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钟季修呵呵一笑,收剑后迅速翻身一跃,长鞭在他身下扫过,连他的衣襟都没碰到。
柳扶斐慌忙的跑到方隐攸身边,迅速按住他涌血的前胸,“没事的方隐攸,不要怕。”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金创药哆哆嗦嗦的倒在他的伤口上。
他身上带的都是价值千金的好药,落到血肉上后冒出一层血沫,很快便止住了血。
只是方隐攸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由着他处理伤口,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的视线一直死死的锁在钟季修身上,将他脸上的嚣张与放肆看的轻轻楚楚。
方隐攸吐出一口浊气,谷山一不愧是神医,只这么一会,他便感觉到浑身舒畅,耳清目明 。
他看向柳扶斐,“我想杀了他,就在这里,可以吗?”
柳扶斐毫不迟疑的点点头,“可以,想杀就杀,其他的事情我会替你妥善处理。”
方隐攸轻轻的嗯一声,侧过头看向钉在远处围墙上的可生剑。
躲在一旁假山后的昌誉见状,赶紧跑了过去,用力的拔出可生剑后朝着他甩了过来,“方隐攸!你的剑!”
方隐攸飞身而上,接住可生剑后迅速袭向钟季修。
“子虚经,是你这种废物配拥有的吗?”
钟季修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他侧身躲过方隐攸的一击。
方隐攸随即用剑尖挑起碎石射向钟季修下盘,人却借力翻上一旁的樟树上。
几片樟树叶被剑气搅碎后化作一团雾气扑向地上的钟季修,可生剑也已从刁钻角度刺向他的后颈。
“雕虫小技。”钟季修反手将剑竖在背后,两剑相撞带出一片火星。
方隐攸凌空变招,长剑急速下滑,剑尖直指钟季修握剑的虎口。
钟季修猛然松手,长剑坠落的瞬间抬脚踢中剑柄,玄铁剑化作黑龙直取方隐攸心窝。
方隐攸迅速朝后翻腾,剑刃擦着他的左耳划过,削落几缕发丝。
两人皆是一脸冷意的朝着对方嗤笑一声,然后同时跃上屋顶。
方隐攸的可生剑刺穿飞檐,钟季修的长剑劈断垂脊。
瓦片如雨落,两道身影踏着坠落的瓦片借力换位,剑锋相撞激起的火星照亮了彼此眼中的杀意。
方隐攸语气厌弃的唾骂道:“虚伪的东西,装的一副道貌盎然的模样,其实是个狼心狗肺的坏胚。”
钟季修啧啧一声,“不过是个江湖中的匪徒,你凭什么来指摘我?”他的眼神变得蔑然,“难道死在你方隐攸手里的人还少吗?”
“至少我方隐攸做事坦荡!从不装模作样的扮作好人!”
两人交手间踩着碎瓦片逼近院中水池。
方隐攸的脚尖轻点池面,借力翻身落在岸边青石板上,钟季修挥臂用力朝着池面劈出一剑,激起的水雾化作千万银针朝着方隐攸射来。
方隐攸瞳孔骤缩,可生剑发出一声震鸣,他的身影在水雾中化作三道残影。
第一道残影挥剑挡住千万根水针。
第二道残影执剑刺向钟季修胸腹。
真正的杀招却在钟季修提剑格挡时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钻出,毫不犹豫的一剑穿透钟季修的左肩。
方隐攸浑身的杀意腾飞,握住剑柄狠狠一拧,将他骨肉剜出一个洞来,然后狠狠的一脚将他踹上岸,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落地处尘土飞扬。
随后,方隐攸飞身落到他身前,剑刃抵住钟季修的脖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钟季修,看来今日是你的死期。”
围在周围的杀手见状想要来救人,方隐攸冷着脸朝他们怒吼一声,“谁敢动?我一剑了结了他!”
杀手瞬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方隐攸。
钟季修仰躺在地上,脸色阴郁的望着他,“你敢杀我吗?你若是杀了我,整个江湖都得给我陪葬。”
方隐攸轻笑一声,并未回应他这句话,反问道:“四年前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恶毒的杀了宇周和那些无辜的人?”
钟季修讥讽的扯扯嘴角。
“为什么?”他环顾四周躲躲藏藏的江湖人,“不过是一群目无法纪的贼匪,我堂堂皇子,想杀就杀,还需要什么理由?”
“我唯一没料到的,就是你竟然敢给我一本假秘籍。”
“说到底,你并不在意你弟弟的生死。”
“眼下又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给谁看?”
他冷眼撇向方隐攸,“方隐攸,要怪就怪你是匪,我是官,杀你弟弟、屠你好友满门又如何?谁敢来怪罪于我?”
方隐攸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并未辩解自己为何写假秘籍。
他毫不犹豫的挑断钟季修的手脚筋脉,然后一剑割下他左臂上的一块肉,疼他浑身发颤,脸色霎时间变得毫无血色。
钟季修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竟然敢伤我...你是要与皇家为敌吗?”
方隐攸无所谓的耸耸肩,“宇周已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方隐攸也不怕!”
说罢,他又割下一块肉。
钟季修这时候知道怕了,周围的杀手也开始蠢蠢欲动,但是又碍于方隐攸的剑锋抵着他们主子的脖颈不敢贸然。
钟季修愤恨的瞪着方隐攸,警告道:“死了又如何?我乃是皇子,你藐视皇家,便是诛九族的大罪!死了的人也要被挖出来鞭尸!”
一个杀手也适时朝着方隐攸喊了一句,“方隐攸,你若是敢再伤我们主子分毫,我们便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方隐攸朝着钟季修微微一笑,语气变得和蔼可亲,“既然知道我是匪,就该知道身份尊卑于我而言,不过是屁话。”
“管他什么皇子皇孙,和地痞流氓也没什么区别!”
说罢,他直接手起刀落一剑斩下钟季修的头颅,然后迅速朝着方才开口的黑衣人奔去,一脚将人踹的深陷入假山中。
霎时间,整个后院又陷入了厮杀。
方隐攸趁机一手提着昌誉的衣领,一手揽起倒在地上的柳扶斐,纵身跃上了石楼的屋顶。
院中的崔清止望着屋顶上的三个人,眼神晦暗难明。
“住手!”
一声怒喝响起,便看到院中突然涌入大量披甲持械的官兵,他们将所有人围在中间,气势汹汹,威武雄壮。
一身杏黄色蟒袍的钟季棣紧随其后踏入院中,他板着脸十分随意的扫了一眼不远处钟季修的尸体,然后仰头朝着柳扶斐厉声一呵。
“柳扶斐!你竟然纵容自己的侍卫杀了当朝王爷!该当何罪!”
第90章 都是误会
屋顶上的柳扶斐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将方隐攸护在自己身后,然后神色平静的望向钟季棣。
“不过是一个不忠不义不仁的逆贼,杀了便杀了,何错之有。”
钟季棣背着手,往前一步,横跨过一具死尸,落脚时仔细避开了地上的血迹。
“逆贼?”钟季修语气变得冷酷,“堂堂寿王在你嘴里竟然成了逆贼?本宫看你当真是无法无天!”
钟季棣低喝一声,“来人!”
话音一落,一队士兵立刻上前围在石楼周围,长枪高举,泛着寒光的抢尖正对着屋顶上的三人。
昌誉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缩在方隐攸后面,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一身蟒袍,还自称本宫,不会是太子吧?”
“对了。”昌誉看向柳扶斐,“这人不是叫柳傅文吗?怎么又成了柳扶斐了?”
不等方隐攸回应,他又继续絮絮叨叨:“这群人怎么好端端的都来江湖中瞎掺和了?不会顺道把我七星门给端了吧?”
“方隐攸,若出了事,你可得带着我一块逃命,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方隐攸无语的横他一眼,然后抖开他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缓步走到柳扶斐身边,朝着钟季棣喊道:“人是我要杀的,与他无关。”
他冷眼撇向地上钟季修的尸体,“你若是不来,我还会将他碎尸万段。”
方隐攸的语气肆意,听不出半点畏惧。
钟季棣闻言呵呵一笑,“不过是一个江湖匪徒,哪里来的胆子杀害皇亲国戚!你此言不过就是为了替你主子开罪!”
言罢,他望向柳扶斐,“柳扶斐,你若是乖乖认罪,便可保柳家旁人不受牵连!否则...该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方隐攸莫名其妙的盯着他,这人贵为太子怎么听不懂人话似的,还尽说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屁话。
柳扶斐捏住方隐攸的手腕,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他不过是想要借机除去我罢了。”
“毕竟他已经将我当做眼中刺许多年了。”
柳扶斐眼角余光瞥着钟季棣,语气变得得意起来,“你还记得苏辰吗?”
方隐攸闻言一愣,思索片刻后嗯一声,“当初你花了五十金救下的那个书生。”
“对。”柳扶斐安抚的拍了拍方隐攸的肩膀,“他此次帮了我们大忙。”
柳扶斐话音刚落,还不待他继续解释,便听到舒慕谨带着笑意显得有些轻佻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