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好在薛均安对东渊文字略有耳闻,大致翻译后,内容如下。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若有意了解隐情。明日申时,东宫别院后见。”
  薛均安喃喃自语读出上面的文字,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女人偏了下头。
  鹤丹点名的那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徐让欢修炼的密室。
  难道,这二者之间有何种联系?
  她想得入神。
  “娘娘?”
  ……
  “娘娘?”
  待到檀棠生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抬起头来。
  一抬眼,恰好撞见是柳叶飘飘欲坠,荡落在对面男子耳边的画面。
  薛均安愣了一秒,慢吞吞眨了下眼,而后冲他指了下自己的耳朵。
  檀棠生一愣,没动。
  薛均安又指了指耳垂。
  檀棠生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霎时间,她突然觉得对面男子似乎有些蠢钝,丝毫比不上那疯子半分机灵。
  叹了口气,女人踮起脚来,芊芊玉指采摘掉那片落在檀棠生耳边的花朵,吹落在泥土之中。
  “好了。”
  她顶着白月光的音容笑貌,温柔的看着他歪头笑。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样做对他会有多大的杀伤力。
  檀棠生双颊微红,不到半秒后,赶忙撇开视线,后退一步,行礼,“多谢皇后娘娘。”
  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没事。”薛均安垂下眼帘,不再看他,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那张纸上。
  二人各怀心事,气氛一时间陷入久久沉默。
  殊不知,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不远处的凉亭内,二人一举一动,薛均安一颦一笑,皆被徐让欢收入眼底。
  面色阴沉的不像话,徐让欢唇线绷直,欲要上前,又不敢上前。
  两相纠结。
  他不愿再看下去,忍无可忍,最后只得缄默离开。
  那日,一大清早。
  年轻的帝王便喝的烂醉如泥,就连早朝都没去成。
  不过,醉成这副模样,他倒是还记得去往未央殿的路。
  慢条斯理踏入未央殿内,男人稳稳站在她眼前。
  薛均安没看出他醉了,直到闻见酒味,才了然于胸,“陛下大清早便喝醉了?”
  徐让欢没有理会她。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将她的气息全部包裹其中。
  二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薛均安叹了口气,准备任他去了。
  就在她垂眼之时,徐让欢陡然间红着眼睛,用力拉住她的手腕。
  薛均安吃痛的“嘶”了声。
  男人手上力道才逐渐放轻。
  他就这么瞪了薛均安好久好久,薄唇冒出一句狠话,“孤讨厌你……”
  薛均安一愣,抬眼,“陛下这是怎么了?”
  徐让欢我见犹怜,可怜巴巴的抱住她,削瘦的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小小声说,“孤讨厌你和别的男人说话。”
  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
  徐让欢靠在薛均安身上,胸膛缓慢起伏,“夫人,可不可以……只看着孤,只爱孤?”
  “就像……”
  “就像孤爱你一样爱孤。”
  说完,男人的重量全部压下来。
  徐让欢意识消散,倒在薛均安身上。
  *
  “这叫什么事?”取了块冰毛巾,敷在男人额头上,薛均安坐在床边,没好气的看着他。
  本来就为家父一事操心至极,现在倒好,又多了个要照顾的疯子。
  春桃捂着嘴笑,“说明陛下心中有娘娘呀,就连醉了酒,都是第一时间来找娘娘。”
  薛均安冷哼一声,起身,“有本事喝醉,就自己把自己照顾好。”
  真是个碍事鬼。
  起身之际,手腕处突然伸出一只手,徐让欢拉住她,气息微弱又喘,“别、别走。”
  “放手。”薛均安冷冷回头。
  下一秒,男人似乎被人夺走心爱的宝贝,不仅没放,反而拉得更紧。
  僵持不下,薛均安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一个喝醉酒的人怄气,于是叹了口气,“好好好,我不走。不走。行了吧?”
  她坐在床边,语气中颇有几分诱哄的味道,“松手。”
  到底是徐让欢,即使是醉了酒,疑心病也是异于常人的重。
  薛均安拗不过他,软下声来,“夫君,松手好不好?”
  ……
  也不知道这人哪儿来的力气使不完。
  硬拉着薛均安,她是想走也不行。
  徐让欢唯一的短处,便是这酒品不济。喝得太多,再加上夜以继日为国事操劳不止,他这一睡便睡了一天。
  与此同时,薛均安也不得不守了徐让欢一夜。
  第二天,徐让欢酒醒之时,一睁眼,便看见薛均安坐在一边,手撑着脑袋,像是马上就要睡着。
  小脑袋一下一下,一点一点。
  没由来有几分可爱。
  徐让欢没出声,安静的看着她,忍俊不禁。
  可惜,薛均安没给他欣赏她的机会。
  下一秒,女人的脑袋重重往下一点,睡意全无,清醒过来。
  一垂眼,就看见徐让欢正盯着自己看。
  被抓了个正着,徐让欢丝毫不慌,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缓慢松开薛均安的手腕。
  他掀开被褥,慢慢起身,装作完全不在意她的样子,抬脚准备离开。
  薛均安叫住他,“陛下今晚可有空?”
  “何事?”徐让欢头也没回。
  “无事。”薛均安看着他的背影,“臣妾今晚想邀陛下来未央殿共饮美酒,也顺便为这些天冷落陛下的事给陛下道歉,不知陛下可有空?”
  徐让欢缄默一瞬,嘴硬道,“孤且看吧。”
  *
  次日申时,薛均安准时出现在密室内。
  此处光线极暗,不禁让伫立门外的薛均安有些犹豫。
  不得不说,鹤丹和徐让欢还真是气味相投,蛇鼠一窝,都喜欢在这暗无天日的阴暗潮湿之处过活。
  在门外踟蹰了好几秒,薛均安这才伸脚,下定决心踏入那片漆黑之中。
  反观鹤丹,同薛均安的视力不佳相比,鹤丹可谓是来去自如。
  女人身着紫袍,百无聊赖坐在徐让欢平日里修炼的玉床上,打量着薛均安蹒跚的动作。
  双腿交叠,一只手靠在桌边,撑起下巴,脚尖一下下点落在空气中,待到薛均安走近些,鹤丹猛然点一盏蜡烛,声音中略带几分浅浅笑意,“皇后娘娘,您终于来了。”
  “微臣已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视野一下子变得清晰可见。
  薛均安冷着脸看向鹤丹。
  啧。
  瞧瞧。
  薛均安拧了下眉。
  瞧瞧那诡计多端的东渊人,言行举止间哪里还有半分下人的样子?
  薛均安很是不愉快。
  不过,鹤丹将她的不愉快理解为对自己的嫉妒。
  于是,她很开心,换了条腿,倚在另一条上面,俨然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仿佛她才是真正的皇后。
  虽然,鹤丹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薛均安不稀罕和她讲理,疾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何事非得要本宫亲自过来?”
  “你的小算盘现在可能说出来给本宫听了?”
  话里话外透着几分威严。
  语毕,鹤丹嗤笑一声,而后半掩住唇,轻笑了好一会儿后,才悠然自得的看着薛均安,“皇后娘娘可真是性急。”
  她扬了下下巴,示意薛均安朝对面看去,“您看那把带血的断剑可美?”
  顺着女人视线望去,那里的的确确裱着一把断剑。
  剑身裂痕诸多,碎裂如白骨成块。
  然,与断剑的可怖截然不同,它的包装倒是无以伦比的精美。
  薛均安鄙夷又带着几分不解,“你煞费苦心把本宫约见到这儿来,到底想说什么?”
  “娘娘难道不觉得,这断剑上的血迹……与娘娘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有何种联系吗?”鹤丹从床上一跃而下,站在薛均安和那把断剑之间的位置上,粲然一笑。
  她饶有兴致打量着薛均安接下来的表情。
  听完鹤丹的话,一瞬间,无数种可能性钻入薛均安脑中。
  其中,最具可能的便是那一种。
  薛均安几乎脱口而出,“是你用这把剑杀了家父?”
  并没有预期之内的惊恐亦或者害怕。
  唉。
  鹤丹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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