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还要上朝啊?”她有些惊讶,以为他会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毕竟他和花楼的女人那么熟。
  她脑袋一抽来了句: “他咋不去逛花楼?”
  两位侍女同时发声:“啊?”
  …
  叶霁雨冲进书房,没等江玄反应过来就掀开他的袖口。一抹朱砂红映入她的眼帘,她难以置信地摸着手腕上的红点。
  侍女说他手臂上有守宫砂,她不信,亲眼看见后却愣在原地。
  什么雷书…
  江玄无辜地眨着眼睛:“你干嘛?”
  她尴尬到极点,眼神胡乱瞟着,被书桌上的文书所吸引。
  江州近日多惨死,有民见怪于林,请少卿察之。
  “你还是少卿啊…”她拿起桌上的文书,发现只有这一页,扭头问他,“有尸检报告吗?”
  太奇怪了。
  前面磨磨蹭蹭那么多不简单介绍一下官配职位,这合理吗?在一本玛丽苏小说里添加悬疑剧情,这合理吗?
  “姐姐好奇这个?”
  “…嗯”她点头但没抬头。
  [支线任务更新:和江玄一同调查案件]
  把她弄到哪里去了,这是这本书该出现的情节吗?她的任务不应该是讥讽女主,给女主使绊子吗?为什么这种背景板角色还会有支线任务。
  这才新婚第一天啊。婚假都不止一天,这本书却迫不及待地逼她拉磨干活。
  能不能给她的新婚夫君也安排个攻略她的支线任务。
  “听当地仵作说,尸体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他的眉心微动,理了理刚刚被翻开的袖口。
  她支着下颌看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才不在意,她想说的是现在是早膳时间。新婚丈夫给她端茶是应该的吧……不对,这是封建社会。
  他有些欲言又止,别扭地回答道:“去江州一趟,你在府里…”
  她立马打断:“我也要去。”
  “……”
  江玄一直不同意她去。她一遍遍读档,劝他亲他骂他打他都尝试过,最终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她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领导最喜欢听员工说这种话。
  第二天叶其康在马车前泪如雨下,控诉着自己的新女婿。
  “我女儿的命咋这么苦啊,现在朝上谁不知道江州那个地方会吃人…新婚才多久就要去受这种苦……”
  ……爹你不是昨天还特别高兴吗?
  她在马车里擦着昨晚熬夜赶制出的手术刀,透过纱帘看江玄实在扛不住了才出来。
  叶其康见到她哭得更惨,她连忙把江既白护在身后。“是我自己要去的,你不要说他。”她维护的不多,手是虚挡着的。
  叶父听后瞪大双眼,急匆匆地将叶霁雨拉到一旁。
  “女儿,你为啥要去那种地方?”
  “父亲是知道些什么吗?”她来了兴致。
  “嗯…”他捋了捋胡子,面色凝重,“他们都说是惹怒天神降下的灾祸。”
  “怎么不降雨?挺干的。”
  “……啥?”
  封建迷信,适用于一切无法解释的社会存在。不过她都穿书了,也不奢求得到什么解释,毕竟最无法解释的存在就是她自己。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死了都要干活。
  还结了冥婚。
  还是踏上了去江州的路,这条路比预料之中的长,江玄和叶霁雨在马车里擦了一整个白天的手术刀。
  夜晚侍从们忙着生火做饭,马夫给马匹喂着从府里带来的草料,两个主子似乎在哪都打扰到他们干活,于是两人干脆跑到悬崖边吹风。
  生前没享受过如此轻松的时刻,大多在无限的压力中度过,叶霁雨长舒一口气,任由晚风将步摇吹得叮咚作响。
  江既白伸手刚想抱她,空洞的眼神就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为什么要杀我?”她眼中的光冷若冰霜。
  他没有回答,皱起眉头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眸中只看得见担忧:“姐姐你怎么了?”
  她只是机械般重复:“你为什么要杀我?”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她一咬牙将毫无防备的他推下山崖,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三、二、一……
  读档
  刺骨的风刮得呼呼作响。江霁雨投入到身边人温暖的怀抱中,两人相顾无言。
  看似更近一步,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江玄很可疑,冥婚对象疑点多多,她死了都不放过。
  叶霁雨选择暂时相信他,亦或者说是不得不信,那双澄澈至极的眼睛让她挑不出错处。
  白日他们不停奔波。离江州越近,遇见的祭祀活动就越多,还真如父亲所说,叶霁雨心想。
  空气中难闻的熏香呛得她整个人都喘不过气。长时间吸不上清新的氧气,她的头都昏沉沉的,枕着江玄的腿昏睡。
  鼓乐齐鸣的场景吵的睡不着,她抬手摸着他光滑的脖颈,捏着他的下巴。
  “好吵,把他们赶走。”
  他只是微笑:“好…”
  一阵争吵后又彻底安静下来,她只听见马蹄声阵阵。
  梦中她又在医院做手术。
  冷色调的灯洒在她身上,四周静谧到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
  医用消毒水的味道麻痹了她的神经,再次睁开眼她躺在病床上,自己的位置被江玄所占,她看着他划开她的肌肤。
  “姐姐。”
  她被摇醒。
  看见面前的江玄嘴角有血,身后是一片火光,隐隐约约能看见十几双贪婪的眼睛在黑夜闪着幽光。
  “中了埋伏,那些流民疯了…快走……”
  “……烦死了。”她想翻白眼。
  他们不停奔跑。叶霁雨时不时扭头看向身后的流民,数量不减反增,全都不顾一切冲向他们。
  “你的剑呢。”她气喘吁吁,几乎是跑到精疲力尽。
  摸着腰间的佩剑,他迟疑不定:“可他们是流民,是百姓…”
  “谁给你的同情心?”
  她拔出他腰间的剑,指向包围他们的流民。连退几步,余光看见身后是万丈深渊。
  还未等她在拼死一搏和读档中做抉择,他便拿过她手中的剑冲进人堆。
  “快走!”
  她朝反方向跑。没跑几步耳边的厮杀声消失,那些人都噤若寒蝉,她转身看见江玄跌落山崖。
  读档
  他又拿过她手中的剑扎进人堆,她拔下头上的银钗和他并肩作战。
  疯狂刺向那些疯子,她转头又看见将要跌下山崖的他,痛苦地飞奔向前,却还是没抓住他的手。
  读档
  还是跌落山崖。
  读档
  还是…
  读档
  不行,根本没用。
  不知试了多少遍,看了多少次江既白绝望的面庞,她彻底死心了。
  于是她选择丢掉手中的发钗,将在人群中厮杀的他强拉回来,拉着他主动跳下山崖。
  她看着他们极速下降,他还带着余温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他的声音被疾驰的风吞吃大半。
  “为什么…”
  “我欠你的。”她想翻白眼。
  [江玄好感+5]
  [江玄好感+10]
  [江玄好感+50]
  她闭上眼,感受着最后的时刻。
  脸上的血渍被急流吞噬,泪水却病态地淌出。江玄的眼角眉梢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阴恻恻地看向怀中的她。
  两人掉入江中,叶霁雨先清醒。她看到江既白正不断往下沉,急忙将他捞了上来,搂着他的腰一点一点往江面游。
  还未到江面,她便看见不远处璀璨夺目的灯光。看清后发现是一座画舫,她用尽全身力气呼喊,不久就有人注意到她。
  小厮将他们救上船,她才发现怀中的他晕了过去,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应该是呛了太多水。
  “江玄!醒醒…”她打了他肩膀好几下都没反应。
  只能扒开他的衣领,用手对他进行按压后,掐住他的鼻子给他做人工呼吸。
  几轮下来他终于有所反应,他呛水时她就轻拍着他的背,直到他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她。
  她给他渡了太多气,再加上在水里游的那一会,早已精疲力竭,躺在地上大喘气。
  “你…”他的眼眶有些红,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又低头理了理衣领。
  听说救上来两人,李朝带着叶娇娇赶来。于是三人都呆住,还剩个躺在地上不知情的叶霁雨。
  “姐姐!”
  叶霁雨以为是江玄,抬腿本想踹一脚,中途发现是个女孩子在叫她,腿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娇娇!”
  两姐妹相拥而泣,过会她又收回手,看着叶娇娇身上的水渍。
  “我身上全湿了。”
  娇娇扭头看向身后的李朝,他只能极不情愿地朝身旁侍女摆手。
  “还不伺候来江少卿和他夫人沐浴更衣。”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江玄。两人四目相对,她小声冲他骂了一个字,后跟着侍女往客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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