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薛均安冷冷睨他,“所以说,你的存在,很多余。”
徐惊冬并不理会。
他蹲在徐知意前面,食指轻挑她的下巴,端详起来。
他倒要看看,绝无仅有的狐狸精是何种美艳迷人的模样。
微弱的光线下,看清徐知意的脸,徐惊冬瞬间脸色大变,冲着薛均安嚷嚷,“快快快,放开她!”
“为何?”薛均安回头,露出不解的表情。
徐惊冬意识到自己动静太大,怕吵醒薛府的人,瞬间压低声音,“因为那是三公主!快放开!”
薛均安动作一顿,这才从徐知意背上起来,“……感情皇宫不好玩,组团来薛府旅游来了?”
徐知意扶着腰,在徐惊冬的搀扶下,这才缓慢站起身来。
起身第一件事,徐知意瞪大眼睛,气呼呼的指着薛均安,“贱民!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薛均安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小的知错,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她感觉到妖气,没时间陪徐知意玩过家家的游戏。
徐知意见她不知悔改,不解气的攥住徐惊冬的衣袖,晃来晃去,“阿顺哥哥你看她!你看她呀!”
“好好好,别摇别摇,我头晕,我头晕。”
徐知意撅起嘴。
徐惊冬问,“知意,你来薛府做什么?”
徐知意低着头,“当然是听说顺哥哥来了,知意担心的紧,所以才好心来帮忙的。”
徐惊冬刚想把她遣回去,徐知意双手掩面,佯装哭泣,“顺哥哥不疼知意了呜呜。知意被贱民欺负了,哥哥都不提知意出头……”
话没说完,徐知意打了个喷嚏。
徐知意,孱弱病秧子三公主,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下一秒,徐惊冬解开自己的袄子,披在徐知意身上。
整个过程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徐知意马上被哄好了,咧着嘴,开心的笑。
她想,她的顺哥哥还是爱她的。
“顺哥哥,我听他们说你们在捉妖?”徐知意垂下眼睛,笨拙的给自己系衣领。
徐知意说,“近来妖孽都在皇宫中作乱,可从未听过在寻常人家作乱的。”
“是啊,妖孽多贪恋颜色权力,皇宫确实是他们为非作歹的首选之地。”徐惊冬说。
薛均安说,“正是因为如此,薛府上下并不知有妖物的存在,我们更要小心行事。”
终于系好衣领,徐知意开心的搓搓手,“这次作乱的是什么妖?”
“狐妖。”薛均安回答。
“狐妖啊?”徐知意歪了下头,“男狐妖还是女狐妖?”
一语点醒梦中人。
薛均安的瞳孔不自觉放大。
她怎会遗漏如此重要的一点!
狐妖也有可能是男子!
第17章 帮手(三)
三人盘腿围坐在小树林里,合计起来。
“错不了,狐妖就是檀棠生。”薛均安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脸笃定地说。
“嘶,”徐惊冬眯了眯眼,“根据小安子你之前所说,那狐妖的背影身量极高,不似女子,加之檀二公子近几日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薛府,而薛府也正是这段时间妖气深重。”
“确实有可能。”徐惊冬说。
薛均安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而且我听下人们说,檀家和薛家的关系并不和睦,据说父亲曾抢过檀家人的风头,免不了让人怀疑檀家有人怀恨在心。”
“事不宜迟,随我一道把檀棠生捉回来。”薛均安说。
随即,薛均安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被徐惊冬拦下。
“不是,你别鲁莽,那狐妖的实力不菲,你我三人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徐惊冬说。
山人自有妙计。
薛均安气定神闲,慢悠悠指着灵堂,问,“你可知薛家灵堂里,祭拜的都是什么人?”
徐惊冬一顿,回答,“烈士。”
“对咯。”薛均安笑。
狐妖最怕烈士亡魂的气息,只要把他封锁在灵堂便可。
檀棠生乃一介文人,平日里只晓得同那些个纸笔墨砚打交道,最爱的是诗词歌赋,最厌恶的是打架斗殴。
所以,几天之后,当三人围住他的时候,他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什么反抗,就被三人拖到了薛家灵堂。
双眼被蒙上布条,檀棠生还以为薛均安是在同他玩笑,笑得一脸温柔,“安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周围安静几秒,檀棠生继续说,“你想玩什么,直白告诉檀某便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是啊,只要是薛均安的请求,檀棠生根本不会拒绝。
那可是安安啊,他朝朝暮暮的安安,爱了一辈子的安安。
起初,檀棠生真的以为古灵精怪的薛均安又在和他调皮了,就像小时候那般,惹他生气,逗他玩。
直到手腕被拷上铁链,檀棠生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眼前的布条被女人修长的食指勾掉,檀棠生的脸色“唰”的一下煞白。
他一脸茫然看着这一切。
昏暗的房间,猩红的光线,满墙的黄符,三个人面无表情围住他。
檀棠生不自觉微张起唇,好似自己在做梦。
而薛均安此刻正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漠然问,“檀棠生,你是否和狐妖达成某种交易?”
眼前的安安冷漠无情,和以往温柔似水的模样是天差地别。
有几秒,檀棠生甚至觉得眼前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安安,而是另外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这般想着,檀棠生晃了晃神。
薛均安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他才勾起疲惫的嘴角,还是温柔的笑,“啊?狐妖?安安,到底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檀棠生的声音听起来极其虚弱。
可三人似乎没有放走他的打算。
“不信,你这狐妖分明是在狡辩。”徐惊冬说。
见薛均安心事重重站在原地,徐惊冬又添一把火,“要我说,直接杀了拉倒。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嘛。狐妖危害多大不必我多说了吧?”
薛均安没说话,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徐惊冬在她周围打转,继续激她,“狐妖生性狡猾,如今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是装出来,让你心生怜惜。等你放了他,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若不是现在我们身处灵堂,他可不会那么轻易就饶了你,到时候反客为主,是谁被杀可就不一定咯。”
不得不说,徐惊冬激人的能力算是一流,不愧是常年累日在皇帝身边谗言的奸臣,三言两语就让薛均安眼中充满杀意,她木讷的点点头,像是被催眠一般,“好。”
说罢,拿起别在腰间的匕首,一步一步,朝檀棠生走去。
檀棠生一脸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昔日的爱人会手持短刀要了自己的性命。
檀棠生的声线变得哽咽发抖起来,眼泪也不可遏制的从眼尾滑落,“安安你……要杀我?”
不会的,安安怎么可能杀他呢?
檀棠生强忍住害怕,拼命挣脱手上的镣铐,“安安,你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染上了?你肯定是被什么脏东西染上了!你怎么可能杀我呢!你别怕,安安别怕,我救你,我这就来救你。”
男人的语气变得急促,手上的动作也变得逐渐焦急。
薛均安充耳不闻,刀尖压上他的喉,渗出一颗颗鲜红的血珠,他才抬起泛红的眼尾,看向薛均安的眼睛,“不要……”
薛均安和他对视一秒,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将短刀扎进男人胸膛。
下一秒,一阵妖风袭来,灵堂的门“哐当”一声被吹开,一抹黑影窜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影一掌击在薛均安的手腕,将短刀折断,掉落在地上。
这时,薛均安才缓慢的回头,看着来人,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哎呀呀,果然是你。”
“我的好二哥。”
*
时间回到几天前,几人密谋之时,薛均安一脸愁容,“狐妖若真是二哥,又该以何方法将他捉起来呢?”
徐惊冬费解,“你们薛家灵堂不正是块捕狐妖的风水宝地?有何可愁的?”
“你当二哥和你一样没脑子?他会自己走进灵堂?”薛均安白了他一眼。
一边拔草玩的徐知意给了好灵感,“你二哥可有心悦哪家姑娘?”
薛均安不明白这小女娘的脑回路,刚想问何出此言,就听见徐惊冬恍然大悟的一句,“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薛均安有些嫌弃的睨他。
没成想就是这么漫不经心的一睨,睨到草丛不远处,有一抹黛粉的裙摆。
那分明……分明是她的丫鬟——容窈的衣衫。
薛均安这才想起容窈这个丫鬟,是二哥极力推荐的。
恍然间明白什么,薛均安朝着身边二人使了个眼色,好在二者都是聪明人,迅速掌握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