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可恵王还是白离佛心头的一根刺,靖帝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追封进行后事,没什么动静。
白离佛去王府祭奠时,只在背后听见低低的抽泣声,知道那是恵王妃,恵王与王妃感情很好,偌大的王府只一妻一子。
正想着,听见悲戚的一声长叹,随后一阵嘈杂。
“王妃!”
“来人啊,来不及了!”
可最后王妃还是随恵王去了,白离佛站在院中,内心有些煎熬和痛苦,众人擦过他的肩膀慌忙向后去,无人在意这个立在原地的人。
白离佛踱步回到对他来说没有一点温情的府邸,能略微给他悲哀的心一点慰藉的,可能只有羌塘的那一声:“统军!您回来了?”
鹤洲晚上淅淅沥沥下着绵雨,不会有人注意到有一个拖着伤腿的人,拐进小巷,只留下血化在雨洼中,被打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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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承眼眶湿润,曾经痛苦的回忆他用力一点一点压下去,可这次无济于事,他好半天才抬眼看钧链,呆滞着。
钧链缓冲了一下这巨大的真相,随即止不住大笑。
“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真的杀了恵王。”
陈承被钧链拍着肩膀,有些站不住,挤出一个笑容,抖着嘴唇道:“您是来问我罪的吗?”
钧链抬手擦过眼角,收了笑,严肃:“不,当然不是,现在淮四王把你这颗棋子丢了,是他的损失,而我要你承认这个事绝对不是你干的。”
陈承看到希望,迫切道:“殿下,求你告诉我,怎么做?”
钧链意味深长道:“白离佛不是真的在吗,你能让南景信,其他人一样也可以。”
陈承有些害怕钧链的想法,犹豫:“可皇上……”
钧链摆手打断,转身向外走:“听我的就好。”
白离佛回去后,心里的不安愈来愈浓,冬夜寒风入骨,他也不能随便去走走。
“也不知道邓先生那里如何了。”
正想着,羌塘过来,低语:“将军,公主身边的人传话,明日公主想见您。”
白离佛想推辞,转念一想裴妍钧链姐弟情深,说不准可以从裴妍那探探口风。
羌塘听将军只淡淡说了声好,抬手去拿药丸,关心道:“将军,您的心口依旧不舒服吗?”
白离佛吞下,点头:“想来是钧链在那日宴会的酒水里下了毒,我没拿到解药。”
羌塘还想说什么,白离佛打断:“最近边界有没有消息。”
羌塘正色道:“传来消息说邬军的防守加密了一些,不过好像邬国有些不安定,已经调离一部分去了卉都。”
“不安定……”白离佛蹙眉想着,有些心忧谭樾的处境。
见羌塘站着,白离佛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第二日,裴妍听白离佛答应了,高兴道:“果真,白汀还是在意我的。”
宫女谄媚:“自然是,鹤洲有什么人能比得了您。”
裴妍哼了一声,在铜镜前继续试簪子,看着镜子,不满意:“换一个,这个不好看。”
宫女被催的紧,不小心扯痛了裴妍,公主一个耳光甩过来,训斥:“下作的东西,毛手毛脚的怎么干活,下去!”
那宫女含着泪,弯腰要退出去,裴妍叫住:“你去把幺唤来,我有事问她。”
等幺进来,裴妍都给她簪子,使唤:“你替我簪。”
幺不敢推脱,可她只杀的了人,何时拿的了这么精细的物什。
可看裴妍的面色,幺只能小心的簪好,暗暗祈祷。
裴妍满意了,漫不经心道:“最近怎么不见东西?”
幺低头:“回禀公主,近来鹤洲看管严格,不好动手。”
裴妍不满:“鹤洲不行,就不能去其他地方?纺花,玖歌哪一处不行?”
幺小声答:“生怕您不满意。”
裴妍冷眼看着她,用生硬的口吻道:“不满意便重新去剜,我看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幺一阵恶寒,气氛正紧张,有人报:“白将军拜访。”
裴妍立刻换上笑脸,往出走:“快去迎。”
白离佛在亭子里看到裴妍,五官因为含着笑变得生动了些,红唇微启:“白汀!”
白离佛忍下不舒服,行礼:“公主安。”
裴妍递与白离佛沏好的花茶,开口:“许久未见你了,送去的药可有吃?”
白离佛想了想已经积了薄灰的药匣,点头:“谢公主费心,还牵挂着我这副身子。”
裴妍有些不好意思,盯着自己面前的茶,小声道:“不麻烦,我依旧给你治。”
说起药,白离佛第一次收到时,就问到一股甜腻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药草味,每次都是浑圆的两粒,感觉有些古怪,他便一次也没吃。
白离佛忍不住问:“公主,不知道这药是怎么治的”生怕裴妍起疑,他接着说,“这药的功效很好,生怕步骤繁琐,让公主劳累。”
裴妍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慌乱,应付:“不用管这个,白汀,药有效就好,我不怕麻烦。”
白离佛见状,只好点头,准备去拿茶杯,心口又是难忍的灼烧感,免不了手一抖,险些失礼打翻。
裴妍看出白离佛的不对,担心:“这是怎么了?”
白离佛借机道:“前些日太子宴请我,想来太子多趣味些,玩了一个游戏,最后赢的人有解药,不料我没运气,中途有事离开,便只得捱着。”
说完白离佛注意着裴妍的神色,见她没有他预想的慌张,有些怀疑自己的说辞是不是有些假,毕竟挑战姐弟俩的关系,还是有些难。
不过裴妍原是担心自己的药有问题,听白离佛的说辞后暗暗放心,开口:“钧链真是,我替你讨解药。”
白离佛欠身:“多谢公主。”
第44章 族人之死
裴妍微微一笑,眼眸闪过冷光。
“白汀,近来邬国可正大喜呢。”
白离佛也收到消息,可依旧感兴趣道:“噢?”
女子感觉有些冷,将手炉抱得更紧些,像是要抓住什么。
“邬国大皇子娶亲,听闻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玉箫唢呐,许久不听邬国有此般盛大的婚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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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到——”
邬王精气神好了许多,在大殿的王座上端坐,看到王妃缓缓拾阶而上。
谭椟早已在大殿门口等待着,面上却丝毫不见迎娶王妃的喜悦。
王妃小心翼翼将手放在谭椟的掌心,抬步跨入荷笙殿。
传来的温暖稍纵即逝,谭椟松手,两人并肩向王座下一步一步走去。
鹤梵感到有些压抑,自她从鹤洲上轿,身边无一是熟悉的人,这大殿满是人,皆是生面孔。
走到这一步,总不是她的选择。
谭椟察觉到鹤梵的状态,隔着衣袖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眼前的红碎吊饰让鹤梵有些发晕,面料上等却沉重不已的嫁衣,她面对王权的无力占据了她全部的心脏。
酒宴上,琴箫声此起彼伏,歌舞升平,宾客们举杯祝贺,笑语盈盈,幸福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繁琐的仪式下来,鹤梵有些站不住,谭椟体贴的吩咐宫女。
“带王妃去偏殿休息。”
谭椟看着离开的纤弱的背影,有声音打断:“皇兄,你的喜酒确实不错。”
谭椟转身望着谭楷,笑:“今日准你豪饮一场。”
不远处,谭樾端着酒盅,蓄着笑,向他恭喜。
邬王已经离开,一同离开的还有雅妃。
“时辰到——王子王妃驾鸾回府。”
鹤梵坐在马车中静静等着谭椟,心里有些紧张。
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鹤梵弱弱道:“谢谢……殿下。”
最后两个字鹤梵咬得很轻,但谭椟依旧淡笑:“无妨,我们之间无需这般。”
鹤梵脸颊染了红晕,小声道:“是。”
马车轻晃,王妃抬起一对杏眼,偷瞄着身边的夫婿。
流畅的面部线条,一双慑人却能饱含柔情的眼眸低垂着,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察觉到视线,谭椟伸手将鹤梵的纤纤玉手拢在干燥温暖的掌心,偏头:“哪里不舒服吗?”
鹤梵紧张,耳尖的红色更深,细细的声音传来:“回殿下,没有。”
谭椟点头,盯着娇羞的女子,眼中没什么情绪,次生既然选择她,就有自己的道理。
鹤梵想起族中其他闺中女子的话,心跳的有些快。
“鹤梵,大皇子来提亲,你为何还不高兴?”
“那可是谭旭笙啊,鹤洲多少女子……”
鹤梵转过身子,嘟囔:“我都没见过他,万一,万一……”
“哎呦,你放心好了,谁不说大皇子好。”
有另一个姑娘插话:“可我觉得二皇子也很好,五皇子更……”
“羞羞羞。”
“什么嘛,鹤梵你当了王妃后,我们给你写信,一定要回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