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的?”洛奕俞唇边上扬幅度更大了,“太好了, 疼点才能长记性。要不要那边也来一下?”
  又道:“是不是觉得很可惜?如果不是被我打断了, 那只耳朵应该也有很漂亮的耳钉戴了吧?”
  话语间满是讽刺意味。
  沈逸牙都快咬碎了。
  这根本不是吃醋,就是纯粹占有欲作祟, 乱找理由发疯。
  洛奕俞不管不顾,又弹了弹他胸前:“嗯……只有一个, 不对称美吗?也挺好。或者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买对新的。现在,你来选一边儿吧,先试试水。”
  他想了想,又改变主意:“左侧吧,靠近心脏, 寓意不错。”
  即使是抛开有多么羞辱来谈,这样尖锐的东西贯穿那种脆弱敏感的地方,会带来什么样的剧痛,不言而喻。
  况且……洛奕俞那番话,其实是有些恐吓到他的。
  如果每次重生都等于被重新刺穿一次,那当真是又把明晃晃的刀悬在他头上,逼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洛奕俞。
  可是,他愿不愿意,很重要吗?
  沈逸甚至苦中作乐觉得,这东西或许比牙印好些,就算真打了,起码藏在衣服下面。别人看不太出来,也不知道他完好无缺的躯壳下有多么发烂。
  可偏偏,洛奕俞似乎总有办法让他底线更碎一些。
  他把那枚耳钉塞入他的掌心,撒娇似的语气:“哥,你自己来嘛。”
  沈逸整个人细细密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直立。
  他哀求:“不行……不行的,我知道错了,以后不管是谁,我都会跟他们保持距离。就饶我这一回,我真的做不到……”
  洛奕俞歪了歪头:“谁说我生气了?我只是觉得这耳钉好看得很,光戴在耳朵上有点可惜。”
  顿了顿,又道:“再说,哥这只耳朵也应该没法再戴东西了吧?那怎么办,不能这么暴殄天物啊,尤其这可能还是人家给的定情信物……不贴身带着怎么行?”
  他拍了拍沈逸的脸,将消毒棉片扔给他,催促:“快点啊,打歪了我就杀了你重头再来。哦,当然了。耳垂也要再烂一回,如果不想再体会,可要认真对待哦。”
  沈逸不得已缓缓坐起身,拆开消毒棉片,轻轻擦拭耳钉针。
  已经明确不论如何都必须要遭受的事,装得坦然一点,或许还能显得自己不那么可怜……
  看着小小一个,份量却不算轻。沈逸不敢想象,那么脆弱的地方一直吊着这么重个东西,会有多么难捱。
  一个地方被他反反复复来回擦拭,哪怕已经干净到发亮,沈逸也依旧没停。
  即使心底想着让自己装得无所谓一些,可还是忍不住故意拖延。擦拭耳钉的指尖不自觉颤动着,心底控制不住的恐惧,好像慢一点自己就能解脱些了似的……
  洛奕俞道:“行了,快点。开始吧。”
  沈逸慢吞吞放下棉片,看着那根尖锐泛着光的针,身体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洛奕俞下了最后通牒:“三秒内,如果还没刺进去的话我就来帮你。不过,如果要我动手,可就是直接从上往里刺了。并且你可能会死几次,直到适应这种感觉,能自己下手为止。”
  是了……
  是的。
  在洛奕俞这里,压根就没有他要是不能接受该怎么办这个选项。
  他总有办法让自己“心甘情愿”的。
  沈逸颤栗着,将针头抵住自己的皮肤。
  即将刺入前一刻,他问:“你还会允许我出去吗?我是说,两天后跟他们见面……”
  “嗯?”洛奕俞思索片刻,“我说过不限制你自由,想去哪随你,别跑了就行。”
  沈逸垂眸,认命似的,手上加了几分力度,让那针尖猛的穿破皮肉。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没控制住自己的惨叫,脊背猛然弯了下去,近乎晕厥。
  血顺着胸膛向下滴落,划过小腹处肌肉,留下道不深不浅的红痕。
  洛奕俞盯着看了几秒,魇住了似的喃喃轻语:“哥,你会骂我吗?可是我真的有点想沿着这条血丝把你整个人彻底撕开……”
  沈逸瞬间回想起初次重逢,那双贯穿自己胸膛的手。
  利刃一般,铁杵一样。
  他能做到的,沈逸知道。
  洛奕俞指尖轻轻抚过,很痒,指甲硌住皮肉时,也会有一点点细微的痛。
  他倒是也没有那么疯,一点点收回了这个危险的念头,强拽着他的头发逼他把身体展开:“藏着掖着做什么,不给我好好看看?”
  只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他无视沈逸的颤栗,惊叹一声:
  “也太衬你了……比打在耳朵上要好看很多。”
  算是夸奖吗?
  他应该开心吗?
  是呢,最起码这次没再一边扇他一边逼他承认自己很爽了。
  沈逸突然觉得无可理喻,整个眼眶通红,好说没再掉眼泪,只是质问似的道:
  “我又犯了什么错,值得遭这样的刑罚?!”
  “欸?”洛奕俞奇道,“只是在闹着玩而已啊,原来哥竟然以为这是惩罚吗?看来还是我平常下手太轻了,让你连惩罚和日常调情都分不清楚……”
  “洛奕俞!”沈逸猛地拔高音量,不顾胸前拉扯的剧痛,强硬地直起腰杆,笃定,“你在生气,为什么?”
  罕见的,洛奕俞收了笑容。
  没了玩笑意味后,眼底阴森几乎是藏都藏不住,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倾泄而出,似是真动了杀念:
  “真想知道?”
  沈逸太熟悉这种感觉了,本能的想要退缩,又奈何不住自己想要在迷雾中多抓到一点东西的心,逼自己硬着头皮回话:“是。”
  “用什么来换?”
  听到这话,沈逸倒是笑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拿不走的?”
  一无所有的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筹码。
  可洛奕俞竟然对他道:“有啊,怎么没有。陪我喝几杯,就当是做个小游戏了,玩完我就告诉你。”
  红色的液体缓缓倒入透明酒杯,轻轻摇荡。
  沈逸认出来了。
  他在这个新世界,只见过这一种,自然也只记得这一种……
  多少钱来着?
  统一货币后的“金”等于死城内的多少钱,沈逸其实不太清楚。只能从那些富家少爷炫耀的眼神中大概察觉出,应该是很贵很贵的存在。
  洛奕俞,这个几乎天天在自己眼皮子下的人,已经彻底走到了自己摸不到的高度。
  有这个无限重生能力的好处大概就是,他不用担心伤口感染,亦或者酒精中毒……灌他多少都没事。
  可他先前因为那一点醉意就被浑身浇了凉水,耳垂也被活生生撕烂……这次要是真彻底醉过去了,又会怎么样呢。
  可他想错了。
  洛奕俞只准备了一个杯子。
  他打了个响指,沈逸立即会意,缓缓屈膝,臣服在他面前。
  下一秒,大腿被狠踩住。
  粗粝的鞋底直接接触皮肉,且狠狠碾了碾,那块皮肉被拧在一起,并不算特别好受。
  但,尚且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最多青紫一块而已。
  沈逸不明所以。
  接着,洛奕俞便拿起酒杯,一口没喝,全部对准沈逸的头浇了下来。
  “这酒……很贵的。”
  “哦。”他笑笑,“哥不是喜欢吗,让你喝个够。”
  这是今天第二次了。
  沈逸微微垂眸,依旧没什么反应。
  却听见洛奕俞命令:“地上洒的那些,舔干净。”
  沈逸一愣,刚想抗拒些什么,便感觉到踩着自己大腿的脚又加了几分力度。
  有些疼了。
  “三分钟。舔不干净就游戏结束,乖乖躺床上等挨干,今天的事就算完。”
  很荒谬的,沈逸心底隐隐激动。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他继续追问下去,绝对会比现在痛苦很多很多,洛奕俞也绝不想让他知道,这才给他了个台阶。
  让他开心的是,他竟然,有了选择的权利。
  尽管两者对他而言似乎都不太友好。
  沈逸一咬牙,弯腰,准备伸出舌尖触碰那摊液体。
  头发又被一把抓住,用力提起。
  他吃痛,不得已停了动作,不解地看向洛奕俞。
  那孩子喉结上下滚动,竟冷不丁冒出句:“哥,我记得,你不是有点洁癖吗?”
  啊……
  是吗?
  或许那是因为从前在实验室吧。
  不然,他怎么配拥有这种身为人才配有的东西呢。
  里里外外被玩到浑身斑驳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像块发烂发臭的抹布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别的地方不干净。
  “小俞。”沈逸笑了,率先拿起刀一点点凌迟自己的心脏,“你说的对,我就是个俗人,烂人。我认了。我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都被你摧毁,丝毫不剩。所以现在,至少是在你面前,我是没有底线的……但如果可以,我还是想求你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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