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替你换上嫁衣,制造出你宁死不屈的假象,合上你那双惊恐的眼。
再然后,我拿着信,替你赴约。
树下的棠生,瑟瑟发抖站在那儿,手中拿着行囊。
我靠近些,缓缓道,“你走吧。均安妹妹不肯和你私奔。她不会来了。”
那样冷的天气,棠生却一点儿都不怕,在听到我的话之后,他的眼中才闪过一丝落寞,“安安,安安她当真是这样和你说的?”
我点点头,心虚到不敢看他的眼睛。
棠生嘴唇发紫,不死心道,“我再等等。”
最终,我犟不过他,只得无奈道,“我陪你。”
*
听完薛川的回忆,薛均安几乎忍不住发抖,“所以你就杀了薛……”
可惜均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是啊,所以我就不念手足之情杀了你,可我也当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薛川说。
谈话间,薛川仿似变了个人,媚眼如丝,颇有股狐狸精的味道,“哎呀,真是太讨厌了,连死都死不透。真是个难缠的贱货呢。”
薛均安打了个寒颤,她觉得比起徐惊冬,被狐妖占领身体的薛川更像个太监。
不过现在不是和他争口舌之快的时候,比起追究薛均安的死因,她还是比较在意徐让欢的事,“若你真是狐妖,为何知晓太子殿下母亲的事?”
话音落下,只见薛川的嘴角顿了下,冷笑一声,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慢条斯理玩起自己垂落胸前的青丝,“你觉得,你有资格对我提问吗?”
下一秒,手中短刀被其中一只狐尾卷走,薛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到薛均安面前,狠狠掐住她的脖子,靠近些,朝她耳边吐气,“薛姑娘,我们最近好像经常见面呢。”
薛均安被他掐得喘不过气,下意识将脑袋扭向另一侧,又被狐妖生生掰了过来。
闻到狐妖气息的那一刻,薛均安这才发觉不对。
不对,这气味……
薛均安的眼睛倏忽放大。
这气味分明是剧毒之气,这狐妖要掐死她是假,让她中毒才是真!
想到这儿,薛均安右手悄悄在身后画了个圈,接着,一束微弱的绿光出现在她掌心,而后慢慢变大变深,在汇集成顶峰的时候,薛均安凝聚全身气力,汇集成一掌,重重打在狐妖命门。
“啊!”
威慑力太大,狐妖吃痛的嚎叫一声,被弹开,撞在结界上。
与之相对应的,薛均安也倒在了原地。
徐惊冬赶忙去扶,“小安子,你没事吧?”
薛均安虚弱的摇摇头,眼神依旧瞧着狐妖的方向。
顺着薛均安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狐妖好似得了失心疯,吐了一口鲜血后,近乎癫狂的大笑着,“蠢货,早就告诫你别靠近这祠堂,今日居然自己主动走了进来。”
鲜血染红雪白的狐尾,薛川眯着眼,如一条毒蛇般粘腻的眼神掠过三人的脸,最终定格在檀棠生身上。
薛川笑着自言自语,“好啊,就是为了他是吧?”
薛川歪了下脖子,摇摇欲坠的站起来,“既然你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说罢,薛川红着眼睛朝檀棠生靠近。
这时,徐惊冬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把利剑,横在薛川与檀棠生之间。
男人眼神与刀刃齐锋,似乎在对狐妖叫嚣着“有本事就从我的尸首上跨过去”。
薛川看着徐惊冬的眼睛,顿了顿,大笑起来,“区区凡人,也想拦得住我?”
接着,薛川沉下脸来,“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橙红的火焰从薛川指尖喷射,徐惊冬一边后退躲闪,一边找机会刺穿狐妖的心脏。
原本他是有机会的。
在祠堂的加持下,狐妖的法力只剩下三成。
电光火石之间,徐惊冬很快找到狐妖的漏洞。
在一次狐妖杀红了眼睛想要把目标从徐惊冬转为檀棠生之际,露出后背的瞬间,徐惊冬马上将剑笔直向薛川的左心插去。
薛均安却拼了命的大喊,“住手!快住手!”
狐妖不能被杀,否则她该如何向徐让欢交差?
同床异梦,徐惊冬以为薛均安还念及亲情,最终没能下手。
退而求其次,斩断了狐妖的一条尾巴。
血花四溅的时分,狐妖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也就是这时,无数只小狐狸腾空出现,挡住三人的视线,朝他们扑了过来。
一只,
两只,
三只……
小狐狸数量之多,源源不断,怎么打都打不完。
“这该死的狐妖搞什么明堂!”杀了不下几十只狐狸,徐惊冬嫌恶的愁眉,似乎是讨厌血液的味道。
这个时候,在他身后的徐知意忽然想起什么,从腰间取出一把笛子,放在嘴边吹起来。
薛均安有气无力的将檀棠生护在身边,边对抗奔腾而来的狐狸,边吐槽,“大小姐,这时候还有这份闲情逸致?”
“贱民,你懂什么。”徐知意哼了声。
而后,也不知怎的,一阵迷雾卷起,将源源不断的狐狸全部吹走,只留下空有一副躯体的薛川,脸色煞白的倒在几人身边。
第19章 婚事(一)
薛川这一昏,就昏迷了大半个月。
薛府上下哭的哭,悲的悲,苦了薛均安终日守在祠堂门口未果,于是借口太子殿下有急事,便草草回了宫。
东宫之内,
段尧双手抱胸持剑站在一边。
徐让欢则面无表情坐于案前,单手撑头,另一只翻阅着桌上的各种文书,闻见薛均安来了,头也没抬,精致的薄唇内,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说。”
见状,薛均安乖顺地低眉行礼,“奴婢惶恐,太子殿下交代的要事拖了近一月才完成。”
说着,薛均安偷瞄了眼徐让欢的表情,见男人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这才继续说道。
“奴婢现已将狐妖捉拿,安置于薛家祠堂内,只是那狐妖伤势惨重,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所以太子殿下的疑虑,恐怕得等那狐妖醒来再慢慢审问。”
语毕,薛均安耳中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徐让欢并未理会她。
沉寂许久没有下文,十几秒又或者是几十秒后,薛均安再次抬头去看徐让欢的表情。
徐让欢眉目淡淡,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只是不停翻阅手上的文书。
那字迹非本朝所有,薛均安只依稀辨认出上面的“东渊”二字。
“还有事?”徐让欢合上文书,冷眼睨着薛均安的脸。
薛均安摇摇头。
“下去吧。”徐让欢说。
奇怪,前些日子徐让欢还对狐妖之事颇为关心,怎么现如今……
离了东宫,薛均安越想越不对。
猛然间,身边伸出一只手,把她拉到一边的草丛之中。
薛均安惊呼了声,险些出手,才发现那人又是熟悉面孔。
“小安子,小安子。”徐惊冬弯身,在她眼前招手。
薛均安敛了敛眉,“大人,您一定要这样神出鬼没吗?”
徐惊冬直起身子,“我说,小安子,咱家好歹也算帮了你个大忙,你打算如何谢我?”
薛均安沉默几秒,“总管大人想如何?”
徐惊冬眼珠子转了转,“要咱家说,还是老地方。”
*
花楼里。
薛均安指腹一下下敲在桌上,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回想刚才的事。
东渊?
她眉头一紧。
东渊地处荒原,小国寡民,不久之后应该就会被本国收复,按理说应是不足挂心的,究竟是何事叫徐让欢如此在意一个毫无威胁的小国呢?
奇怪,
甚是奇怪。
思绪还没理清,就被对面二人打断。
徐知意正在兴头上,双颊微红,猛地给徐惊冬倒酒,“你输了你输了!快喝快喝!”
身边的徐惊冬哀嚎着将烈酒饮进腹中,低咒了声,“搞什么啊,徐知意。你不是没来过这地方吗?这猜拳都赢了我多少局了。”
徐知意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举起手,骄傲的说,“还来吗?”
二人叽叽喳喳着实吵闹,不禁让薛均安忆起儿时喧嚣的山林玩乐时光。
薛均安不由得出声询道,“徐小姐何必非要跟来这乌烟瘴气的烟花柳巷之地?”
“本大小姐自然是要跟来的。”若是不跟,谁知道你和哥哥单独相处会哪般勾引他?
徐知意微抬下巴,瞪大眼睛。
薛均安看她一眼,非常识趣的不说话了。
真不知道这大小姐又在闹哪门子的脾气了。
哎,
本来一个就够麻烦的了,现在又跟来一个,
真是伤脑筋。
薛均安手指摩挲在茶杯边缘想着。
“喂,倒是你,来了这酒楼,怎么不喝酒?只喝茶?”徐知意微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