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钟隐月又扑又抓,却连连扑了好几个空。
什么鬼! !
这兔子身手意外地厉害,敏捷极了,每每钟隐月扑过来时它都能及时跳起,弹跳力还相当恐怖。
腿上受着伤,还能一跳跳这么远这么高!
“你真只是个兔子吗!?”
钟隐月受不了了,边追边喊起来。
眼瞅着那兔子身上刚包好的白布又被血染得红了起来,钟隐月心中焦急。
“别跑了!”钟隐月喊,“伤口都裂了,你发什么癫啊!”
兔子充耳不闻,依然满屋子乱跑。
最终,钟隐月瞅准兔子要起跳的方向,一把扑了过去,这才终于将它抓住制服。
钟隐月气喘吁吁,搂住兔子,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玉镜从它嘴里掰了出来。
“你有什么毛病啊你,非要跟我抢这个……你看看,伤口都裂开了吧?”
钟隐月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抱着兔子拿着玉镜回到罗汉床前。刚把玉镜放到手边,钟隐月低头一看,瞧见这兔子的一双眼睛还在死盯着这玉镜,对它还是虎视眈眈。
出于害怕刚刚那出他追它逃戏还会再上演一遍的担忧,钟隐月默默地将玉镜放远了些。
兔子在他的怀里不甘心地挣扎了两下,似乎十分想要那玉镜。
钟隐月莫名其妙,心中犯了会儿“难不成这兔子是个灵兽对那法器有感应”的嘀咕。
可兔子身上的伤崩裂了,瞧它刚刚那个疯劲儿,钟隐月也不能把玉镜老老实实地给它。
钟隐月就将它按在原地,一边出言安抚着,一边将它身上的伤又处理了一遍。
“好了好了。待你好了,那个玉镜我给你就是。”钟隐月说,“别动了,自己身上痛自己不知道吗?”
兔子最开始挣扎了两下,后来在钟隐月的话语声里,也慢慢不动了。
它抬着头,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钟隐月。
为它处理好了伤口,钟隐月拍了拍它的脑袋,要它别再乱动,才起身去一旁拿起玉镜。
兔子见状,眼睛里闪过诸多慌乱,连忙起身欲动。可刚一动弹,双腿的剧痛就将它强行扯住,留在了原地。
不行。
刚刚那一通上天入地的胡闹已经将两腿用得几近废了,如今动一动都牵筋连骨,根本无法动弹。
兔子只能看着钟隐月去拿起了那枚玉镜。
兔子绝望地闭上眼睛。
钟隐月摁下了玉镜上的播放键。
玉镜上出现了影像。
影像不是很清晰,但能看清具体的人事物。
这是白忍冬那晚被发现时的附近周围,是玉鸾山的山门处。
镜头就摆在白忍冬旁边,将他的面容和身上的情况照得一清二楚。
白忍冬躺在地上,昏得很是彻底,身上有一团白色雷团在涌动着,周身是山火的火海。
不多时,山上下起了雨。
随着雨幕,有一个人走进了画面里。
这是个一身白衣的人。瞧着装束,是某个弟子。
是谁?
钟隐月迅速把原书和原主记忆里所有可能的人过了一遍。
突然,玉镜中的影像转换了视角,猛地将镜头怼到了持剑人的脸上。
看见那人的一瞬间,钟隐月登时瞪大了双眼。
他目眦欲裂,死瞪着这个白衣人手拎着一把剑,走向了白忍冬,一剑刺了下去,然后剑飞了。
此人眉目阴暗,眸中满是怨恨,却是钟隐月最熟悉的那双桃花含情眼!
沉怅雪! ? !
钟隐月突然大脑一片空白。
白了好半天,他脑中终于蹦出了一个字儿来。
啊?
啊? ?
啊? ? ?
玉镜里的沉怅雪又上手掐住了白忍冬的脖子,却被弹开了手腕。最后他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在原地呆了会儿后,伸手给白忍冬捏了个法术,转身离开。
影像结束了。
钟隐月的目光迷离起来。
他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了。
怎么回事?
不是沉怅雪要他悉心教导白忍冬的吗?
那这个是怎么回事?
影像播放结束,立时自动倒带,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
钟隐月盯着影像思索半天,死机的大脑却想不出任何可能性。
于是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又把影像点开了第二遍。
第三遍。
第四遍。
第五遍。
然而,每一遍他都很确定——这就是沉怅雪。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沉怅雪! ?
怎么会是沉怅雪的!
“师尊,你在看什么呢?”
一道声音突然从背后传过来。
钟隐月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头都没来得及回,他就下意识地认定必须要销毁罪证,于是猛一侧身,抡圆了胳膊,把玉镜狠狠掷到对面的宫墙上。
玉镜摔到墙上,当即四分五裂。
温寒被他吓得一声尖叫:“师尊!?你干什么!?”
过于大的惊吓让钟隐月气喘吁吁,心脏都要活活跳出来了。他喘着粗气直起身,回头道:“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进宫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弟子……弟子早叫了您好几声了呀。”温寒委屈巴巴道,“刚进宫门时,弟子就在门后叫您了,可您一直不回应,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弟子都在门口等了好久了。”
“您始终不动,我这才进来的。”
钟隐月的确刚刚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钟隐月低下头,见到温寒是端着个食盘进来的,上头摆了三菜一汤和一碗饭。
说起来,温寒是说要给他送饭来着。
“师尊,”温寒看向那边四分五裂的玉镜残骸,“您是看那法器来着吗,怎么还把那法器摔了?”
钟隐月将受惊的心稳了稳,挺直后背站正,抻了抻自己的衣领子,也把表情收拾了一番,清了清嗓子,凌然道:“无事,只是些寻常之物罢了。那玉镜本就是下三滥的法器,留着也无用,本就想扔掉了事。你突然在为师身后说话,这才失手将它摔碎。”
“……师尊,你摔东西还要后撤步抡胳膊的?”
“你还小,不懂,这类法器都需用力销毁,否则日后会有灾祸。”钟隐月讳莫如深道,“法器可都是从秘境得来的。秘境之中,灵物最多,这法器上也都是有器灵的。若不用力震碎,使器灵魂归大地,日后怕是会因遭了丢弃而心生怨念,化作怨灵。”
钟隐月纯纯在胡说八道,温寒却很是受用。
他后仰头颅,肃然起敬:“弟子受教了!”
望着对方那般信任他并对他这番胡诌深信不疑的目光,钟隐月的良心微微作痛。
但他也不能让温寒知道,想掐死白忍冬的居然是沉怅雪,也只能点着头应了下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饭菜就放在那儿吧……怎么还有一小碟水?”
“哦,弟子想着师尊宫中还有只伤兔。”温寒老实回答,“兔子受了伤,我想也不能不吃东西,更不能不喝水,便自作主张地从厨房拿了些来,这儿还有些菜叶子。怕它受着伤咬不动,弟子都事先煮过,方便喂它吃。”
钟隐月有些感动他的用心:“你有心了,去给它放在那儿吧。”
温寒点头,将钟隐月的饭食放到案上后,又将水和菜叶端给了兔子。
经方才一闹,兔子显得更蔫了。它嚼着温寒送来的菜叶子,无精打采地趴在毛裘上。
钟隐月望着它,心中又想起刚刚那影像,十分忧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0章
兔子揣着两只爪子,吃着温寒带来的菜叶子。
温寒跪在床边,看着它吃东西。
他是真喜欢这只兔子,在旁边看着它吃东西都颇为开心。
钟隐月用完饭后,温寒便收拾了碗盘离开了,但留下了给兔子喝水用的一小碟子水。
大约是真闹腾得累了,又或者是养伤时本就容易渴,兔子一下午喝了好几碟子水,钟隐月来来回回为它又盛了好几次。
到了晚上, 外头便冷风四起,愈发冷了。
钟隐月往暖炉里又添了一把火。
他拉了个矮凳过来,往兔子旁边一坐,裹着毛裘开始烤火。
“真冷。”
钟隐月嘟嘟囔囔了一句,偏头瞅了眼兔子。
给兔子用的灵药向来能疗愈得快,它这伤用个两三天便能好。这会儿虽然才过了一下午, 但兔子的样子已经有些好转了,至少比下午刚闹腾完时多了些精神。
兔子同样面对着暖炉,闭着眼睛安静烤火。
似乎是感受到了钟隐月的目光,它动了动两只垂着的长耳。
钟隐月乐了声,伸手轻轻摸了下它的耳朵。
兔子很不乐意,一下子把耳朵立了起来,躲避他的触摸。
“好好好,我不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