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太子妃娘娘,您看这样可好?”
她想的入神,以至于春桃叫她,她都没有回话。
春桃停下忙碌的手指,歪头,又问,“太子妃娘娘?”
“啊?”薛均安这才如梦初醒,从铜镜中看春桃的脸,“嗯嗯好。你盘好了我们便出门吧。”
春桃顿住。
这还没盘好呢,她只是盘到一半寻求太子妃的意见而已。
下一秒,薛均安顶着微乱的头发火速起身,火急火燎穿上外衣,问,“太子殿下现在在何处?”
“我们立刻动身。”
*
“夫人怎么来了?”
昏暗的密室之内,不留一丝光亮。
暗门被打开的那一秒,薛均安宛如救世神女般,一袭白衣白裙,散发出圣洁的光。
只是这神女仿似不会说话一般。
一路从门口到徐让欢身前,都只眨巴眨巴大眼睛望他。
怪得很。
怪就怪在,视线交叠的瞬间,徐让欢竟觉得她现在这副样子有几分可爱。
于是乎,男人不自在的偏开视线。
气氛一瞬间凝固。
春桃合时宜的找借口离开,“太子妃娘娘交代的事已完成。奴婢告退。”
“嗯。”薛均安点点头,一双杏眼故意睁大,滴溜溜在徐让欢和鹤丹二人之间打转。
徐让欢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轻声叹了口气,“鹤丹,你也下去吧。”
鹤丹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结果,拧眉,“可您的修炼正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盲目终止可能会……”
“下去吧。”徐让欢打断她的话。
“……是。”鹤丹愤愤的瞪了薛均安一眼。
鹤丹走后,徐让欢从玉床上下来,走到桌边坐下,漫不经心开口,“这下能说话了?”
“夫人怎么来了?”他又问一遍。
“夫君终日和那东渊女子厮混一处,妾身心里不自在。”薛均安跟着他坐下,纤细手指捻起碗中一颗荔枝,就这么观赏了好几秒,淡淡开口,“看吧。妾身就知道夫君在偷吃。”
徐让欢看着她。
薛均安看过去,笑,“妾身是在说荔枝。”
缄默一瞬,好看的眉毛拧起,徐让欢对面前的女子有些束手无策,“夫人还是没说此行的目的。”
“一定要有目的吗?”薛均安将荔枝丢回碗中,双手撑头看他,“妾身昏迷数日,未见太子殿下,甚是想念,故来此探望,难道不行吗?”
徐让欢看了她一眼,冷笑,“行。”
他还没蠢到相信她口中的每一句谎。
薛均安依旧看着他,“太子殿下沉默寡言的样子也如此俊俏。”
女人伸手,触上徐让欢的鼻尖,缓缓下滑,“妾身即使是昏迷了,也对夫君魂牵梦绕,无数次梦到夫君与我缠/绵。”
语毕,徐让欢身子一僵。
薛均安收回手,剧烈咳嗽起来。
大手抚上女人的后背,徐让欢皱眉,“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薛均安还在咳嗽,白皙的肌肤都被咳得有些泛红。
见状,男人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将她拦腰抱起,去寻郑太医。
他哪里知道,女人心狠,竟连这咳嗽都是装出来惹他心疼的。
女人双手环绕,搂住徐让欢的脖颈,趁机摘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向男人后脖刺去。
不会错,绝不会错!
那道屏障分明弱了许多!
薛均安眼底冒着幽幽绿光,勾唇。
到底是个男人,温香软玉在怀便毫无招架之力。
夫妻二人,同床异梦。
薛均安盘算着如何杀夫。
徐让欢却只傻傻担心她的身体。
直到郑太医说无大碍,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小心翼翼护女人回到东宫,徐让欢这才要走。
可是,步子还没迈出去,女人就从后面拉住他的小臂。
一回头,一双葱白的小手映入眼帘,再往上,薛均安一手攥拳护在胸口,怯生生道,“夫、夫君又要走吗?”
“妾身一个人会害怕。”
喉结滚动,徐让欢迅速移开视线,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
一颗心砰砰直跳。
他大步流星离开东宫,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直到走到屋外,他才呆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又缓慢的转回头,修长手指抚上自己的脸庞,徐让欢喃喃自语道,“夫人她……很喜欢我这张脸吗?”
第41章 心上人(三)
修炼“长亭怨”数月,徐让欢内力大增,且再无丝毫走火入魔的迹象。
密室内,日日相伴的鹤丹迎着笑脸,前来恭贺,“太子殿下神功即成指日可待,鹤丹在此提前恭喜太子殿下了。”
女人毕恭毕敬的行礼,徐让欢却没说话,自顾自走到鸟笼前,伸手去逗那只黑尾蝶。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自然了解到徐让欢只是表面上装作温文尔雅,其实他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阴狠薄情。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鹤丹默默起身,看着徐让欢的背影,嘴角不经意间露出诡谲的笑容。
她知道他把她当作棋子,一直知道。
可是……她心甘情愿啊。
她心甘情愿做他的棋子,任他利用,待他大业集成,她有的是手段逼他娶她。
她想要他,
想要他的眼神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当然,若是他的大手能和眼神一般落在她身上,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快活。
急迫的想得到徐让欢的注意,鹤丹又说,“恕我直言,太子殿下现在,还差一样关键性的宝物。”
语毕,徐让欢果真转眼看她。
好看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身影,鹤丹得意的笑。
“太子殿下的初衷莫不是叫这混沌的世界破碎吗?”
“若是仅仅将人间收入囊中又有何乐趣?”
他似乎来了点兴致,薄唇轻启,“说下去。”
鹤丹继续说,“若能寻到传说中名为‘赤霞卷’的神器,相信太子殿下的能力大可媲美天界。”
“太子殿下若是想要,属下立即派人去找。”鹤丹野心勃勃。
徐让欢随即转过头,不再说话。
鹤丹一愣,神情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不知道徐让欢到底是不甚在意,还是将她的话暗记于心。
下一秒,男人缓步朝门外走,“到时辰了。”
“什么时辰?”鹤丹问。
徐让欢笑着回头,“自然是去探望父皇的时辰。”
*
暗无天日的地牢已经好几日无人打扫。
描述它,乱、脏、差三字齐用都不甚为过。
倒不是下人们有意偷懒,而是听从了太子殿下的吩咐。
徐让欢故意让人别打扫,为的就是想要徐胜也体验一下,阶下囚是如何生存的。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斯文的走到岸边,居高临下俯看徐胜的惨状。
“父皇近日过得可好?”
“儿臣来看您了。”他笑。
徐胜此刻正低着头,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蓬乱肮脏的发丝垂在脸边,比那监狱里的死囚还要臭上三分。
徐让欢见他无力回话,冷笑着摇头,“别装死了,儿臣今日可是给您带了吃的呢。”
话音落下,徐胜果真如将死的鱼般,在空中动弹几下。
滑稽可笑。
徐让欢面无表情看着他表演。
几秒后,手指缓慢叩动机关,将徐胜拉回岸边。
男人蓬头垢面,双腿张开,狼狈的跪在地上。
徐让欢居高临下看着他这副落魄的模样,如喂狗般,随手丢了一块被人踢到发黑的馒头。
那馒头也是听话,自觉滚到徐胜双腿之间。
徐胜垂着脑袋,见状,先是一顿。
耳边随即响起徐让欢的讥笑,“赏你的。”
若是以往,他定是要与徐让欢大动干戈。
可事到如今,他真的被吊的太久,饿的头晕眼花不说,就连手都不会用了,男人两手并用,不顾面子对着那一团糟粕,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徐胜的吃相素来难看。
徐让欢有些鄙夷,缄默一瞬,用脚踩在徐胜手上,一字一顿,“好吃吗?父皇。”
“这可是儿臣在冷宫中,最常吃的东西。”
手背被踩得通红,徐胜不予理会,狼吞虎咽趴在地上,将馒头视若珍宝。
见他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徐让欢便也不再自讨没趣。
恍然间,似是想到什么,徐让欢垂眼,“父皇,您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