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申公豹听到她这样喊,也跟着演起戏来,故作惊异,也跪拜在地,“小民拜见大王!”
“苏妲己?”帝辛这才仔细去看跪在地上的女子,确实便是那日西伯侯二郎进献的冀州美人,他对美色无甚在意,但现在见了倒还是有点印象。
妲己自知这意外怕不是很会要她性命,但害了她自己无所谓,她不想再害了申荀。她面色苍白,态度决绝,道:
“妲己为罪臣之女,自知罪无可赦,却幸得天子恩典留下性命。妲己有愧苍天,遂起了求死之心。之后的事,便如妲己向比干大人所言。无一字虚假,望天子明察!”
“孤说你假了吗?”帝辛眯起眼睛,随意瞟过妲己,却认真打量起申公豹来。他确实对美色无甚在意,只是觉着这男子说不上惊为天人,周身却散发出某种莫名的吸引,令人他心中实在好奇。
申公豹为妲己捏了一把汗,她那一席话虽然真心,却有不打自招的嫌疑,要是帝辛追究,那他两人都是欺君之罪,是要上刑场杀头的。
“罪女……”妲己还想要解释,却被打断。
帝辛走近申公豹,居高临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申名荀。”申公豹真的头顶冒汗,他紧张地提了提腰上的银带,那小蛟蹭他的手心,似在安慰。
“哪里学的修竹?”帝辛又问。
申公豹想了想,“自学成才。”
“年纪?”
“……二十一?”
“家乡?”
“冀州?”
“家里有谁,可曾结亲?”
“无谁,荀独一人,未曾结亲。”
“你与妲己是何关系?”
“老乡?”
帝辛又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最终评价道:“甚好。”
哪里好了?申公豹疑惑,而且这剧情是不是走偏了啊?我们家苏妹妹才是主角好不好,能不能给点面子?到底让不让人家做侍宗女?
“甚好甚好。”比干也跟着附和,一张老脸快笑烂了,“正好这苏姑娘做了侍宗女,还缺一位修竹先生,可都入了宗祠庙,侍奉在祖宗先烈脚下,为我殷商增荣。”
申公豹:???
他面露难色,直言不讳:“苏小姐做侍宗女也算是自己的意愿,但小民已在西伯府谋得职位,若是擅离职守,便失信于人。而且小民无乐师之能,不过是业余玩乐,恕小民做不得那修竹先生。”
“哦?”帝辛对这人越发好奇,兴致突然拔高,“什么职位?”
申公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职位叫什么,想了想,回答说:“生产总监。”
“这是什么职位?闻所未闻。”帝辛讪笑一声。
“负责府里的生产工作。”养猪、养牛、养羊,不就是生产工作吗?毕竟他现在不是单纯的屠夫,还管理着小动物们的生存。等把它们养大了,才能够让他一展屠宰功夫。
“是吗?”帝辛哈哈大笑一声,又瞧了申公豹好几眼,道,“那孤便向姬发寻你来,替孤的后宫做这生产总监,你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表面上的申公豹:沉稳冷酷
实际上的申公豹:嘴强销冠
申公豹以为的自己:足智多谋、智勇无双
别人眼中的申公豹:美人傻傻的也很可爱
ps: 这个时候还没有发明木桨纸,文中提到的纸都是绢纸
第9章 第九回 提点姬发朝政事
并非申公豹不愿接近帝辛,去做那宫里的生产总监。养动物在哪里养不是养?杀小猪在哪里杀不是杀?他在意的是自己的人设,他现在是申荀,不是申公豹。
申公豹可以进攻献宝给帝辛表演飞头术,给殷商做一个出谋划策但总是不在点子上的国师,但他申荀不行。他是冀州侯苏护的影卫,他是千里策马追到朝歌的义士,他是苏妲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在原本世界线中,申公豹不认识凡人苏妲己,但他现在认识了。如果申荀骗她、欺她,难说不会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再起求死之心。申公豹不愿冒这个险,所以他宁愿先扮演好“申荀”这个角色,与帝辛划清界限,安安分分只做西伯府的生产总监。
于是,申公豹暂时拒绝了帝辛的邀约。而妲己深得比干重视,被留下带去了宗祠庙。
“听说大王与少师在甘青湖遇天降祥瑞,将那祥瑞的歌者请去宗祠庙做侍宗女。”
申公豹回西伯府便被姬发叫去,姬发佯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自带苏小姐出府,还任由苏小姐投湖自尽被锦鲤救起?”
没想到姬发的消息这么灵通,看来他说不定在私下里派了人手暗中观察。
申公豹不畏不惧,笑道:“这不正合了二少主的心意?小人这是为二少主效忠啊,二少主不能够直接出手,小人便代劳了不是?”
姬发是未来的武王,申公豹与他交战对峙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性。姬发为人忠厚宽宏,任人唯贤,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确实是一个挺不错的领导。所以申公豹惋惜非常,他怎么就跟殷郊那混小子搞在一起了呢?真的是误入歧途。
“哦?”姬发脸上的愤怒演不下去,眉毛往上扬起。
这个恋爱脑。申公豹心里痛斥,轻笑一声,说:“小人知道二少主不愿意娶苏小姐,只是碍于大王和太子的压力难以表态。小人也不愿意二少主娶苏小姐,所以才略施小计。”
姬发脸色一沉,问:“你可知这是欺君?”
“二少主,天子何等人也?”申公豹不慌不忙,细细向他分析,“若是他不想,你不欺君也能说你欺君;若是他想,你欺君他也就由着你不欺君。我们欺不欺君,还不是大王一句话的事情?”
“是吗?那为何他急急要我与妲己成婚,这一出之后却改变口风,立即让妲己做了那侍宗女?”姬发听到消息后立即叫申荀过来,心中许多不安,生怕大王对西伯府生疑。
申公豹仔细瞧了瞧姬发,顿感失望,觉得这未来武王怕不是恋爱烧坏脑子,失去朝政直觉,一点没有原本世界线里的谋略智慧。
姬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抬手摸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物。
“很简单嘛。”申公豹不耐其烦地解答,“大王意在进兵东夷,却招朝臣反对,才由王子比干陪同去宗祠庙占卜天意。你说巧不巧,这路上正好遇见天降祥瑞圣女,这不就是连老天爷都支持他的出征想法?这进攻东夷一战,是不是会在圣女的侍宗下顺利告捷?朝臣们谁还敢反对?谁反对,那谁就是不敬天、不尊君。”
姬发被申公豹这一席话点醒,恍然大悟。他看着眼前这个自愿在西伯府厨房做一员火头的男人,惊觉此人非同一般,既能使用幻术,还有如此心机,怕不是什么隐居的世外高人。
“确实,比起与我结亲,现在的苏小姐有了更重要的作用。”姬发点头应道。
申公豹见姬发态度诚恳,之前也慷慨让账房支钱财支持他的生产工作,便有意提点聊起现今朝局,暗示姬发要提防费仲和尤浑这两个奸佞。
姬发与他探讨许久,待到夕阳西下,心中有感,叹道:
“我自十四岁到朝歌,与太子、众诸侯之子修武问学,至今已有六年。名为侍奉天子,实为朝歌掣肘诸侯之质。天子勤励,但为百姓民生,姬发无怨无悔,尊大王为父。
“冀州侯苏护反商,姬发有幸列队其中,捉拿奸邪挣得功名。大王赏赐,太子赏识,姬发独一人立这朝歌西伯府,却远别西岐,于家乡父兄有愧。有幸遇申先生,初面之时情景尴尬,谢先生不嫌弃,还愿教诲。”
申公豹听他这样说,知道他并非完全的恋爱脑,只是一时迷茫,还有重拾事业心的机会。不过现在姬发年纪尚小,暂时未轮到他的重磅戏份,申公豹便打算先不过多干涉。
他没有任何要出风头的意思,谦虚道:“申某不是什么先生,不过是寻常仆夫。二少主客气,若二少主觉得申某分忧有功,不如加些工钱,帮助申某改善生活条件。”
姬发当即叫了管家来,给申公豹提高工资待遇。
两人又客套几句,见天色已晚准备别过。申公豹终于想起最重要的事情,忙求请姬发道:
“二少主,今日于甘青湖旁,大王邀申某去宫里做生产总监,申某以在西伯府谋职为由断然拒绝,大王道要找你来寻了申某去。申某是真不想去,若大王来寻,还望二少主帮申某找个借口拒绝。”
姬发:!!!
姬发还处于震惊的情绪之中,只见那申荀平静地挥袖离开,态度潇洒飘然。
夜幕深沉,梨花春雨。
姬发给西岐的父兄写下信后便睡去,正睡得熟了,觉着身上沉重。他睁眼一看,果然是那总翻墙来寻他的情郎。
他与太子殷郊本是修武问学的兄弟同窗,不想情愫暗生这会儿纠缠得越发不清不楚。
那人压住他又亲又抱急不可待,这也没隔两天,怎么一点都控制不住?姬发皱起眉头,推不开身上那人,只能默默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