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既然裴大公子已经不是李小姐的未婚夫,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裴大公子都忘记了吗?”
  因为裴以晏此时正在忍受身体里的毒的折磨,裴以晏担心会伤到李寻楹,他的手没太用力,松开了李寻楹。
  “寻楹,让我陪你。”
  属于裴以晏的声音在李寻楹的耳边响起。
  刚才在李府门口,裴以晏也对李寻楹说了一句‘我陪你’。
  李寻楹知道裴以晏的这句“寻楹,让我陪你。”,不仅是指陪她去看铺子的事情。
  之前裴以晏将李家人的把柄给她,他有能力帮她解决李家的事情。甚至让她棘手,曾经让她心生恐惧的冯家和冯曲川,对裴以晏来说也不算难事……
  前世他没有陪她面对,这世他想陪她面对,不再让她独自支撑……
  李寻楹知道有裴以晏的帮助,她这辈子会轻松许多,很令人心动的话……
  同在马车内的贺尘靳冷冷道:“我也能陪李小姐,需要裴大公子陪同吗?”
  李寻楹垂眸看向裴以晏刚才碰过她的手腕,确实这辈子有了许多选择,不必再卑微地仰视着裴以晏……
  裴以晏死皮赖脸地上了马车,差点儿让裴以晏和李寻楹独处,裴以晏又借着身体的毒让李寻楹心软,贺尘靳现在看裴以晏很不顺眼,口里的话也没有客气,他道:“从前没见裴大公子和李小姐的亲人如此熟悉,裴大公子似乎好久没有来求陵了,怎么这次我们来求陵,裴大公子这么巧也来了求陵?”
  李伯祖父等人对裴以晏的热情,贺尘靳和李寻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元戈曾经说过,李寻楹和贺滢晓,贺尘靳还没有来到求陵,裴以晏就安排好了宅子的事情。
  裴以晏来到求陵后,从来没有说过他来求陵的主要目的。
  贺尘靳看着裴以晏,继续道:“裴大公子来求陵后,和我们都见了几次了,裴大公子不需要去忙碌自己的事情吗?”
  言外之意,让裴以晏别总是出现在李寻楹的面前。
  听见贺尘靳的话,李寻楹的打量的目光也落在裴以晏的身上。她确实还不知道裴以晏来求陵的目的。
  难道他单纯是为了她?
  之前皇帝还将翼国的事情交给了裴以晏,裴以晏如今得皇帝器重,自然不能随意离开京城,李寻楹觉得裴以晏不可能丢下京城的一切,因为她来到求陵……
  裴以晏道:“贺公子能来求陵,莫非我不能来?”
  裴以晏轻松地将贺尘靳的话抛还给了贺尘靳。
  贺尘靳能够察觉裴以晏对李寻楹的心思,裴以晏岂会看不出来贺尘靳对李寻楹的心思?
  裴以晏的眉头紧皱,似乎因为无法忍受身体里的难受,闷哼了一声。
  李寻楹被裴以晏的动作吸引,她道:“你很难受?”
  和李寻楹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车夫的声音,“李小姐,铺子到了。”
  因为刚刚李寻楹上马车时,本来是要去李伯祖父答应给她的铺子。之后李寻楹又没有其他的吩咐,所以车夫便将马车停在了铺子前。
  李寻楹冲车夫道:“知道了。”
  等和车夫说完,李寻楹看向裴以晏,道:“你是要继续待在马车内,还是让车夫送你去你居住的客栈,或者回李府?”
  李寻楹刚刚也是准备让车夫送裴以晏回客栈,只是他们说话的时候,耽误了。裴以晏的身体里的毒的事情,又不能外扬。裴以晏刚刚说过一会儿因为他身体里的毒造成的痛苦就会减少。
  “寻楹,陪我在马车里再待一会儿。”
  在一旁欲要喷火的贺尘靳的目光里,裴以晏缓缓道。
  这次没有任何越矩的动作,裴以晏的放在马车内的软垫上,在李寻楹没有察觉时,他手指能轻轻碰到李寻楹垂下的衣裙。
  李寻楹看着裴以晏,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裴以晏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从马车里出去。
  裴以晏看着女子精致的眉眼,因为是在马车内,日光透过帘子照进来,洒在李寻楹的身上,让她周身更加柔和,他眼眸里本来如冰般清冷,此时似乎也带上了些许暖意。
  在李寻楹望过来时,裴以晏将他眼底的卑劣隐藏得很好。
  元戈曾说,若是不将他的所为告诉李寻楹,李寻楹怎么会知道他现在经历什么?
  霸道与步步紧逼,克制与冷静,既然都无法让他靠近李寻楹,反而将李寻楹推得更远。现在他觉得,能离她近一些,便好。
  马车停在路旁,李寻楹没有吩咐,车夫便一直等在外面。李寻楹和裴以晏不从马车出去,贺尘靳自然不可能将李寻楹和裴以晏两个人留在马车内。
  时间流逝,直到马车外再一次响起车夫的声音,“李小姐,是要去别的地方吗?”
  裴以晏看着李寻楹,女子没有特意装扮,也没有特意涂脂抹粉,清丽的装扮却比其她女子都让人觉得美好。裴以晏盯着李寻楹的眼睛,道:“我们出去。”
  李寻楹打量的视线落在裴以晏的身上,道:“好。”
  李寻楹将帘子掀开,最先下了马车。等李寻楹在马车前站定,李寻楹想到裴以晏身体里的毒,思考着是不是要车夫搀扶裴以晏下马车。
  马车的帘子再次被掀开,裴以晏眉眼淡淡地下了马车。
  竹青色的衣袍衬得裴以晏身形颀长,芝兰玉树。已经让人看不出来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李寻楹的目光在裴以晏的身上转了一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重生后她想过她和裴以晏不再做夫妻了,以后应该能一别两宽,他们的过往,会慢慢如烟般消散。
  现在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她和裴以晏不知不觉又有了许多牵扯。
  ……
  “呦,堂妹都来了,为何站在铺子外面?”
  李粼寒的声音在李寻楹的耳边响起。
  李伯祖父答应给李寻楹的铺子是她从李粼寒的手里夺来的,现在李寻楹要看铺子,李粼寒自然最了解现在铺子的情况。
  听见李粼寒的话,李寻楹朝李粼寒看了一眼,懒得理会李粼寒,直接走进了面前的铺子。
  李粼寒眸色变了变,瞥见离李寻楹不远的贺尘靳和裴以晏,又没有胆子像从前般对李寻楹说什么。
  李粼寒跟在李寻楹的后面,进了铺子。
  巧合的是,李粼寒给李寻楹的两间铺子又是一间胭脂铺子,和一间绣楼。
  李寻楹在京城时已经有了打理胭脂铺子和绣楼的经验,她觉得若是想将这间胭脂铺子和绣楼打理好,不是难事。
  进了铺子后,李寻楹向铺子里的管事了解情况。让李寻楹意外的是,胭脂铺子和绣楼交到李粼寒手里时,生意不算差。但是李粼寒接手胭脂铺子和绣楼后,胭脂铺子和绣楼基本上无人问津了。
  因为李粼寒在场,管事一开始还吞吞吐吐,不敢说,但是李寻楹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李粼寒竟然随意更换用来制作胭脂的原料,还有骚扰绣楼的绣娘的举动……
  李粼寒是男子,对女子的东西本来就不了解,而且对女子的东西还有些瞧不上。他这种心态,怎么可能打理好铺子?
  求陵不比京城,好的绣娘本来就难寻,而且绣娘不像铺子里的伙计,都是花高价钱请来的,又没有和李府签卖身契,李粼寒敢骚扰绣技高超的绣娘,绣娘索性另谋高就,不来李家的绣楼了。
  一间绣楼失去了绣娘,自然不会有人再来绣楼买东西。
  这两间铺子的情况和她在京城时的那两间铺子情况完全不一样,若不是李粼寒插手,有父亲在世时的底子在,明显是能保持盈利的。
  父亲在世时,对这些铺子付出了许多心血,现在竟然被李粼寒如此糟蹋,李寻楹的心中闪过一抹愤怒。
  察觉李寻楹的目光,李粼寒这几日已经发现了李寻楹和从前的不同,知道李寻楹没有他想象里的柔弱,此时他见李寻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有一种胆怯的感觉。
  李粼寒朝裴以晏和贺尘靳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堂妹,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你兄长。”
  李寻楹将管事给她的账本合上,道:“幸好父亲从前没真的将李家所有的产业交给堂兄。”
  父亲在世时,曾经是想过以后将李家的产业交给李粼寒打理的。毕竟父亲和李二叔是兄弟,父亲又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从前一心嫁给裴以晏,对李家的产业没有兴趣。
  那个时候李粼寒在父亲的面前还表现得十分谦卑,毕竟是他最亲的一个侄子,除了她这个女儿,和父亲最亲的晚辈就是李粼寒。
  只是后来父亲也看出来李粼寒没有能力,便想从族中重新挑选有能力的人来接手李家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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