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看的甫祁站在那,表情更沉痛了。
甫祁砰砰的心跳声清楚的在耳边炸开,他一步一步走在邬王旁,跪地,说不出话来。
邬王沉默着进了谭樾的卧房,甫祁盯到鹤舒眼神中一瞬的窃喜,他杀了他的心都有。
谭椟听到五殿下病重不治的消息,忙赶了过来,他的手颤着,可绝不是因为难以置信。
他穿过人群,看到鹤舒,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明白母妃又私自动手了。
东宫。
“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谭棹正心烦,今日已经是最后一天,他依旧拿不出有理的证据,去把矛头指向谭楷。
“怎么了?慌慌张张,没有一点样子!”
莫楼擦着鬓角的汗,禀:“有消息传,说,说五殿下……”
“不可能!”谭棹一拳砸到桌子。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稍顿:“不是有鹤大人照料吗,而且山楂汤喝了没有起作用吗?”
莫楼接着说被打断的话:“现虽不至于到那种地步,但也已经……鹤大人说估计撑不到晚上。”
“不行,你随吾出宫。”
莫楼跪下,哭:“殿下,与其担心五殿下,您现在也在危险之中,若真事情真成了这样,您……”
谭棹心里明白,他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谭棹冷笑,心想:“谭楷啊谭楷,真是好算盘。”
五皇子府。
邬王走近谭樾的榻,爱怜的抚了抚谭樾的侧颊,好像看到蕊贵妃昔日躺在病榻上的模样,忍不住叹:“孤对不住你的母妃。”
“……”
甫祁不知道殿下还能撑多久,如今,他只能搏一搏了。
邬王站起身准备吩咐下人去准备后事,意外看到谭樾的嘴唇动了动,邬王心喜,忙召鹤舒。
鹤舒进来,一把脉,心下疑惑:“不应该啊。”
口上却说:“王上是没看错,可也算是……回光返照罢。”
邬王的失落尽数落在鹤舒眼中,他的良心短暂的刺痛了一下,蕊贵妃的命也是葬送在他的手中。
转念耳畔响起雅妃的声音:“叔伯,能帮得了第一次,第二次也是可以的吧?”
“您别忘了,鹤族的位置您是怎么坐上去的。”
鹤舒回过神,见邬王已经出去,瞥了一眼虚弱的五殿下,心里默念:“殿下,您好生去吧,来世选个富贵人家罢。”
恭送了邬王,泗艽一转眼已经看不见甫祁了,都这种时候了,还能跑掉?
甫祁忍着泪,飞奔进自己房间,吼:“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殿下,决定不能有事。”
甫祁从内闩好房门,用小刀在指尖划开一道口子,血液一滴一滴坠在地上,砸开一片小血花。
甫祁颤着手,用血画出召符,跪拜:“……微生祁,请见长生。”
周围的烛火晃了晃,蓦地,变成了幽蓝色,隐约的乐声飘来。
长生才睁开眼睛,就听甫祁道:“长生,烦请您救救殿下。”
长生捻了捻烛火,答应:“好,你也不能反悔。”
甫祁咬牙:“是。”
泗艽偷偷抹着眼泪,他呵斥着让那些下人散开,邬王都没有下令,哪轮得了他们做主。
泗艽看见甫祁远远走来,拦住他问:“你干什么去了?”
甫祁没有理他,径直推门要进去。
泗艽扳住他的肩膀,低声:“甫祁!”
甫祁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想让殿下活,就让开。”
泗艽无法,只能日后再找甫祁算账,便松开手,扭头不看他。
甫祁闩上门,从袖中拿出灯龛,念着:“委屈您了。”
烟雾四散,长生已经站在谭樾的床头,她低眼望着谭樾毫无血色的面庞,静静立着。
甫祁没有抬头,只心里暗暗祈祷,他的殿下定要安然无恙。
……
谭樾猛地一咳,醒了过来,看到甫祁跪在他的榻侧,满眼疑惑。
甫祁见殿下要说话,赶忙制止:“殿下,您好好修养,先不急。”
甫祁起身出去,对上泗艽的眼,沉默两秒后,点了点头,嘱咐他:“别太激动。”
泗艽不理会甫祁是如何救得殿下,只扑通一声便扑倒在谭樾榻边。
泗艽眼泪又下来,濡湿了自己的衣襟,泣不成声。
“殿……下,您醒了就好。”
谭樾摸了摸艽的脑袋,扯出一抹笑,轻声道:“无碍。”
很快,谭樾醒了的消息传遍卉都,邬王听后,道:“好,好!”
谭棹也已面见了邬王,只说明了前因后果,那日观梅的细节,以及自己又如何恢复。
邬王听罢,沉思,意味不明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阴谋。”
谭棹只道:“父王明察。”
谭棹又想起什么,拿出字条:“请父王过目。”
邬王接过,看到内容后皱眉,问:“你从何而得?”
“回禀父王,儿臣的随从莫楼从信鸽上腿上取得。”
“大胆!”
邬王震怒,将字条拍在案上,下令:“来人,抓捕鹤舒,太子得令!”
“儿臣在!”
“孤将此事交与你,定要给孤个交代。”
“儿臣遵命!”
谭楷收到鹤舒被抓的消息,第一时间赶进了宫中。
雅妃听到谭楷匆忙的脚步声,只悠悠一笑:“楷儿来了?”
谭楷顾不上喝茶,等周围没了下人,开口:“母妃,鹤舒被抓了。”
“母妃知道。”
“那您……”
雅妃理了理发丝:“是他自己犹豫不决,断送了自己,与本宫有何关系?”
谭楷紧着追问:“若是父王查下来,该如何?”
“查不到的。”
第39章 婚娶之事
“啪!”
清脆的一声鞭子响在牢中炸起。
鹤舒已经抬不起头,满身的血痂,又有复裂开的伤口,渗出血,消失在他的囚衣上。
站在牢门前的卫兵看到坐着步撵缓缓过来的身影,行礼:“太子殿下。”
谭棹蹙眉,强忍着不适,等着执刑者开口。
“太子殿下,他宁死不开口。”
“哦?有点东西。”
谭棹冷笑着,知道鹤舒醒着,道:“鹤大人,既然敢做,有什么不敢承认?”
鹤舒沉默。
谭棹有的是耐心和他耗,鹤舒好像终于攒够一口气,嗤笑一声。
谭棹握紧拳头,淡淡道:“不说也罢,不过,你也不想赔上鹤族的全部吧?”
鹤舒微微挣扎了一下,吐出气音:“有什么……朝我来,折磨……”
谭棹听不清,索性自己说道:“王上还念及与你的情分,给你一次交代的机会。”
执刑者见鹤舒依旧半死不活,丝毫不把东宫放在眼里,扬手准备挥鞭,随即被谭棹制止。
谭棹转动步撵,靠近他,用只有鹤舒才能听清的声音道:“吾知道你的秘密。”
谭棹后靠,道:“走吧,容他想想。”
转过墙角,谭棹看到一个人,挑眉:“皇兄?”
谭椟站住,行礼:“太子殿下。”
谭棹没再与他多说,只在擦过谭椟身侧时,开口:“皇兄。”
谭椟顿住一刻,抬步往里走去。
谭棹有些累,轻声吩咐:“走罢,还要去母妃那里用膳。”
谭椟站在鹤舒的牢门前,盯住他。
谭椟出山后,闭眼便是次生的那张脸,和能渗入人骨髓的声音。
谭椟有些烦躁,谭樾出事的消息他也收到了,他懒得理会,他知道那小子命硬,轻易死不了。
可偏偏鹤舒被抓了,又半途遇到了谭棹,看来父王是把此事交给了他。
谭棹的性子他清楚,鹤舒必定最后会屈辱而死,还能让谭棹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他不过是借谭棹的手来问清楚件事,也损害不了谭棹什么,不过……
谭椟回想起方才谭棹叫他,他不知道谭棹发现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有好事,先前找他寻玉,不过是个未打磨的玉种,后面的事谭棹不会知道的。
谭椟眼神暗了暗,看来,他得快点了。
谭椟没进去,只唤:“鹤大人。”
谭椟等了片刻,没见对方的一丝回应。踏进牢里,走近,粗鲁的捏住对方的脖颈,鹤舒强迫与谭椟对视。
谭椟笑的毫无愧意,却道:“吾比不得那些文人墨客,鹤大人多担待。”
鹤舒不想看到他,索性心一横,闭眼装死。
谭椟没有谭棹的好脾气,加了力道,鹤舒自然喘不上气,微微挣扎着。
“鹤大人,现在能讲话了吗?”
鹤舒睁眼,痛苦的点头,谭椟放过他,松了手,漫不经心道:“听闻鹤大人的令女,聪明伶俐,生的清新脱俗。”
鹤舒明白谭椟的意思,摇头,道:“殿下,偌大的卉都,不,整个邬国,比鄙女好的多的闺中女子数不胜数,自然还有更配得起您的,何苦瞧中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