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元拜见神水宫神使。”
  “免礼。”
  这女子声音很是年轻,如此年纪便已经有了深厚武功,且已成为神水宫神使,王元不禁态度上加倍恭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劳您深夜前来。”
  听着女子的低声吩咐,王元一边答应着,一边不自觉冷汗直冒。等人走后,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弯着腰应是,如今腰僵硬得厉害,手也在不停颤抖。
  等他艰难的挪到房间里,喊醒老婆帮他按按腰,老婆问他:“怎么了?你看你这汗流的……神使吩咐了很难做的事吗?”
  “很难。”这样说着,王元的眼睛迎着卧房李点的灯,却亮得惊人“不过倘若做得成,你我、我们的女儿儿子,甚至孙子,也能躺着享福。”
  第24章
  何欢回了家中,为自己倒上一杯水,暗自开脱:我既没有滥用刑罚,也没有惩罚她什么,不过是通过正常的摄魂大法知道了一些内幕、进行江湖中正常的吞并和资金流动,不算过分吧。
  虽然他自己不觉得,但与楚留香和无花同行一段时日后,好似为他增添了一抹……厚脸皮?
  何欢的确放过了上官飞燕。然而陆小凤却迟迟不至。他们并不知晓由于抓捕了上官飞燕,对方在“邀请”陆小凤的计划中便缺失了最要紧的一环。
  花满楼皱眉:“我只担心他又陷进了别的麻烦之中。”
  何欢问:“上官飞燕说他是江湖有名的“神探”,原来他还常常陷入麻烦之中么?”
  花满楼无奈,“如果不是麻烦缠身,你以为他的神探之名又是如何传开的?”
  “或许,是他就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吧。”何欢闷笑。
  花满楼含笑望着他,何欢看见,“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不,只是感觉,你与你的哥哥,有时候很像。”
  “……毕竟是兄妹。”何欢目光移开,有些心虚道。
  上官飞燕坐在他们对面,被搜过身、还被点穴封住了武功。只能坐在那里神情郁闷的吃点心。她也懒得搭话,只愿另一边足够机灵,能随机应变,早早找陆小凤过来。
  陆小凤虽然没有被算计到,但他还是来了。只因他们说自己的雇主抓住了花满楼。
  然而如果真的抓住了花满楼,他们怎么还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围堵他?只要将消息放出去,陆小凤不就会为了朋友亲自送上门了吗?既然他们没有这么做,就证明花满楼应当还是安全的。
  然而,即使陆小凤在心中对此十拿九稳,他还是来了。为了他的朋友,一分也不得马虎。
  他赶过来的时候,如果看到朋友还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小楼里,一定会很高兴。但如果他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赶到江南,上楼却看到自己的朋友不仅好好的,还有佳人相伴,两人样貌般配、神情闲适,坐在明媚阳光下一起品茶弹琴……
  那就不是很高兴了。
  何欢手指轻击在桌面上,微阖眼眸听花满楼弹着潇湘,浪卷飞云时,有人脚步急促奔上楼来,他睁眼,就看见陆小凤手扶在楼梯栏杆上,面无表情的看向这边。
  花满楼琴弦一转,云水变流水,他笑道:“我听见有人急匆匆赶来,却站在远处不说话。”
  何欢抬起手撑住下巴,言笑:“你的知己来了,在吃我这知音的醋呢。”
  陆小凤装不下去了,他脸上已经满是笑容:“我还说呢,谁会这么有本事将你捉去,果真是叫人骗了。可怜我着急忙慌赶来,连一口水都吃不上。”
  “陆大侠既然这么说,为什么还站在那里,不过来饮一杯茶?”
  陆小凤笑:“因为我只怕喝不起这茶。”
  花满楼摁住琴弦,了绝余音,闻言道:“是新出的庐山云雾,用山泉水泡的,你若不想喝……”
  “怎会不想喝,”花满楼这样说罢,陆小凤才提膝至桌边,坐下就为自己连倒了三大杯茶。
  饮罢,他赞叹:“好茶。”
  何欢摇头,假作不满:“原来陆大侠是害怕我在茶里下了毒,要害你与花满楼。”
  陆小凤看了一眼仍然面带悠然的花满楼,便晓得这女子并未真正生气,道:“只因我从没见过他这人和女孩子单独待在一起,唉,我向你讨饶,自罚三杯茶水。”
  “这你可说错了。”何欢向后一抬下巴。“喏,那儿还有个人。”
  陆小凤转头,就看见一女子被破布塞住了嘴巴,捆在凳子上,昏迷不醒。
  “这是……”他面露疑惑之色。
  “来害人的。”何欢道。
  花满楼补充:“四日前,她想‘请’我去他们府中做客,何姑娘识破了她的身份,劝我谨慎行事。我们便在此地等你前来一同商议。”
  “她的身份?”陆小凤饶有兴趣,“我只知道他们要光复一个名叫金鹏的王朝,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身份?”
  “她是‘红鞋子’组织的一员。这个组织中成员皆是女子,遇到对她们稍有不敬的男人,就会割掉他们的四肢五官,堆在一起当收藏品。特点是穿着红色绣有猫头鹰图案的鞋子。”何欢道。
  “本来只是点了她的穴位,没想到她还能趁机在茶里下迷药。”说到这里,何欢微微一笑,“陆大侠该再早一点过来,说不定正好喝上。”
  陆小凤不说话了,只是摸摸自己那两撇胡子。他有些心虚时就会这样掩盖自己的神情。
  “好了,既然你已经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就随便你们二位商议。我也该走了。”何欢站起身,正要转身下楼,就听见陆小凤疑惑地声音:“为什么既然我来,她就要走?”
  花满楼解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何欢来到小楼后院,摸了摸小黄的头,“他接下来不一定能管的到你,你还要待在江南吗?”
  小黄狗汪汪两声。
  “好吧,既然你讨厌五鬼搬山,那就待在这吧。最多不过两个月,我也应该回来了。真饿了就去吃我给你准备的存粮。不准伤人,听到了吗。”
  小黄狗摇摇尾巴。
  何欢叮嘱完,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不论陆小凤的探案能力是强是弱,以防与他们产生冲突,何欢需做好万全打算。
  上官飞燕至少要带他们回一趟所谓的“根据地”,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去上官飞燕背后真正的指使者那里走一遭。
  ……
  白日,正午时分。一队身穿白衣的少女悄无声息出现在了霍休所在的小楼门外。
  悄无声息的事情大抵都在夜中发生。然而面对思虑过重、夜间往往休息不好的老年人,最好在正午前来拜访。
  为首的少女带着白色面纱,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她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清丽脱俗,不似真人之感。然而,在被一剑破门的霍休眼中,这队人就是不知死活的白蚁。
  “打扰了,老先生。”这少女的声音有种忽男忽女、忽远忽近的感觉,听得久了,甚至会有些犯恶心。
  “这点小伎俩,便不必在老夫面前使了,省些力气做别的事不好么?”
  白衣少女歪头。
  “我已不需要做别的事。”她轻飘飘道。
  “或许老先生觉得自己的武功很高,又或许你觉得你的小楼有百种机关,旁人能耐你何。”
  她声音慢条斯理,竟点出了霍休的依仗。
  “是上官飞燕告诉你的?”霍休冷笑,“你以为知道了这些,就能同她一起算计我?”
  她没有反驳,因为这并无意义。她只是问:“有何不可呢?”
  “就凭这几个人?”
  她依旧面带微笑,好像听不出这人对她的嘲讽。
  “有何不可呢?”这句话,如今听来竟成了最傲慢的讥讽。
  就在霍休的手正要触碰到机关总括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突然升起,刺激着他的大脑,他犹豫了一瞬间,就这一瞬间,他看到他的头上透下一缕刺眼的阳光。
  人在屋檐下,怎会看到头顶的太阳?
  说时迟那时快,他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砍下自己身旁的桌子,不顾样子是否难看,顶着桌面向屋外奔去。
  一抹白色缎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天一神水,你们是——”
  他看着白衣少女露在外面那双迷人的眼睛。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恍惚,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一向觉得,毒药就不该有名字。有了名字还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呢?但是将这些毒药全部都称作天一神水,也未尝不可。”
  少女抬起带着白色天蚕丝手套的手,轻轻拿下他手中的桌面,向身后小屋一抛。
  铁木桌面撞上屋子的混凝墙体,这些极其显眼的物件就犹如在阳光下消融的冰雪一样,扭曲坍塌,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草地上一滩不起眼的水,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
  她拿出一个瓶子,向前走去。
  “神女,回收王水的事还是交由我们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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