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叶霁雨:“感觉更像精神病。”
不仅仅是她,这里的每个人都像精神病患者,整日上演老套又无聊的戏码,像过家家一样。所有人都沉浸其中,唯独她一直将自己置身事外。
自带读档系统意味着她有无数次犯错的机会,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抽离感。现实世界则不同,只有一次机会,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我通关后能回到现实世界吧?”她想起这个问题。
“当然可以,不过通关很难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想回到现实世界?”系统提问说。
沉默半晌,她还是说出口来:“因为我有钱,还有家人。”
“呵…”
“你有家人吗?”
烛光并未像往日般摇曳,耳畔也无噪音。她知道系统没走,是一直不说话而已。
她自顾自地说:“我爹死了。”
系统:“……”
她:“我也只有半边家人,一个妈和一个妹。”
“你还有妹妹?”它的声音有些哑。
“自从爸妈离婚就没见过面了,现在应该十七八岁。”
在这个世界,那些人总喜欢称她为叶大小姐。她的确是叶大小姐,那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大小姐,在外人眼中她生活在物质条件优渥夫妻和睦的家庭中,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真相只有她知道。
她学会了父亲的不择手段和母亲的自命不凡,无人为她提供爱。
*
她经常去母亲的画室,不是想见母亲,她只是想暂时逃离某人的控制。
“哎呀囡囡,都说了不要那样坐啦。”冷竹青拍了拍叶霁月的膝盖,抬头看向门口的叶霁雨。
叶霁雨在观察画室里的人。她穿了件翻领大衣,鞋尖随意踢着门框。
这家画室是父亲出钱开的,来学画的人都是圈内的富家太太。画的画以大面积的纯色为主,在画布上涂满颜色就行。
她收到导师的信息,让她下午到校拍毕业照。看了一眼角落正嬉闹的母女两人,她提了提肩上单肩包的链条,几步走到冷竹青身侧。
“妈,我该走了。”
“嗯”冷竹青缓缓点头,又抓住她的手,轻言,“女儿,不要总是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母亲就是如此,自己的生活过得轻松,就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这样。
“知道了。”
她走在长廊上,一边回复导师的信息,一边找洗手间。她需要补妆,被父亲看到不是全妆会被骂,她下午要去公司一趟。
她走进宽敞的洗手间,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放在洗手台上,又拿出睫毛膏刷睫毛。余光瞥见一抹蓝色,刷完一边的睫毛,她看见洗手台上多了一捧蓝玫瑰花。
那人上身穿了一件白衬衫,正打量手上那条深蓝领带,他的身边放着白色头纱。叶霁雨注意到他戴的耳钉,是一只金色蝴蝶。
她回头看镜子,看见镜中的那人正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她没理,刷完另一边的睫毛,发现身边人在用水洗衣领。
他流鼻血了
她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你纸。”
“谢谢…”他的回答带着哭腔,过长的头发挡住双眼,她瞧不见他的神色。
只觉得他那张脸,很好看。
“你是画室模特吗?”
他怯生生地点头,手中的领带被她抢了去。
“我帮你系领带,有一个能挡住血渍的办法。”她微笑着环住他的脖子,打了一个工整的领带结,又松了松遮住血渍。
“好了。”
“还有头纱……”
他的耳根红了,拿起洗手台上的白色头纱,长长的头纱从手中一直垂到地板,碰到她的高跟鞋跟。
她放下刚拿起的口红,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头纱,轻抚过边缘的蕾丝花纹。她将头纱慢慢卷起,直至卷到尾端,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他的手冷到发青,冻到发抖。她说:“那放手啊。”
那双手松开,她接住头纱,将单肩包收好链条放在台上。
“低头。”她说。
她踮起脚尖替他盖好头纱,头顶的头纱倾泻而下,将两人笼罩其中。她望向那张惨白的脸,唯一的血色竟是鼻尖未尽的血渍。
拿起洗手台上的捧花,她伸进白纱中递给他。
“拿好。”
“好……”
“大小姐,车准备好了。”
她猛地掀开头纱,尴尬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冲门口的司机说道:“你去把车开到门口,我一会就来。”
她关上洗手间的门,简单涂了涂口红后,提上包准备出门,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视线再次聚焦到他正戴着的耳钉。
隔了一层头纱,她看见那朵金色蝴蝶。
*
叶霁雨从睡梦中惊醒,她又梦见了很恶心很奇怪的东西,正想回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出了虚汗,摸了摸发烫的额头坐在床上沉思,扫过房间,看见自己挂在屏风上的外袍。
多少次渴望一醒来能回到现实世界,每次睁眼却只能感受到绝望。
她倒头又睡过去
再次有意识时,她感受到某人温热的指尖,划过睫毛鼻尖,触摸柔软的嘴唇,又戳了戳她的脸颊肉。
睁开双眼,她看见江玄慌忙收回手。
“娘子醒了……”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嗯”她起身坐在床上,“你看完一页戏了?有发现什么吗…”
他小声嘀咕一句“这能发现什么啊……”
“那就我先说。我发现,醉欢楼后院的水井里有东西,水里有个男人想杀我,碰见了个叫做扶桑的女人,有个书生打扮的男人替叶娇娇解了围。”
她今天好像遇见了很多人,解锁了很多新npc。当然,她不会告诉他,她遇见了自己。
“想杀你?”
江玄伸手摸了摸她的两条胳膊。
“我躲过了。”她解释道。
“如果你说的是这个发现的话……我听戏时碰见了同僚,他告诉我醉欢楼的老板沈建今年三十五,他至今未娶亲,也并未纳妾,至于外室倒是有许多风言风语。”
“说他有个私生子一直养在郊外,早年间他经常去看望,这几年似乎没去看过了。”
“私生子…”她揉了揉额头,“那私生子今年多大?”
“不清楚。”
“你最好派人去看看后院的水井。”她双眼微睁,起了瞌睡。
江玄乖巧地点头,沉默良久,说:“宫里的温德妃刚来了信。”
[主线任务阶段二更新:将长宁公主和叶娇娇推落水]
“……”她咬牙切齿地问,“信上怎么说?”
“邀你去宫里一聚,还有其他年轻夫人和尚未婚配的小姐,”他话锋一转,“温德妃的儿子似乎已至弱冠之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一个公主和自己的亲妹妹推落水,她觉得明天要穿一身铠甲去。
这主线任务活生生把她塑造成了一个人格分裂的神经病,一会儿劝架一会儿又陷害两人。颇有一种明天就不活了的随心所欲。她开始猜测这本书压根没有主线,就是凭心情乱推进剧情。
像过家家一样,她想感谢这本书的作者,替她找到了失去的童年。
主线幼稚的同时,支线又是恶心到离谱。
第21章 扶桑 窗台上放着一颗头
叶霁雨睡醒后起身掀开床帘,瞧见正站在屏风后的侍女,手中端着装满水的铜盆。她摇了摇床边的铃铛。
兰馨端着铜盆走过来,放在架子上,又递给她毛巾。几个下人提了几件衣服出现在她面前“夫人今天想穿哪件?”
她挑了件蓝紫色的齐胸襦裙,眼见兰馨接过来,对其说道:“有点暗,你去把窗户打开,我自己能换。”
她习惯被别人服侍,但还是接受不了让别人替她换衣服,就算做完手术动弹不了也不行。
“好”兰馨点点头,将衣物放在床边,走出屏风去开房间的窗户。
她拉上床帘,在那堆叠好的衣物中挑出浅蓝色的薄纱上衫,刚穿好一条胳膊就听见兰馨惊慌失措的尖叫。
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床帘中央的缝隙,微光泻了进来,落在脚边的蚕丝被上,她继续穿着衣服,穿好上衫和襦裙后她才下床。
走出屏风,先看到的是倒在床边瑟瑟发抖的兰馨。
“怎么了?”她慢慢走向兰馨。
她看见那双眼睛的眼球正因惊恐而不断扩大。叶霁雨抬头看向兰馨所指的地方。
窗台上放着一颗头
是仅见过一面的扶桑
读档
“夫人今天想穿哪件?”
她光脚下床,越过面前的下人,穿过屏风,到了床边一咬牙推开窗户。
扶桑正盯着她
好吧,不是随机事件。
一大早就这样搞,简直比上班还累。
兰馨带着几个下人跟过来,远远望见窗台上的人头,几人吓得腿都软了,叶霁雨回头看了一眼滑稽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