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脆的撞裂声将姜以禾吓了一跳,但让她更为震惊的是,楼止居然帮了她?
  “你……”
  姜以禾不明所以,在开口时却被打断。
  “哎呀哎呀!楼道长你没事吧!”
  杨三牧像是护着眼珠子般生怕他在磕了碎了,竟生了气一脚将那罪魁祸首给踢到了一旁。
  “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一张气鼓鼓的脸在看向楼止时又瞬间变了副委屈的模样,抓着他的手担忧地问着,
  “道长您没事吧?我叫大夫来给您看看,那小子还真是不知好歹……”
  他焦急地想拉着他去看看伤,但却突然注意到另外一人与他相握的手。
  顺着看去,竟是刚刚那赢了比赛的女娘。
  “你这小娘子,道长救了你竟连一句谢谢也不知讲?”
  他故作斥责,本以为给了台阶可他偏还是不松手。
  杨三牧左右看着两人,忽地注意到那女娘正拼命朝自己使着眼色,顿时心领神会!
  再怎么说这娘子可是帮自己在众人面前好好出了口气,如此心意他当成全!
  “哎呀哎呀!我酒还昏着呢,劳烦这位娘子帮我照看一下道长了!”
  说着,忽地变得头昏眼花东倒西歪起来,跌跌撞撞地蹿了出去。
  “哎你——”
  姜以禾本想向他求助,哪知这个没胆的他忽地跑了去,这下可好,被捉了个正着。
  “姑娘……”
  他忽地出声,立马让她瘪了下去,坦然地准备面对疾风但却听见他略显歉意地笑了笑。
  “我的头被砸得生疼,姑娘可否帮我瞧瞧?”
  姜以禾一愣,半信半疑地看向他,心中不由得疑问而起。
  他难不成真没认出自己?
  “手……”
  她压低着声调,动了动自己被他攥着的手腕,他才顿时惊觉般松开手退了几步。
  “奴在下冒犯到姑娘了。”
  他举止言行倒与谦谦公子一般无二,但凡与他初识之人都会赞叹与他的温逊礼节,但姜以禾只觉得心里发怵。
  他这又是演的哪出?
  见她不回话,他似以为她走了般竟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姑娘?姑娘你还在吗?我的盲杖没带在身上……”
  他慌措地伸出手摸索着,就连一步宽步都不太敢
  迈出,倒是真像看不见一般。
  姜以禾心中冷笑一番,上前轻轻拉住他的手臂往一旁的空座上带。
  “公子往这儿来,我给你看看。”
  她冷着语气,将“不情愿”三个大字署在了话语间,生怕他听不出来。
  她走得快,楼止被落在身后踉跄了不少步,却也不恼,嘴边的一抹笑意悄然而逝。
  将他摁着坐下,她特意绕到他身后帮他看看这刀枪不入的脑袋有没有开花。
  “姑娘如何称呼?”他道。
  姜以禾不想理他,多说一句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姑娘为何不说话?”
  她继续不回话。
  楼止沉默一会儿,忽地笑了,“姑娘倒是与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很像。”
  顿时警钟惊起,还未等他继续回忆,姜以禾便立马回道,
  “花娘!大家都叫我花娘!”
  “花娘……”
  他默默念着,思绪也像飘远的灰云般没了动静。
  姜以禾默默松了口气,虽不知他到底认没认出自己,但就目前来看,他并未表现出什么恶意。
  更何况他似乎不是自己找来的,而是被杨家请来的,再忍忍,待寻到机会,她便趁机溜之大吉!
  但过程似乎比姜以禾想的还要顺利不少……
  楼止没有再找她的麻烦,而是像融进了这歌舞升平的宴会般和谐,舞池莺歌燕舞、钟鼓齐鸣,似也快接近尾声。
  瞧着正是时候,姜以禾一步步挪动,环顾着该从哪儿跑得最快,但眼看就要出了这鹤楼却又被拦下。
  “该添酒了你去哪儿?”
  是那簪花的娘子,看见自己那夸张的妆面顿时吓得一激灵。
  “你将脸化成这样作甚?待会给各位达贵添酒时把头低得低些,别招人厌!还有,马车在后院备好了,出了鹤楼一直往西便能瞧见了。”
  意外之喜让姜以禾差点乐出声来,她立马拿起酒壶跟着去添酒,眼看就要到楼止那一桌,便偷偷将壶里剩下的酒倒了个尽,想着不用和他接触的好。
  可还没等她安然度过呢,裙下长延的尾纱忽地被踩住,拉力迫使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是个醉了酒的。
  “我倒是没见过你,娘子如何称呼啊?”
  他一身酒气熏天,不怀好意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在看到她的面容后像是猛地醒了神般。
  “长得这般丑陋,这腰身倒是不错,叫声好哥哥我倒也不会嫌弃。”
  可她倒是嫌弃得很。
  她试着拽回尾纱,奈何他愈发得寸进尺竟还想将她整个下裙都拉开。
  姜以禾当即心生厌恶,一脚踢去直接给了他个好的,但自己却站不住脚的连连向后跌去。
  重心愈加不稳,眼看就要摔了个实地,腰间却是一软,一道力将她稳稳扶住。
  “花娘,我又帮了你一次。”
  带着邀功的得意,楼止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她下意识地想着远离,可还没等站稳脚跟,一道白袍却忽地覆下将自己拢了起来,身子一轻,她竟被他扛在了肩头。
  “我头还疼着呢,花娘这次可得帮我看仔细些。”
  “你放我下来!”
  被白袍紧紧禁锢的姜以禾根本动弹不得,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就演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却是充耳不闻,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毫不避讳地往内院走去。
  “救命啊!拐卖妇女啊!”
  “来人啊!走水啦!”
  ……
  姜以禾一路上大声呼救,但整座宅院像是人都死绝了般竟毫无反应,眼看走的路越来越深,她彻底是完蛋了。
  姜以禾:完了,吾命不久矣啊!
  “吱呀——”
  楼止推开一处房门,里面点着烛火倒是通明,他径直走进,将肩上的人不分轻重地扔在了床上。
  背着软塌,姜以禾顿时心生不妙,拼命蠕动倒像极了在茧中被卡了一半的飞虫。
  塌面一沉,只见他也坐了下来。
  居高临下的遮掩瞬间让她放弃了抵抗,讨好地笑了笑,道:
  “这这,这位公子有事儿嘛?”
  他没有回话,反而望向她的一张脸越发地靠近。
  “花娘长什么样?”
  “嗯?”
  姜以禾抿了抿唇,一颗心慌得直打鼓,按说杨三牧都没认出自己来,说明这妆面还是有用的啊,难不成脱妆啦?
  “我有点口渴,公子能否先将我松开?”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了声可以,不过不是将她放了,而是将水递到了她嘴边。
  “花娘喝吧。”
  “这是……酒?”
  “只有酒了,花娘还喝嘛?”
  姜以禾本不想接受,奈何喉咙实在干得厉害,只能将就地稍稍嘬了一小口,但还是被咬了舌尖般涩得不行。
  “花娘不会饮酒?那可如何是好,听闻喝了酒会好些。”
  他放了酒杯,遗憾地自顾自说些什么让姜以禾耳尖一竖。
  “这话什么意思?”
  而他却是忽地想起了什么,脸上扬起了喜悦,一张看似天真无邪的脸却语出惊人道:
  “杨公子将花娘送给了我,说今晚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让我不要太为难花娘,怕花娘遭不住。”
  “轰——”
  像是一朵巨菇在脑子里炸开,他轻描淡写地一字一句让她的脸越发地烧红。
  洞什么?
  谁和他洞房花烛?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却成了她听不懂的话语,她此刻无处遁形活像任人宰割的鱼肉。
  “公子三思啊!奴奇丑无比!怕只是脏了公子的眼!”
  “这样吧!我去给你找几个更好的!包您满意!”
  她慌不择路就连说话都不太利索起来,挣扎的动作愈加努力,恨不得就这么蛄蛹着跑走。
  “你不愿?”他问道。
  “我哪儿配啊!公子冰清玉洁,明月清风的,哪是我敢肖想的!”
  “噗嗤——”
  被她滑稽的言行惹笑,他两手掐起她的脸,胡乱地东扯西拉,像是在验证着什么。
  “是嘛?花娘的脸看着可不丑啊。”
  姜以禾的话被含糊不清地淹在了他惬意的逗乐中,正好这时被她找到了突破口。
  她猛地挣脱束缚一个饿虎扑食将他反扑在榻,又立马利索起身试图脱离他与软榻。
  但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之迅速,她的一条腿才稍稍触底便被他拽着整个人拉了回来。
  她不安分地对他又是踢又是踹,两人竟从榻上纠缠到了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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