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柔软的唇瓣猝不及防地贴了上来,温柔而缠绵地来回研磨。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有的只有珍重与渴求。他没有去撬她的齿关,只是把她唇上的每一处都细细吻遍。
  从他口中渡进来的桃花气息很浓重,不知为何,比她自己尝到的更加浓重,也更加甜。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温热的唇离开了她的唇,虞悦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离,还带着不解。
  她缓了缓神,才道:“真难得,你今日倒是节制。”
  梁璟用指腹为她掸掉唇边沾上的一点酥屑,镇定自若道:“嗯,书房的桌子又冷又硬,这儿不行。”
  跟书房的桌子又有什么关系?
  ……!!!
  “梁璟!”虞悦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在想什么啊!”
  “不行吗?”
  “当然不行!”
  “我以为你想。”
  “我为什么会想!”
  越说越荒唐了,虞悦瞪着他的眸子中带着愠怒。
  梁璟气定神闲地耸耸肩:“我从你枕头下那本小册子里看到的,以为是你喜欢的。”
  虞悦:!!!
  靠!她忘记收起来了!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怪不得后来不见了,没在她眼皮子底下出现勾起她的记忆,她也就抛之脑后了。
  没脸见人了……
  她红着脸,却有气无力道:“你听我解释……”
  “这有什么丢人的,我会尽力满足夫人的喜好的。”梁璟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一副“我都懂”的善解人意模样。
  越描越黑了,心好累。
  虞悦低低哀嚎一声,趴到桌子上,把脸整个埋进手臂中,独自凌乱。
  一阵轻快而恣意的笑声从耳边传来,半晌才收敛了些,说话时的语调还带着忍不住的笑意:“我有东西要给你,你要不要看看?”
  虞悦咬咬唇,在臂弯中闷闷道:“是正经东西吗?”
  梁璟实在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我让千吉拿进来。”
  哦,那就安全了。
  虞悦抬起头,看千吉拿着一个大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件厚厚的衣裳。
  她定睛一看,惊喜道:“狐皮大氅?”
  千吉把大托盘放到桌上就出去了,虞悦绕到桌前,手抚上平滑光亮的大红色织金缎面,领口是同样大红色的赤狐毛领,边沿一圈白色的皮毛装饰,她一翻衣角,发现里全部是白狐的皮毛。
  这个厚度哪怕是在幽州都足够过冬了。
  “你把我猎的白狐也都用来只做这一件大氅了?”虞悦惊讶地问。
  “嗯,今年太冷了,我就都用在了这一件上。”梁璟抖开大氅,披到她身上,“喜欢吗?”
  虞悦此刻不止身上暖,心里也暖洋洋的,她敞开大氅,环上梁璟的腰把他也包进来,下巴抵在他胸口抬着头道:“我记得我爹库里还有几张上好的墨狐皮,等我下午就去要来给你做大氅。”
  梁璟失笑:“你这不是给我拉仇恨嘛,岳丈大人以后要更加看我不顺眼了。”
  “没关系,我爹不会计较的。”
  *****
  天气愈发寒冷,起床就变得愈发困难,加之有个粘人的大火炉抱着,哼哼唧唧不愿松手,虞悦也是体验了回不早朝的昏君。
  终于院里的雪清理干净了,她趁着梁璟去上朝的日子,艰难地晨起爬起来练武。
  绣鸢一听到她的召唤就迫不及待地跑进屋,把一早听到的炸裂消息告诉她。
  “噗!”虞悦正在漱口,只听了一句开头就一口水喷出去,“什么?皇长孙不是淮王亲生的?!”
  绣鸢连连点头,激动道:“说是昨晚恰好有人碰见,淮王怒气冲冲地到那外室的宅子去,正巧把那外室与奸夫捉奸在床!真真是抵赖不得!”
  “那也不能说孩子不是淮王的吧?”虞悦用毛巾擦了擦嘴,“他们滴血验亲了?”
  “那倒没有,就是很简单粗暴的方法。”
  “什么?”
  绣鸢伸出食指与中指,微微弯曲比划在自己眼前:“用眼看的。”
  “啊?”虞悦疑惑地发出一个单音。
  “那孩子和奸夫的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任谁看了都沉默了。”
  虞悦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看那孩子与淮王没有半分相像,原来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然后呢?”
  “然后淮王一气之下,拔出侍卫腰间的佩剑,将那奸夫一剑杀死了。”
  哦豁,完蛋了。
  本来只能算皇家丑闻,把那孩子丢出去就可以的事,却被淮王这一剑彻底闹大了。
  白崇观坍塌后,宣文帝遵从玉京真人的指示进行祭祀,若无意外情况,京城三月内禁止杀生。
  许多普通百姓家已然没有新鲜的肉可以买到,稍富贵些的人家所食,皆为京城周边各县运进城中的,价格高昂。
  那日遇刺属特殊情况,自然不予追究。但淮王此行并非必要之举,只是出于一时意气将人杀死,破了玉京真人口中的戒。
  宣文帝本就迷信,若之后雪灾不加重还好,情况一旦比之前更糟,淮王这口黑锅,就得跪着好好背着了。
  活该。
  虞悦通过铜镜看身后为她盘发的绣鸢,“淮王妃怎么样?”
  把外室子忍气吞声已记在自己名下,如今却闹出这么一桩丑闻,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悲。
  “不清楚,没什么关于淮王妃的消息。外面的人现在一半在可怜淮王妃,一半在恭喜淮王妃。”
  唉,是啊,可喜可悲可叹。
  如今所有人都在讨论水性杨花的外室,惨死的奸夫,可怜的淮王妃,差点搅乱皇室血统的皇长孙,反倒是造成这一切的淮王在传言中美美隐身了。
  不过,虞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说淮王怒气冲冲地去找孟氏,他是如何得知孟氏正在与奸夫那啥的?”
  绣鸢手上的动作慢下来,茫然地对镜子里的虞悦眨了眨眼:“可能他本来就要去找孟氏,恰巧碰见的吧?”
  “可是,太巧了不是吗?”
  绣鸢停下动作,拿着梳子的手悬在空中,若有所思,“姑娘是觉得,有人设计陷害孟氏?”
  “你觉得会是谁?”虞悦问她,“不用纠结合不合理,就说出你脑中第一个浮现的人。”
  “淮王妃。”
  “你太冲动了!你忍着点,寻着什么由头把那孩子弄死就是了!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么冷的天,再闹个什么小病,活不下去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你在那哭一哭,没人会怪罪你,你你你,你何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啊!”
  淮王妃跪坐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哭着,萧国公急得在她周围转来转去,来回踱步。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了解淮王的又急又大的臭脾气,怎么敢使激怒他的法子?他一生气就上头,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相必你这个睡在他身边的比我清楚得多吧!”
  萧国公俯身在淮王妃面前,一手手背用力拍着另一手的手心,痛心疾首道:“他一时冲动破了杀戒,陛下怎么会放过他?陛下因为两地雪灾整日忧心地焦头烂额,正愁火没处发呢,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淮王在四位皇子中本就不占优势,我尽力为他搏一搏,亦是为你搏一搏,想让你坐上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位子。如今这样一闹,我们前几年的心血岂不白费?”
  淮王妃哭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终于忍无可忍,歇斯底里吼道:“把一个低贱外室所出的孩子强行记在我的名下,我都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了,我被折磨得还不够吗?”
  “父亲口口声声为了我好,从我记事起,便被当成皇子妃教导,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是父亲心急,等不到瑞王弱冠,才想尽办法把我嫁进淮王府。若是嫁给瑞王,我怎至于活成现在的样子,在府中谨小慎微,事事忍让!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说到底,是父亲想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吧!可你没有识人的眼光,也没有能力!”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落在她的脸上。
  萧国公气得胡子乱颤,眼眶赤红一圈,神情极为可怖,抖着手指指着她,“逆女!逆女!你竟敢辱骂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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