口的阵容,发现并没有温家的嫡子温如风,心情还有些低落。
  果然,温家对自己还是不太满意。
  “几位舅兄……”
  下马之后,他开始拱手。
  林川他们如约定一般,随意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让他进去了。
  行礼的时候,萧让看到温太师和温丞相都在,突然又有信心了。
  崔安如,你给我等着。
  林家这边已经尽量简单了,给长辈敬茶的时候,原本要叮嘱女儿孝顺长辈尊重夫君的话,却都变成了警告萧让。
  就连贺老夫人都在插嘴,说是他们温家的外孙女到了哪里都不能受委屈。
  萧让想着搭上温家这艘大船,强压了脾气听着。
  喜婆终于高喊新娘子上花轿,林川背着林知音出门,大家都以为接下来会顺利的时候,半空之中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声音。
  满天的飞鸟,遮蔽的天空似乎都黑乎乎的。
  无数的鸟屎从天而降,纷纷落在萧让的身上,头上,林知音虽然蒙着盖头,照样没能幸免。
  “什么东——”
  萧让斜着头想要怒斥,结果一泡鸟屎不偏不倚掉进他的嘴里……
  第30章 丧不冲喜
  “呕……”
  萧让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恶心过。
  林川被鸟屎攻击的也是差点爆发,如果不是背上的妹妹不能落地,他就要冲上去把鸟都打下来了。
  很快受惊的鸟群飞散了,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四面八方。
  地上的人完全遭了殃,迎亲队伍和包括林知音的嫁妆都被淋上了鸟屎。
  这些鸟这是憋了多少天?
  “这些鸟……”
  揽辔阁,陆景琛终究是没有压住自己的好奇。
  “多喂了一些吃食,之后都喂了一点巴豆水……”
  陆景琛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这种办法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出来的。
  “还有后手么?”他直接问道。
  “嗯。”崔安如毫不犹豫,直接点头。
  “会出人命么?”陆景琛总觉得崔安如不是小打小闹的人。
  崔安如看着下面因为满身都是鸟屎的人群,心情大好。
  “但愿不会吧……虽然岁数大了,不过还是应该活受罪才好。”
  陆景琛瞬间明白她在说谁,竟然有些期待了。
  此时的林家大门前乱得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一样,所有人都没有幸免,新郎官刚刚吃了新鲜热乎的鸟屎的画面,估计会在百姓们之间流传很久。
  林知音最后也因为队伍的拥挤踩踏,导致盖头被掀起来,头发上也都是鸟屎。
  “岂有此理!”
  林志远很清楚,这个一定是崔安如做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
  本来以为堵路已经是她唯一能做的,想不到还有这么卑鄙的后手。
  “崔安如,你敢毁了我女儿的婚礼,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温氏咬牙切齿,实在是忍不住了。
  旁边的温继礼因为稳重,刚刚并没有特别上前,所以躲过一劫。
  他看着这个本应该隆重伤感,却因为无数的鸟屎变得不伦不类的婚礼,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种招数,会让阴影伴随萧让和林知音一辈子。
  喜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阵势,这可真是把她的职业生涯毁得渣都不剩了。
  “侯爷,怎么办?”她凑到萧让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让的眼睛已经猩红,这样的日子,他简直是全城的笑柄。
  “继续……”
  这两个字,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喜婆抹了一把身上的鸟屎,那个气味实在是令人作呕。
  “这鸟都吃了什么……”
  她随口抱怨了一句,强颜欢笑,兀自提高了声音:“新娘子上花轿喽……”
  情绪受到严重影响的林知音被重新盖上盖头,然后送进花轿。
  萧让大红的喜服好像是红色的画布,被鸟屎一顿泼墨写意,拜别林家众人的时候,萧让完全笑不出来。
  迎亲队伍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起重点围观。
  毕竟从来没有见过被鸟屎淋的如此雨露均沾的迎亲队伍,还有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安南侯,脸上虽然用力的擦过,头发上的鸟屎甚至都能感觉到在冒热气……
  萧让完全没有其他新郎官成亲的时候那种意气风发,根本就没有兴趣朝着两边拱手致谢。
  本来他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崔安如这些安排,已经让他的婚礼完全没有什么喜庆。
  当他看到对面出现的整齐划一的出殡队伍时,情绪近乎崩溃了。
  白不冲红,丧不冲喜,这家人是不是有毛病?
  萧让直接下马,他已经要失去理智了。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本侯今日成亲?都给本侯让开!”
  他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这些人身上,结果对方只是抬起头淡淡地看着他,并没有让路。
  “侯爷?你成亲跟我们出殡有什么关系?你成你的亲,我们出我们的殡,互不干扰。”
  最前面打幡的人没有任何情绪地说了一句,眼神肃穆庄重,不容亵渎。
  “你们是在找死!”萧让脑子已经不好用了,冲动的情绪被调动起来。
  揽辔阁的楼上,陆景琛对这两种颜色的对冲又是一愣。
  “你安排的?”
  崔安如自己都有些疑惑:“不是,我不曾……”
  她没有说完,后面想到了什么,吩咐了身后的人。
  “丹白,去打探一下……”
  想不到除了崔安如,还有人在这种日子触碰萧让的霉头。
  喜婆生怕两方真的冲突起来,赶紧过来调解。
  “侯爷,息怒息怒,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所有的波折您就只当是好事多磨……”
  萧让看着对面的人,那种刺目的白色,心情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这位大哥,今日是人家的大好日子,你们就当做给故去的人积德,大家各退一步吧……”
  打幡人仍旧严肃:“虽说红白不同时,不过真的遇到了,也是没有办法,按照规矩,该是红事让白事,毕竟故人已去,新人路还长。”
  萧让眯着眼睛,语气凉得让喜婆都紧张。
  “你是说,让本侯给你们让路?”
  打幡人并不犯怵,而是直视了回去。
  “死者为大。”
  四个字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萧让今日从出门开始,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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