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而他们又唤他……门主?
姜以禾想起原文中关于楼止为数不多的描述,其中就曾一笔带过他霁风朗月的父亲——万宗山门主,楼明敬。
而至于这个万宗山,也只是与女主黎微有过一些无关紧要的交集罢了,说到底是干嘛的,这倒是一无所知……
姜以禾打量着男人,要是没猜错 他怕就是楼止的亲生父亲了。
可明明是两父子,却为何是这般见面的情形?
楼明敬合上手中的书,掐着眉心长叹一气,招了招手示意众人退下。
“敬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轻声唤着他,从袖间拿出手帕为他擦拭去脸上的污泥,看着倒像是慈父模样。
只不过……
他唤楼止“敬儿”?
这让姜以禾觉得奇怪,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疑心太重罢了。
“为父不是告诉过你嘛,下雨时要来地堡才行。”
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父亲他依旧一副无喜无悲的模样。
楼明敬没有怪他的不知礼数,反而嘴角擒着一抹笑,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不过现在也来得及……”
他轻轻捧起他的脸,语气中多了几分兴奋之色。
“放心,为父一定帮你脱离这苦海。”
接着,他转身走向刑具台,手在一众刑具中扫过最后拿了条由金蛇皮制成的索套。
在姜以禾错愕的注视下,他慢慢将索套绕过楼止的脑袋,再拉紧活绳便与他的脖颈无一丝空隙。
“敬儿,你要知道,为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说着,牵动绳索的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扯过脑后,收到压制,楼止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向后靠去,却被靠椅抵着只能是与脖颈的一番挣扎。
“呃——”
突然扼紧的呼吸让他喉间一片难受,面不改色的脸也终于有了变化,他瞪大着眼睛似要将眼球给突出来般惊愕。
要想缓解这样的窒息,他只能死死咬着牙,抓着扶手的手似要将之拆下般强劲得手筋爆动不安。
可楼明敬却不满足般轻啧一声,将绳索勒得更紧了些。
“敬儿,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那东西本该属于我才对……”
他似喃喃自语般,眼中越发得凶狠和刚进来的温柔简直判若两人。
见他痛苦的眼都要翻过去,他依旧泰然自若,将绳子的一头束在了墙面上,绷紧的绳子只能让他艰难地张着嘴呼吸,而没呼吸一下,都是对脖子勒断的一丝威胁。
如此场面看的姜以禾触目惊心,虐待不会说话的动物尚且都是残忍的,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瞪大着眼睛,下意识捂住嘴不敢惊声,一颗心也似被那金色绳索勒紧般心疼地不敢大声呼吸。
楼明敬闲庭信步地走向另一处刑具台,手中挑选着,最后选了个趁手的小匕首。
匕首虽小,但却锋利无比,在烛火下散发着嗜血的压迫。
楼明敬浅笑着,嘴里哼着歌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见他狰狞的脸丝毫无所畏惧地瞪着自己,依旧不生气,反而脸上还多了几分慈爱来。
“敬儿,不是你在痛,是这幅身体在痛罢了。”
“待为父将那东西拿出来,你就不会痛了,乖……”
似恶魔的低语般,两人截然不同的处境让姜以禾感觉自己在看什么猎奇的虐待秀,她气愤地便想去,拦下他,但却依旧徒劳无功。
楼明敬将他的衣袖撩开,手臂上新旧的伤疤重叠着似一条条蜈蚣般随着他的暴动不安而蠕动。
他眉头一蹙,指腹可惜地安抚着,“看来这么浅的伤口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原来,他并不是来怜惜这么个不到十岁的少年,而是在遗憾他的伤口愈合得太快。
他拿起匕首,锋刃对准着他的皮肤,斟酌着要往哪儿切开才好。
而被困着的楼止此时依然察觉出不好的预感,他哼哧着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脖颈出被摩擦出血痕,淌出细小的血流钻入衣襟。
楼明敬优雅地比划着刀刃,似一位艺术高湛的雕刻师,在确定好所要雕刻的纹路后精准狠地落下一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回荡在幽静的地堡中更显骇人。
楼止疼地五指痉挛地抽搐着,窒息感加上刀刃不断划破皮肤的割痛让他意识涣散不堪,他痛得面容煞白,额头全是冷汗,上翻的眼白中充斥着血色。
“别怕别怕,很快就没事了……”
楼明敬轻声安抚着他,刀刃刺入肌肤直达骨头,但却没有刺穿的打算吗,而是像切肉去皮般在他的手臂上硬生生割出个方形来。
“撕拉——”
血肉相离的拉扯声,他已赫然将他手臂上的一块肉切了下来。
血流不止,很快地面上已是一片血滩,将他的半身沾红,而楼明敬的衣服也难逃地被沾上猩红之色。
手臂上赫然凹下了一寸方地,裸露的骨头依旧还藕断相连般拉扯着筋肉,而姜以禾似还能感受到它还在跳动般腹中翻江倒海。
她被吓的瘫倒在了地上,而楼明敬却不以为然地将那块割下的肉扔进了一旁正在熬制什么的大锅中。
“父……父亲!”
他哑着声,温热的液体在一瞬间涌出,无法抑制的痛席卷他所有的思维,他的脑袋中只有一个不断叫嚣回响,
好疼!
真的好疼!
他是不是要被疼死了!
像是被重锤猛击,或者是被灼热的铁块烫伤,那种痛苦深入骨髓,让人无法忍受,犹如被一只狂野的猛兽在体内撕扯,这痛感犹如闪电在他全身上下疾驰,试图将每一寸肌肤都撕裂成千万片。
听到他唤自己的楼明敬只是稍稍抬了下眼,眉眼一弯似是从地狱而的罗刹鬼。
“嗯?”
“敬儿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想说。
他想让父亲放了自己……
他想问母亲这次为何不来见他?
他想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可是如今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灯火通明的地堡无疑是个巨大的屠宰场般,刺鼻的血腥让姜以禾眼眶一湿,巨大的悲痛让她不敢继续看下去。
她不敢想象眼前的一切是否是楼止的过去,但无论是不是,此时她除了心疼再无其他。
“生的它们怕是不大喜欢……”
说着,楼明敬夹起烧得炽红的碳块,虽不大但要想放入他特意腾出的“凹槽”却也正合适。
“呲——”
滚烫的碳火接触到模糊的血肉顿时冒出熄烤的白烟,他的喊叫也越发绝望,疯了般的挣扎将镶嵌与地面的石椅也动摇了些来。
高温的炽烤赫然将一处的血肉变了色,头发烧焦的气味扩散开来,明知都是无用功,但姜以禾却彻底坐不住了,她不顾一切地试图拦下他,但也只能看着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的穿过所有能看见的东西。
她大骂着,不知何时自己已泪流满脸。
到了这步,楼明敬依然不打算停手,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撒在了他的伤口上。
“看啊,它们吃的多欢。”
他满意地笑了,只因为那里面的东西不是旁的,而是他精心饲养的蛊虫,已人肉为养料而养得全身遍布着犹如人眼般的豢虫。
它们啃食着烧得几分熟的肉骨,并不断朝里钻去,楼止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不断地钻入自己的体内,吸食他的肉,剥离着他的皮肉……
“好了,敬儿别怕,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依旧在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他,似乎这一切都只是被蚂蚁啃食般大小的伤痛,接着他举起匕首对准了他那双愈发空洞的眼眸。
“你的眼睛倒是和檀儿很是相像,取下来制成手链她应该就不会生气了。”
手起刀落间,楼止已彻底没了喊叫的力气,从眼中流出的不知是泪还是别的什么,他仅剩的一只眼中只剩下父亲沾上几滴温血的面庞。
他看着他,眼中越发得混沌,似有什么东西正欲冲出心脏般跳得让他震耳发聩,犹如被一只狂野的猛兽在体内撕扯,内脏仿佛都要被粗大的荆棘拖出体外。
当他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站立在了地上,他大口地喘息着,手上却赫然多了那把原本应该插入眼中的刀刃。
而独眼的视野中是胸口涌出大片血迹瘫倒在地的楼明敬。
“哐当——”
他吓得后退半步,手中的匕首立马落了地,无数个疑惑在脑中嘈杂地大喊着,他痛苦地抱头呐喊,甚至恨不得将耳朵拔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