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方隐攸,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这些火弩射得可就是那些人的茅屋了。”
方隐攸一听,瞬间止步,他轻蔑的盯着躲在人群里的男人,喊道,“滚出来,废物。”
男人呵呵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现在重伤未愈,压根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是不想杀你而已。”说着,他拍了拍手,人群里走出几个抬着木箱子的人,他们将木箱子打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金子。
“把秘籍给我,这些金子都是你的。”说着男人手指着柳傅文,“那个纨绔不过给你几百两黄金你就拼命护他,我如今给你黄金千两,只要你的秘籍而已,够意思吧?”
“若我不答应你呢?”
“不答应?”男人推开面前的一个人,往前一步,露出半个头,冷眼盯着方隐攸,“那我就让整个章台村化作一片火海!”
方隐攸抬手掏掏耳朵,“你还能换个新花样吗?你看我像是舍己为人的人吗?”
“不是吗?”男人说完摆了摆右手,几十支火箭顷刻间如落雨般砸在方隐攸身侧的茅屋上,茅屋瞬间烧了起来。
好在屋里的人已经听到动静跑到了屋外,茅屋烧起来也暂时伤不到人。
火光映着方隐攸的侧脸,炙烤着他的肌肤,让他的眼瞳猛地缩紧,里面的杀意迸发,如利箭一般射向男人。
男人却丝毫不惧,再次问道,“秘籍给我,或者替他们收尸,你自己选。”
“我选择替你收尸。”
说罢,方隐攸握紧手中长剑,人和剑同时化作一道疾风朝着男人袭去,却又在顷刻间猛地坠落在地上。
方隐攸半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捂住胸口,竟然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支撑不住吗?
男人见状得意的哈哈大笑,“方隐攸,原来你伤的这么重!”
方隐攸望向男人,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衣摆被风吹得卷起,手里长剑上映着烈火,浑身上下萦绕着想要毁灭一切的肃杀之气。
男人推开挡在身边的人,大摇大摆的走到人前,再次拉开长弓,对着方隐攸的右肩射出一箭。
长箭划破长空,迅速快的惊人,方隐攸冷眼盯着箭头,手中的可生蓄势待发,只等着一剑斩断长箭。
但是长箭还未之至身前时,就被一根长鞭卷着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调转方向朝着男人射去。
男人猛地一惊,连忙扯过身旁的一个人挡在身前,长箭直直的插入那人的心脏,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死不瞑目,然后被男人随手扔在了地上。
男人惊讶的打量着对面手执长鞭气势逼人的柳傅文,笑道,“原来是个会武的。”
柳傅文上前一步,将方隐攸挡在身后,手里的鞭子在身前一挥,空气发生一声尖锐的鸣响。
他的整张脸都被火光照着,原本温润无害的五官显得冷硬起来,他一言不发的盯着男人,眼神极具攻击性。
虽还穿着那身广袖长袍,气质却迥然大变,让人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
男人审视的看了他许久,忽然仰头大笑几声,“但是那又如何?如今方隐攸已经不足一提,凭你一己之力,难道能对付得了我手下百人?”
说完他朝着身后招了招手,“除了方隐攸,其他的都给我杀了!”
那群人闻言大喝一声,然后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奔来,手里的火弩长弓顷刻间射出上百支利箭,刹那间章台村火光冲天。
方隐攸看着身前柳傅文的背影,刚想开口忽然感觉胸口一抽,然后猛地吐出一口血,整个人也无力的朝后倒去。
柳傅文立刻回身将方隐攸抱在怀里,迅速的朝着章老五的院子里退去,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骨笛,吹出一声尖锐而响亮的口哨。
紧接着,便看到几十个人从章台村附近的山坳、深林中跑了出来,他们个个蒙着面,手里拿着长兵器,一言不发就和男人带来的那群人厮杀在了一起。
方隐攸的头抵在柳傅文的脖子上,整个人感觉到十分的疲惫,他瞥一眼厮杀的人群,没有任何惊讶的淡淡道:“都是你的人?”
柳傅文嗯一声,抱着他回了药房,仔细的将他放在竹榻上,然后去拿章老五离开前留下的药。
“章台村的人能救下来吗?”
“可以,我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方隐攸松了口气,随后看着被他随意扔在地上的软鞭,语气嘲弄的问道,“不装了?”
柳傅文刚打开药柜,他看着里面的药包,哑着嗓音问:“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柳傅文,你真善变。”
方隐攸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还是让柳傅文的心猛地一缩,他回头看着方隐攸,“嗯,我善变,所以呢?”
第39章 烂面
方隐攸脸色惨白的躺在榻上,嘴角有几点已经干涸的血痕,眼下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虚弱,没有任何震慑力,可是他看着柳傅文的眼神却锐利又轻蔑。
“你心怀不轨的接近我,是为了秘籍。”方隐攸的语气十分笃定,不等柳傅文回答又继续说到:“在淮临县我昏倒的那次,你大概已经找遍了我的全身,却没有找到秘籍,所以才没有趁机杀我,对吧?”
“在南山派时你会出手救我,也是因为你需要从我口中知道秘籍的下落。”
“可是之后呢?”方隐攸眼神忽然变得嘲讽,带着几分戏谑,“我几次三番的给你机会,你为何不下手?我失去内力的那次,你完全可以制服我后逼问我,可是你却无动于衷。”
“前几日耿老翁重伤我,你也可以动手,还有今日,现在,你竟然宁愿撕开这层窗户纸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愿意让我陷入困境。”
“柳傅文,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难道你就已经忘记了你接近我的最初目的吗?”
“你爱上我了,是吗?”
最后几个字方隐攸说的极度缓慢,质问的语气里夹杂着一股杀气,像是倘若柳傅文敢说一个是字,他就会一剑了结他一般。
柳傅文捏住手里的药包,和他隔着不过一丈的距离四目相对,屋外是此起彼伏的厮杀声,他的耳边却只有方隐攸这一段长长的质问。
他无言以对,方隐攸说的句句属实,他确实善变,从心怀不轨到心怀爱慕,真心在假意的禁锢中依旧破土而出,汲取的养料一半都是歹意。
这种令人不耻的情感的转变让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表述。
柳傅文的沉默让方隐攸感觉到无比的可笑,他扯了扯嘴角,“我只护送你到此,你给我把账目算清,你我就此别过。”
“不行。”
柳傅文上前一步,走到方隐攸榻前凝望着他,“说好了你要送我到京城,差一步都不行。”
方隐攸无语的撇他一眼,“柳傅文,你能不能要点脸面,你武功不俗,身边又有那么多人护着,还差我这么一个?”
说着,他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还是说你又改变主意了,打算在剩下的这段路程里想办法从我手里拿到秘籍?”
“我不要秘籍。”
“那你要什么?”
“我...”柳傅文瞬间默然,他垂下头看着地上的灰尘,用力的掐紧手心,“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护送我上京。”
“我若是非要拒绝呢?”
“那你就一个铜板都别想拿到。”
方隐攸闻言瞬间发怒,他迅速从榻上翻身下来,用力的掐住柳傅文的脖子,然后砰的一声将他抵到药柜上,“你再说一遍?”
柳傅文看着他冷漠的眉眼,忽略脖子上勒得他快要喘不上气的手,笑道:“但是倘若你将我送到京城,我直接给你一千两黄金。”
方隐攸双眼瞬间发光,“当真?”
“当真。”
方隐攸立刻放手,柳傅文顺势扶住一旁的长桌,梗着脖子猛咳嗽几声。
忽然,方隐攸又吐了一口血,整个人都朝后跌去,柳傅文连忙伸手将人接住,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先好生歇着,我去给你熬药。”
“等一下。”方隐攸叫住即将走出门的柳傅文,在他回头看过来以后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森冷的说到:“柳傅文,你记住了,别将主意打到我身上。”
“我方隐攸这辈子,最瞧不上的就是善变的人。那几次,你但凡有一次向我出手,我就算是死在了你手里,都会钦佩你的果决。”
柳傅文看了他许久,仔细的观察着方隐攸脸上的情绪,发觉他这句话完全是出于真心以后,脑子里闪过千方百计,最后嗖的一下跑到榻边,然后猛地扑到方隐攸身上一把抱住他,开始嚎啕大哭。
“方隐攸,你怎么可以这样?”
方隐攸被他的举动所惊讶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柳傅文的胳膊已经死死的锁住他的后颈,整个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黏在他身上了。
“你放开!”
柳傅文将脸贴近他的脖颈,“不放!你说话太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