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语毕,那群猛兽甚至还未能近得了她的身,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在了假山上。
“哐当”一声,山体崩坏,从中间裂开,慢慢延展到表面。
一如那群被打伤的畜牲,血液从五脏六腑喷涌而出,哀鸣不止。
好在薛均安也没想做的太绝。
毕竟,她可不能亲手将她苦心经营的柔弱贤妻形象毁于一旦啊……
一招结束,大多牲畜都被伤了个半残。
薛均安及时收手,稳了稳内力,等待援兵到来。
她慢慢走到为首雄虎面前,掖起裙边,慢条斯理蹲下/身,笑眯眯看着老虎的眼睛。
那虎似乎也意识到眼前之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柔弱,目光逐渐从侵略转变为惊恐。
它背靠假山,瘫在地上。
眼看着薛均安越靠越近,无力的四肢动弹几下,想回到原来的栖身之所。
下一秒,薛均安温柔的抬起手来,轻抚它嘴角的血迹。
雄虎很有灵性的愣住了。
呆呆看着薛均安添油加醋将牲畜的血液沾在她白净的脸上。
这脸蛋若是太干净,可是要被怀疑的。薛均安想。
也就是这走神的片刻功夫,一只蝎尾虫已顺着女人裙边的弧度,神不知鬼不觉爬上她白到有些泛红的脚腕。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蝎尾虫咬住她的脚踝,狠狠蜇了下去。
剧痛传来,薛均安“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竖起手指,三下五除二施法击退蝎尾虫。
蝎尾虫惨死在地上。
可她殊不知,蝎尾虫只是个引子,忙着查看脚伤之时,一只山猫趁机朝她扑了过来。
意料之外的展开让薛均安下意识瞪大双眼。
“小心!”
好在有人从身后一把扶起了她。
脚腕无力疲软,薛均安一下子瘫倒在对方怀里。
在看见段尧的脸,薛均安一愣,皱眉,“你……”
段尧看都没看她一眼,眉目淡淡,“奉太子殿下之命,即日起回宫恢复太子殿下贴身侍卫一职。”
说罢,他随手一丢,将她抛向一边。
薛均安安稳落地,想起什么。
段尧……
等等!
段尧在这儿,那他的主子也一定在这儿!
薛均安忽地抬眼,不动声色朝四处张望。
果然,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她望见徐让欢的身影。
男人一袭玄衣,怀中惬意的抱着一只黑猫。
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徐让欢悠闲自得的隔岸观火。
薛均安心里“咯噔”一声。
他是何时来的?
又是从何时开始看着她的?
没等想明白,一大帮侍卫赶来,将百兽园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御前带刀侍卫长看见薛均安失魂落魄的模样,还以为她被百兽园怪状吓丢了魂,关切的将她拉到一边,“太子妃娘娘怎会在这里?您可有事?”
“无妨。”薛均安摇摇头,视线还是落在徐让欢身上。
二人视线遥遥相对,撞上的瞬间,徐让欢讥笑了声。
待到躁动的畜牲被全部制伏,侍卫长又过来薛均安身边,询问她可知晓为何野兽突然暴动。
薛均安竖起一根手指,指着上空,“因为那只……”
“蝴蝶”二字还未说出口,一个黑影陡然间出现。
此人身穿绛紫色的长袍,头上戴着斗笠,在这妖怪横行的乱世中,宛若一个腾空出世的武林高手。
神秘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蝴蝶重新抓回了铁盒,接着脚踩湖面,蜻蜓点水般跨过水道,来到徐让欢身处的凉亭。
鹤丹笑眯眯的跪在徐让欢身前,将蝴蝶献上,“早就听闻中原男子相貌出众,举止不凡,如今一见,太子殿下果真属仙品。”
彼时,徐让欢还不知其身份,看都没看她一眼,抱着黑猫,反身朝薛均安的方向走去。
鹤丹跟上前,声里带笑,“太子殿下不记得我了?您之前与我可是有过书信往来。”
徐让欢停下脚步,偏头睨她。
鹤丹下跪行礼,“臣,东渊国国师,鹤丹。拜见太子殿下。”
徐让欢缄默一瞬,移开视线,“段尧。”
“带贵客好生歇息。”
段尧收起佩剑,一路小跑过来,“太子殿下,那您……”
“我还有要紧事。”徐让欢冷冷回答,随后偏身来到薛均安身边,一脸紧张,“夫人可曾受伤?”
他俯身垂眼,心疼的看着她受伤的脚腕。
微凉的手指触及她的脚踝,薛均安吃痛的往后缩了一下。
徐让欢脸色骤然变了变,未等薛均安说什么,就将她拦腰抱起,“怪我,从今往后,徐某定不会再留夫人一人独自面对这险境。”
至于他在说什么,薛均安压根儿没听。
反正这话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女人顺势双手搂住他的后脖,生怕他发疯,将自己丢进河里。
距离一下子被拉得很近,徐让欢凑近她耳边,声线恢复一如既往的阴冷,“我们的账,且等日后再算。”
薛均安一肚子委屈。
算账?
什么账?
把蝴蝶放出来的账?
薛均安皱了皱眉。
不是吧?
这也怪她?
分明怪那四公主的刀剑无眼。
不过……贵客?
经过鹤丹和段尧身边,薛均安悄悄打量了下这个毫无征兆出现在宫中的“稀客”。
她抿抿嘴。
究竟是何等身份高贵之人才能叫徐让欢称得上为贵客?
徐让欢冷笑一声,“薛姑娘胆子真大,如今,已经敢在我说话的时候公然走神了?”
薛均安回过神来,小小声说,“妾身不敢。”
徐让欢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一言不发走回东宫。
他身上的体温很凉,凉到薛均安想逃离他的怀抱。
这个愿望在回到东宫时实现。
关上门,徐让欢直接将她摔在地上,居高临下睥她,“为何将黑尾蝶放出?”
质问的语气让薛均安很是不爽,不过,她还是一五一十将缘由告诉了徐让欢,并且装出一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
怆然泪下,我见犹怜。
徐让欢俯下/身来,食指挑起她的下颌,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原来是徐某错怪夫人了。”
指腹温柔的抹去她脸上的血液,徐让欢垂头看着她白皙的脚踝。
准确来说,是白皙脚踝上的两个咬痕。
“夫人的伤,该如何是好呢?”徐让欢慢条斯理说,“蝎尾虫的毒素无人不知,可纵览这皇宫中大大小小各人,究竟哪一位才配得上为夫人将毒素吸出来呢?”
徐让欢佯装苦恼,实则换上警告的语气,“夫人亦知,我的东西,是不允许旁人触碰的。”
薛均安没有说话。
“知道该如何做了?”徐让欢问。
薛均安拧眉。
徐让欢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的。
他无非是想告诉她,凭她现在的身份不配让他亲自将毒吮出来,而作为太子妃,他亦不允许其他人和她有肌肤之亲,有失颜面。
所以,能帮助她解毒之人只有一个。
只有她自己。
薛均安淡淡的说,“明白。断然不能让妾身的血污染了您的心上人,可不是?”
空气安静几秒。
徐让欢松开她的下巴,不置可否,“明白了就好好执行。夫人也知,这宫中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你。”
第30章 长亭怨(一)
第三十章:长亭怨(一)
从东宫离开,徐让欢沿小路来到鹤丹的住所。
他将她秘密安置在东宫附近雅居,以便商议要事。
“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
鹤丹只安静的坐在桌边,细细品味上好的碧螺春茶点。
她并未将斗篷摘下,依旧半遮面庞。
许是不懂中原礼仪,也可能是单纯不想遵守,闻见徐让欢来了,她边品茶点边打趣说,“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真是恩爱有加。”
“那是自然,”徐让欢在她对面坐下,“家妻自然得宠着。”
修长手指拿起茶壶在面前斟了一杯,却没有喝,徐让欢微笑着看鹤丹,“东渊国师千里迢迢赶来中原,所为何事?”
“自然是好事。”鹤丹放下咬了一半的茶糕,笑眼弯弯看着徐让欢的眼睛,“臣此次前来不仅仅带来了黑尾蝶,还带来了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长亭怨’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