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停下轿,幺抬胳膊准备扶裴妍下轿,结果被裴妍甩过来的一巴掌打的愣住。
幺立刻跪下,说:“公主恕罪。”
裴妍不理她,径直下了轿往曳这里走,一声脆响后,曳的脸颊红了一片。
曳跪在幺的身后,不住的磕头:“公主息怒,公主恕罪。”
裴妍冷笑一声:“这就是我养的东西?”
曳怕的发抖,再开口已经带了哭腔:“公主,奴办事不好,请公主恕罪。”
裴妍伸手捏住她的脸,强迫曳抬头看着自己,裴妍的指尖开始发白,曳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
裴妍突然笑了,凑近曳说:“我养的废物,虽然没用但长的倒不错,你说这是不是你的幸运?”
曳僵硬的动了动脑袋,声音艮在喉咙里:“不是。”
裴妍松了手,直起身捏着自己手指,缓着酸麻,开口:“幺。”
幺答应:“公主。”
裴妍转身往轿上走,冷冰冰的吩咐:“毁了她的脸,眼睛要留着,对了,去桥那头的苦窟你用不了三日吧。”
幺点头:“两日足矣。”
裴妍进了轿子坐下,丢下最后一句:“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我留下的东西。”
曳看着轿子慢慢远了,一下瘫坐在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跪过来抱住幺的腿,哭着哀求:“幺,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啊,我要真去了苦窟,我……”
幺冷着脸不为所动,听曳继续哀求:“幺,你可以毁我的脸,我不在乎,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幺,我们之前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幺捏住曳的脖颈,狠厉道:“如果不是要把你活着带过去,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曳尖叫一声,疯了起来:“怎么,在裴妍身边待了几日,你以为你是谁?她不也一样把你当做随时使唤的狗,你的下场比我好不了多少!”
幺远远比曳厉害,曳被她的力道捏的喘不上气,胸脯上下起伏的厉害。
幺不和她再争吵,轻笑了一声:“你的脖颈又细又白,他们一定会爱死你的。”
·
谭樾在黑暗里不断下坠,身边飘散着星光。
谭樾终于落到地上,脊背撞的生疼,谭樾感觉到有人摇他,慢慢才听到那个人说的话:“樾儿,樾儿。”
谭樾睁开眼,看清了来人的面孔:“父王?”
谭樾瞬间都记起来了,自己是邬国的五皇子,谭芷卿,字樾。
谭樾抱了抱邬王,说:“父王,我现在在哪?”
邬王点了点他的眉心,说:“睁开眼,樾儿。”
……
白离佛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就匆匆往谭樾这赶。
童亦在谭樾房里陪着,见白离佛进来,低声说:“将军。”
白离佛蹙眉:“樾君,怎么样?”
童亦说:“没有见醒的迹象。”
白离佛叹了一口气:“慢慢来,不急,你先回去歇下,我陪着吧。”
白离佛坐在谭樾榻边,伸手触了触谭樾的脸颊,很快就收回了手。
白离佛精神也不是很好,坐了一会开始困乏。
白离佛拉了一个小凳过来,坐在上面陪着谭樾。
白离佛好像在给谭樾说话,又好像在喃喃自语:“你啊,到我的府里还是这么艰难,我还是不能不让你受伤,实在是抱歉。”
“可我又不愿意放你离开,万一你踏出这个将军府的大门,从此我和你再相见不了了,该怎么办?”
说到后面,白离佛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逐渐消失。
白离佛又开口,不过声音很低很低:“你为何读不懂我的心呢,我对你的心悦你看不到吗?”
谭樾的睫毛晃了晃,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只有白离佛均匀的呼吸声,和谭樾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谭樾算醒了,他能听到声音,意识也很清楚,可眼睛还睁不开。
谭樾心里乱的紧,他很意外听到白离佛的表白,可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不再单纯的是将军府中的书侍,而是邬国五皇子,敌国人。
现在邬靖两国已经停战了,谭樾该去联系线局,免得这么长时间了,父王那边不放心。
谭樾烦躁起来,慢慢睁眼看到一点烛火,和低头睡着的白离佛。
第23章 坦白心声
谭樾盯着白离佛不知道多久,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决定先让白离佛好好睡下。
谭樾小心下了榻,走到白离佛身边,愣了愣,不知道怎么该让白离佛睡到榻上,还不能弄醒他。
谭樾蹲下,借着微弱的烛火,专注的端详着白离佛,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鼻梁,嘴唇,再到下颚。
谭樾抬起手要轻抚上白离佛的面庞,在马上要触碰到时,猛地又缩回了手。
谭樾站起身,一阵天旋地转朝他扑来,谭樾站不稳,急忙撑住案檐。
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白离佛惊醒过来,迅速起身把谭樾扶住。
白离佛蹙眉:“自己要下来怎么不叫我?”
谭樾低头:“我看你睡着了,不好打扰你。”
白离佛让谭樾坐好,拉着他的手说:“这有什么,你要是站不稳,再磕到了怎么办?”
谭樾盯着白离佛握着自己的手,知道自己应该抽出手,可白离佛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舍不得。
白离佛见谭樾半天不吭声,摇了摇谭樾的手,说:“才醒过来是会乏的,躺下休息吧。”
谭樾开口:“那你还要坐着?”
白离佛笑着:“我在这守着,你放心睡吧。”
谭樾喉头滑了滑,往里挪了挪,说:“我既然醒了,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你上来好好休息。”
白离佛对上谭樾的目光,答应:“好。”
谭樾努力往里靠着,就怕把白离佛挤到,白离佛手一摸,两人之间一道宽宽的距离。
白离佛翻身把谭樾往外拉了拉,说:“再往里就嵌进去了。”
谭樾要反驳,听耳边已经传来白离佛的呼吸声,默默的闭了嘴,盯着黑暗里的一处发呆。
谭樾突然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想起来,如果自己没想起来,就这样在将军府里一天一天过下去就好,可他偏偏想起来了,让他在对上白离佛的目光时,总会心虚,让他不敢抬头。
他没办法再把将军府里书侍的这个角色饰演下去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不能就这样待在这里,他终归是要回去的。
谭樾这样想着,又觉得记忆恢复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让他对未来,过去变得明朗起来,他终于有家的归属感了,虽然他的母妃早早离开了他,可他的父王从没有苛责过他,对他十分宠溺。
那现在呢?现在自己又在干什么,既然两国停战,他不用去找线局了,不用再背负上那沉重的责任,他可以回去继续潇洒自在,当着邬国的五皇子。
谭樾烦躁的用被子蒙住脑袋,在入睡之际脑中闪过一个东西——锁铃。
谭樾瞬间清醒,他应该没有记错,那个锁铃内侧是“芷卿”两字,也是他的名。
谭樾皱眉,不敢信能够这么巧,不会的,白离佛可是靖国人,怎么可能与邬国王室相熟,再赠与他锁铃。
谭樾更加睡不着了,心里一片烦乱,自己又不能直接问白离佛。
谭樾后半夜再没睡,早上白离佛见谭樾精神不大好,嘱咐他安静卧床休息,有什么事叫他。
谭樾嗯了一声,把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努力让自己睡着,否则再想的话,脑袋就要疼炸了。
谭樾梦见白离佛了,可自己不在他的身旁,而是在对面,双方身后都是千兵万马,白离佛手中握着长剑,剑上悬着颤悠悠的光影,刺的他眼睛疼。
谭樾对上白离佛的眼睛,白离佛眼中没了昔日注视他的温柔,只有暗沉沉的狠冽,谭樾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白离佛杀过千万回了。
谭樾手上的剑很重,重的他提不起来,装不出威风凛凛的威慑。
谭樾心里苦笑,白离佛在战场上杀了自己,会立大功吧。
谭樾闭上眼,呼吸着空气里痛苦的味道,他听着战士们大力挥舞自己手中利器的声音,血液喷溅的声音,痛苦的哀嚎声。
谭樾没有动,他等着,等着白离佛亲手刺过来的剑。
谭樾感觉到白离佛来了,尽管战场血腥味,尘土味很重,可他还是嗅到了白离佛身上的独特气味。
谭樾睁眼,果真看到白离佛持剑过来,可白离佛抓住他的手,把剑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谭樾愣住,手上流过滚烫的鲜血,白离佛扯出一丝笑,用口型告诉他:“樾君,我舍不得。”
……
谭樾身体一抖,惊醒过来,他抹了一把脸,是湿的。
谭樾疑惑,自己是哭了吗?
环视卧房,没有白离佛的身影,谭樾没有穿外裳,推开门跑出去寻白离佛。
他这才看到天色阴沉,还吹起了大风,谭樾心里焦急,像鱼在岸上挣扎着想要到水中的感觉,他此刻好想见到白离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