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徐让欢面无表情,手上力道松了几分。
薛均安又说,“万一他本性又是野心勃勃,日后必成太子殿下的心头大患。”
“奴婢这才出此下策,想借此成为徐惊冬的软肋,如此这般,太子殿下与奴婢里应外合,又岂怕二皇子日后扰乱朝中呢?”
“薛小姐编故事的能力真是一流。”徐让欢松开薛均安的脖子。
薛均安宛如获救,跪在地上。心说着,真难骗。
“太子殿下如此不信任奴婢,可真叫奴婢心寒。”薛均安说。
薛均安咬破嘴角,逼出几滴泪珠,让自己瞧着更楚楚可怜些。
“奴婢当真是心悦于太子殿下,奴婢只求能留在太子殿下身边,日日见到太子殿下的脸。哪怕太子殿下给奴婢服了毒,奴婢也在所不辞,愿意为太子殿下做任何事情,更别说是助太子殿下一路登基了。”
“那现在就该接受二皇子的婚约,日后与我们合谋。可你又为何和太子殿下坦白?”段尧问。
薛均安毫不心虚,“可惜,奴婢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奴婢实在是抑制不住对太子殿下的仰慕,一想到要和不喜欢的男人成亲,奴婢就,奴婢就……”
说罢,她作势剧烈呕吐。
“你如何证明是当真诚服于太子殿下?”段尧不依不挠。
“还望太子殿下给奴婢一个机会证明。”薛均安说。
*
薛均安在成衣铺找到徐惊冬。
届时,徐惊冬正挑选布料制作婚服。
此情此景,薛均安见了更是恼火,礼都忘了行,阴阳怪气道,“总管大人真是好雅兴。”
“哦不,奴婢是不是不该叫您总管大人,而是该叫您二爷呀?”薛均安说。
如今的徐惊冬还是少年,见到薛均安似乎有些羞涩,“安安,你怎么来了?”
和徐惊冬的小心翼翼不同,薛均安正愁有气没处撒。
“二爷的宫殿好生气派,下人们听说奴婢乃二爷未过门的妻子,自然将二爷的行程悉数奉上,所以我来了。”薛均安说。
女人的语速急又快。
徐惊冬缄默一瞬,将手中纱巾放回原位,“安安你……是不是生气了?我非有意向你隐瞒我的身世,我……”
他想握住薛均安的手,被她躲开了。
薛均安面无表情,“奴婢并不在意二皇子的身世秘密,奴婢此次前来只为一件事,求二皇子取消婚约。”
尾音落下,徐惊冬难以置信,“那日你不是亲口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吗?”
“二皇子说笑了,那日奴婢醉倒在花楼,从未听闻婚礼的一事。”薛均安冷笑一声,“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徐惊冬皱了皱眉,“能有什么误会?”
薛均安笑了下,“那就很难说了,二爷也知道徐知意小姐对二爷的感情,二爷没准儿酒意上头,被她感动,向徐小姐求婚事后记错人也不一定。”
她这套说辞倒是有理有据。
徐惊冬被她怼的一肚子话说不出,咽了回去,“没有什么误会。我很确定答应我求婚的是你,我也很确定,”
“我想娶的人是你。”
“我心悦于你,并非莫名其妙求娶你。”徐惊冬说。
薛均安回答,“二皇子身份尊贵,奴婢委实配不上二皇子。还请二皇子取消婚约。”
徐惊冬抓住薛均安的手腕,“骗你是我的不对,对不起。可我当真喜欢你。想娶你。”
薛均安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扒开他的手。
“二皇子真是会说笑,您与奴婢不过萍水相逢见过几次,怎可谈得上喜欢?莫非终日出入花楼的二皇子真是放纵不羁的浪荡子不成?”
“你受伤了?”徐惊冬很是紧张。
薛均安不予理会,悄然将手腕上的勒痕藏于衣袖中。
“奴婢不知二爷背后有何算盘,但很明显,奴婢并非局中人,亦无福消受二爷的婚约,求二爷成全。”薛均安说。
看来她是真心不想嫁他。
徐惊冬踉跄的后退两步,“你就那么不想嫁我?”
“奴婢配不上二爷。”薛均安说。
“好。”徐惊冬落寞的垂眼,苦笑,“不想嫁便不嫁吧。”
“我去向父皇请命。”徐惊冬说。
意料之外的顺从,薛均安顿了几秒,“谢二爷成全。”便转身离开。
徐惊冬看着薛均安的背影,心中纵有说不出的苦楚,却无法在此时说明。
妧妧,
你究竟何时才能记起我?
第21章 婚事(三)
“贱民!快开门!本郡主知道你在里面!”
且刚回屋歇下没多久,屋外传来泼辣的喊声。
“来了来了。”薛均安吊儿郎当的开门,语气颇为漫不经心,“奴婢参见郡主。”
“妖女,我就知道你对皇兄图谋不轨。”
徐知意用笛子指着薛均安的鼻尖,一步步将她往后逼。
薛均安后缩脖子,与徐知意隔开一段距离,“郡主,奴婢与二爷的婚约已经解了。”
她还没问问题,薛均安就抢先回答了正确答案,徐知意一愣。
薛均安继续说,“看来郡主的消息不够灵通啊,奴婢已和二爷达成一致,取消婚约。”
徐知意眯起眼,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
“奴婢自然不敢对郡主有所期满。”薛均安说。
“你知道我是郡主?”徐知意问。
“奴婢虽生来贱民,脑子尚且还算好使。”薛均安淡淡道。
徐知意不再说话,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盯着薛均安,似乎是想在她脸上找出什么端倪。
“你这贱民竟会答应取消和惊冬哥哥的婚约?”徐知意皱眉。
不对劲。
“郡主放心,奴婢对二爷绝无半分贪念。若口中有半句谎言,他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薛均安回答。
徐知意终于放心,收起竹笛,转身坐在薛均安床榻上,“那便好。”
小姑娘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心上人婚约取消,顿时喜上眉梢。
注意到薛均安在看她,徐知意轻咳了声,“看什么看啊你?你该庆幸婚约取消了,否则,本郡主定要扒了你的人皮做下酒菜。”
薛均安垂眼,“奴婢知郡主爱慕二爷久,奴婢怎会妄自菲薄到和郡主抢心上人呢?”
“算你识相。”徐知意冷哼了声。陡然间意识到什么,忙不迭问,“贱民,你怎知我喜欢惊冬哥哥?”
“我……表现得很明显?”
“自然不是。”薛均安故意停顿几秒,“郡主就差把‘花痴’二字写在脸上了。”
“嘿!你这贱民!”徐知意马上从床榻上弹起,双手叉腰,继而摆手,“也罢,和你这贱民谈不来,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没喜欢过别人。”
薛均安顺势放了个钩子,“奴婢心悦之人乃太子殿下。”
鱼儿很快上钩。
“你、你,你喜欢徐让欢啊?”徐知意来了兴致,“也是,徐让欢生来俊俏无比,儒雅偏偏,全京城女子没几个不喜欢她的。可惜……”
“可惜什么?”薛均安开玩笑的说,“可惜他有断袖之癖?”
“那倒不是,”徐知意顿了顿,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后说,“罢了罢了,本小姐今日心情好,告诉你也无妨。”
“这传说呢,很久以前,这不近女色的徐让欢是有一个心上人的。”
“那女子肤若凝脂,眉如新月,出尘艳艳,冰肌玉骨,实乃一代佳人。”
“哎,无奈红颜薄命,那女子尚不满花信年华,便香消玉殒。这才叫徐让欢从此无情无爱。”
徐知意表情丰富,比起街头卖艺的说书人来,也是毫不逊色。
“敢问郡主,郡主口中的那位女子是哪家千金?”薛均安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徐知意耸了耸肩,“不过据说,那女子死后,徐让欢特意筑了一幢密室,里面放的全是那女子的贴身物品用以惦念。”
“那郡主可知,密室地处何处?”薛均安又问。
“想知道啊?”徐知意乐起来,“看你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呢。”
“随本郡主来吧。”
*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不过那密室的通道没人知道。”徐知意领着薛均安来到东宫后边一处空地。
空地周围种满腊梅,不远处还有一座堆满积雪的凉亭,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真不知道你们干什么吃的!好端端的尸体都能弄丢?”
忽而,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薛均安敛了下肩上的披肩,顺着声音走去,看到一群人正跪在地上,被段尧责骂。
“段尧,你在干什么?”徐知意大声呵斥。
段尧见状,连忙行礼,“参见郡主。”
“起来吧。”徐知意说。
徐知意小小声凑到薛均安耳边,“和徐让欢不同,他的这个侍卫段尧,脾气可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