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好。”他牵起她的手。
雪仍在下,山川不改,日月常悬。只是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他看向叶霁雨那双灵动眼眸。
第65章 解析 能不能抱着我睡
叶霁雨不明白江玄为什么还活着。
换作普通人, 哪里经得起他这么三天两头折腾,可他偏偏没死,还有闲心在虚弱时同叶霁雨讲话。
“姐姐真好看。”江玄抬手想摸摸她的脸颊, 被她躲开。
“……你脑子里长蛆了吗?”她无奈地翻白眼, 绑紧绷带。
他躺在床上, 肩头搭着一件烟墨色外衫, 是叶霁雨前几日才买的,还只穿过一次,觉得丑便一直塞在衣柜里。对他来说就足够满足,甚至从那带清香的外衫中嗅出几丝心疼。
叶霁雨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江玄只会觉得她是嘴硬心软, 事实也差不多是这样。可她不喜欢被人看穿。
抬手拧了他胳膊一下:“快点睡觉,你不困,我还困呢。”
她起身上床, 跨过睡在床边的江玄, 平躺在床上。
江玄也躺下, 侧躺看她:“夫人能不能抱着我睡?从前都是我抱你……你也不怎么回应我,呼吸和心跳都很弱,好几次我都以为你是死掉了。”
她斜眼看他:“我这个体型怎么抱你睡?你是胚胎吗抱你睡……我可以掐着你脖子睡,或者不让你闭眼睡。”
“哦。”他答得干脆。
她闭上眼睛,又偷偷眯眼瞧他。
昏暗的灯光微微沾上那张脸, 安静地闭上眼, 眼睫忽动, 半黑不黑的影子像一只只灰蝴蝶,遮住下眼睑的那颗黑痣。衣领半敞,呼吸渐平。
“那个人又来了。”她小声说。
他睁开眼,小心翼翼:“……谁?”
“应该是沈兰德, ”她抬手揉眼,“今天早上在厨房,回来的时候已经跑了。搞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自找麻烦,害得自己被毁容。”
他似乎长舒一口气:“嗯……他有没有伤害到你?”
叶霁雨答:“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江玄点点头。
两人沉默下来。
她眨了眨干涩的双眼,闭上眼刚想睡觉,就听见身旁传来的一句话。
江玄:“我有事要离开几天。”
她撑开眼皮,翻身侧躺:“知道了。记得好好吃饭,多穿衣服,不要轻信任何人,多留个心眼……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好恨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江玄眸中隐约有泪花,双目一闭一睁又消失不见:“三天之内,一定会回来。我做的那个棉花娃娃……如果想我的话,就和它说说话吧。”
“三天后不回来就把它丢了。”她翻过身背对他。
江玄离开的日子,和平时没多大区别,无非清静些。叶霁雨喜欢清静。
她不会做饭,每到饭点就去镇上吃。
“客官几位啊?”小厮递给她菜单。
她瞟了一眼搁在身旁矮凳上的棉花娃娃:“……两位。”
小厮抬头张望,看了又看。讪讪接过她勾好的菜单:“……好嘞,马上给您拿碗筷。您先喝喝茶。”
她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迟疑片刻后,给娃娃也倒了一杯,放在它面前。
娃娃瞪着纽扣眼看她。
她理了理娃娃脖子上的丝带,又将它的两只胖手放在桌上,去碰茶杯。
小厮端碗筷过来。
她连忙收回手,将鬓边发丝别在耳后:“放这儿吧。”
她又替娃娃烫好碗筷,虽不给它喂菜吃,但也往碗里掺了点茶水。一边吃饭一边瞟娃娃,等到吃完那碗热水也已凉透。
又抱着娃娃回家去。
街上有说书和杂耍,她陪娃娃看了会儿,一直到娃娃觉得无趣,两人便挤出摩肩接踵的人群离开。
回到家,她将娃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她睡在娃娃身边。
她睁开眼,看着棉花娃娃的大脸盘子冒了句:“丑死了。”
娃娃:“……”
叶霁雨将娃娃抱在胸前,沉沉睡过去。
或许是因为被床帐遮蔽的床铺没有一丝光亮,她睡得很沉。再次睁开眼望着一片漆黑,她掀开床帐,还是一片漆黑。
睡到晚上了。
她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坐在床边晃脑袋。披上斗篷起床看书。
含糊不清的敲门声传入耳畔。好像是有人在拍打宅院门,拍得连贯又强烈。
叶霁雨放下手中书,拿出木匣中的佩剑。一条腿跨出门槛,她又回头去看床上的棉花娃娃。
仍瞪着那双纽扣眼。
“好好睡觉吧。”她挥手出门。
院中起了一阵雾气,冷风裹挟雾气而来,吹歪她额前几根刘海,是昨晚无聊剪的。她裹紧羊羔毛斗篷,将刘海往上掀,露出平滑额头。
大门根本没上锁,还露出一丝缝隙。
她听着一刻未停的敲门声:“谁啊?”
无人应答。
月光洒在她满是疑惑的面庞,她犹豫许久,最终拉开门。与门外人对视。
月亮不偏袒任何人,将月光均匀地赐给两人,瓷白面容上光芒流泻。光滑的额头,眉骨为双眸撑了把伞,不让莹光灌入双眸,鼻梁高挺,唇角自然下垂。
女人脸上浮动的微光,就像是镜子的反光。不过就算镜子也做不到让两张脸完全一样,总是会有偏差。
除非像现在一样,完全相同的两人相对而立。谁又把谁当镜子呢?
叶霁雨猛地退后。
分身仍穿一身黑衣,满身干涸血迹。一手撑在门框,挑眉道:“见到我很意外吗?亲爱的。”
无形的恐惧环绕在叶霁雨周身,她下意识去拔腰间剑,手接触到剑柄的那一刻。
分身抬剑割断她的咽喉。
叶霁雨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失衡倒在地上,脖间鲜血直溢,她也止不住颤抖。
她只听见嗡嗡声,抬手护住脖颈伤口,软筋格叽格叽直叫唤,慢慢连蹬腿的力气都没有。
分身闯入她如万花筒般五彩斑斓的视线。她呜呜咽咽说不出话,电流穿过大脑,一阵酥麻。
她记得。
她记得!
读档
叶霁雨闪退到房中。
摸着隐有阵痛的脖颈,她立马放下手中书,拿起木匣里的佩剑,绕了半圈又转头带上床上的棉花娃娃。
径直跑去后门。
月黑风高,万物寂寥。只听见她愈发强烈的心跳,和身后渐近的脚步声。
利剑出鞘。
她回头艰难抵住分身刺过来的剑。眉头紧锁:“你到底要干什么?发生什么了?解释啊!别不说话。”
“你自己清楚。”分身双眸淡漠。强势地将剑往下压,压得叶霁雨快要支撑不住。
“什么叫我自己清楚??”叶霁雨紧咬下唇,像是要咬出血珠。
“对啊,你自己清楚,”分身笑得狡黠,眼皮颤抖,“我清楚,你也应该清楚。你怎么能不清楚?我们本就是一体啊。”
分身神态几近疯癫,满是血丝瞳孔涣散的眼睛吓得叶霁雨不敢直视,只得尽力平复情绪:“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杀我?既然是一体,你应该和我一样理智,而不是不由分说直接动手。”
双剑相抵,叶霁雨居于下位,抬头对上分身目光。
分身放下剑,缓缓蹲下身。
“……”叶霁雨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呆愣在原地,剑依旧举在半空。
“你可一点都不理智。”分身半跪在叶霁雨面前,半抬头。眼下乌青略带红晕,憔悴又有一种颓废美。
“你娃娃掉了。”分身捡起掉在叶霁雨脚边的棉花娃娃,递出去。
叶霁雨接过娃娃,将其塞回袖袍。她询问站起身的女人:“所以,说清楚你的动机。”
分身拧眉:“动机暂时不能告知,等你死了再告诉你。”
叶霁雨:“……你去阴曹地府告诉我吗?那我等世界毁灭了再死。”
分身偏头,挥了挥剑:“你是没有选择非要创造选择。本来我们两人所面临的局势就是不平等的,所以我不是一定要和你谈条件,你也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你横竖都是死。”
“我可以一直读档,只要我还吊着一口气。”叶霁雨淡淡一笑,“就这么一直耗下去也好,反正我无所谓。”
“如果你的目的有时间限制可就不好办了。”叶霁雨退后几步。
她对自己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从来都是闷声做事懒得解释,要么就是觉得解释会徒增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