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谭椟饮下一杯热茶,不以为然道:“鹤梵,你要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以后不要再如此失态。”
  鹤梵的一双杏眼难以置信,红唇张口:“什么?我不能过问我那尸骨未寒的族人吗?”
  谭椟忍无可忍,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冷笑:“鹤梵,吾娶你,没有什么男女长情,吾可以拿到鹤族的令牌,至于其他人,都是你的陪嫁品。”
  鹤梵跌坐在地,哭:“你放我走吧,殿下,求您了,我不想留下了。”
  “住口,你走了,你能去哪?整个卉都已经没有你们鹤族的人了,你还是乖乖留下,当一只漂亮的金丝雀。”
  谭椟起身,转身向外走,下令:“王妃身体不好,还是多多静养罢。”
  回头淡笑:“王妃,你的族人在我们大婚前半个月就已经不在了。”
  鹤梵挣扎着起身,拍着紧闭着的房门,崩溃:“谭旭笙,你个疯子!”
  回应她的,只有寂静,鹤梵有些脱力,缩成一团,回想起母亲收下百金后,着急把她送到卉都,说是王宫的规矩,没想到……
  想到这,她心痛不已,生出了死的念头,可谭椟像是早猜想到一般,房中无一把利器,没给她一点机会。
  谭椟心想,若不这样,父王怎么会准吾与你成婚。
  唤来聆湘,谭椟放下手中的书,吩咐:“仔细照料着王妃,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是。”
  ·
  “回禀殿下,有一女子求见。”
  谭樾疑惑,平时没什么客来,更别说女子了。
  点头:“请进来了吧。”
  谭樾见女子有些紧张,温和道:“请问姑娘有什么事?”
  “殿下,我可不可以见一下甫祁。”
  谭樾愣了一下,点头回答:“自然可以,你,去请甫祁。”
  等他来了,谭樾起身:“你好生与姑娘聊。”
  “殿下,您去哪?”
  “父王召吾进宫,告诉泗艽,晚膳不必等吾。”
  等殿下远去,甫祁低声问:“找我何事?”
  微生荷小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等到了甫祁的卧房,微生荷说:“我遇见次生了。”
  “你说谁?”
  “次生。”
  甫祁想了想,疑惑:“她来这干什么?”
  “她要我帮她找长生。”
  “想来是长生不愿见她,才来找你的。”
  微生荷瞧着甫祁的面色,担忧:“你还要瞒着殿下?再这样下去,你会和祭司们一样死掉的。”
  甫祁摇了摇头,面色凝重:“能瞒一日便是一日。”
  “现在该怎么办?要问问长生吗?”
  “怎么问,当初长生会离开是有原因的,她俩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废话。”
  ……
  谭樾策马很快来到宫门前,往大殿走时,远远看到澜妃。
  不过澜妃拐过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不是东宫的位置,澜妃去那干什么?”
  谭樾也没有细想,大步走到殿前,等着。
  “殿下,请——”
  对公公示意后,谭樾走进,不过邬王不在王座上,而是站在窗前,盯着一枝红梅看。
  “父王。”
  邬王转过身,道:“樾儿来了,身子怎么样了?”
  “多谢父王挂念,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察觉到父王掩饰不住的病态与倦色,谭樾奇怪,父王的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不知父王龙体如何,已经到了深冬,别着了凉。”
  邬王摆手:“父王很好,今天召你来了,有些东西要给你。”
  谭樾静静伴在邬王身旁,转过廊回亭角,在一处小殿前停下。
  “打开。”
  谭樾缓缓推开殿门,激起尘土,呛的两人连连咳嗽。
  邬王走进去,道:“太久了。”
  谭樾环视着,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因为年份有些久,显得灰蒙蒙的。
  眼神停在一个物件上,谭樾拿起一瞧,是个破烂的风筝,上面还有彩绘。
  感觉有些熟悉,谭樾拿起另外的东西,心中满是疑惑的转过身瞧父王。
  邬王拿着一个匣子,笑:“你和玩伴的东西都留在这,没扔。”
  “白菩提。”
  这个名字闪过谭樾的脑海,他鬼使神差的开口:“父王,儿臣的玩伴唤何名?”
  邬王拂着匣子上的土,细细想,开口:“姓白,名……”
  谭樾心里如鼓一般,他想起了那没锁铃,上面刻着“芷卿”二字。
  “名离佛罢,孤都有些忘了。”
  谭樾才察觉到自己的手颤着,抓不住那个风筝。
  “来。”
  接过匣子,看到里面端放着一副鸾钗。
  “父王,这是?”
  邬王已经有些累了,道:“你母妃离开的早,原本这是留给五王妃的东西,是你母妃的遗憾呐。”
  “这未免也太早了些。”
  邬王意味深长道:“不早了,再迟点,这东西就一直放这里了。”
  用膳时,雅妃来了,按照习惯给了邬王一味药丸。
  谭樾垂眼只盯着眼前的饭菜,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激动。
  “白离佛,白离佛,竟真的是你,想来你早把吾认出来了。”
  邬王一阵咳嗽,有人惊呼:“血!”
  谭樾几步走到父王身边,看到咳出的一摊黑血,忍不住激动道:“您给父王吃了什么?”
  雅妃没想到谭樾敢这般和她说话,气恼:“五殿下,你怎么说话呢?”
  谭樾派人去请医,知道自己失礼了,赔罪:“雅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吾一般计较。”
  第45章 乱势云涌
  雅妃开口:“五殿下,本宫是习医之人,不必劳烦宫中医首。”
  谭樾心中了然,依旧垂眼:“娘娘的医术自然一绝,若能请其他医首一同诊治,父王自然能……”
  雅妃不动声色,指尖轻触了下覆眼的丝绸,笑:“也是,行医循’望闻问切‘,本宫都看不到。”
  谭樾不再说话,但态度依旧不退步,等医首赶来,把脉后,支吾着不答。
  谭樾失了耐心:“到底如何?”
  “呃殿下,实在蹊跷,王上脉象并无异常,可……”
  谭樾扫了一眼还坐在父王身边的雅妃,转身摆手:“退下去罢。”
  医首前脚离开,后脚邬王缓缓睁眼,嘴巴张开要说什么,又是一口血吐出。
  谭樾上前,着急:“娘娘,父王又吐血了!”
  雅妃浅浅挂着笑,说:“殿下,生死有命。”
  谭樾满眼不可思议,现在他能感受到父王的痛苦,可他无能为力,而雅妃又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何必呢?
  邬王意识尚存,含糊着唤:“樾儿……孤……”
  雅妃握住邬王挣扎着抬起的手,轻声道:“王上。”
  谭樾慌忙答应着:“父王,儿臣在。”
  “孤……”声音消失,没了后语。
  谭樾惊慌,伸出两指在父王颈侧试探,抽回手,声音发颤。
  “父王!”
  雅妃缓缓松手,起身,走到殿门前,开口:“王上——晏驾。”
  钟音三响。
  东宫。
  谭棹正安抚着母妃,听到钟声,愣住。
  “母妃。”
  澜妃看着谭棹,说:“棹儿,母妃为你做不了什么事,但绝不允许他人欺你,你要记得,你是大邬的王储。”
  谭棹心里明白,父王晏驾,少不了血雨腥风。
  等他回神,母妃已经不在,思索母妃的话,谭棹心里不安,向外面赶。
  谭樾抬手擦了擦眼睛,一片湿润,他怎么哭了,他怎么就失去了父王,他……
  想起午后父王还与他说话,是不是那个时候,父王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或者更早?
  谭樾跪地,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请了医首来,为何还是救不了父王,他明知道是谁杀了父王,可他又说不出。
  ·
  谭棹心里着急,他生怕母妃为自己冒险,报信应该都已经送到了其他人手中,不用多久,他们都会来,至于会发生什么,便要看他们能不能抑制住野心,等一等。
  他行动不便,派莫楼立刻带人去找,许久等不到消息,谭棹狐疑,移动步撵,唤:“莫楼。”
  听到远处传来响动,谭棹内心的不安添了几分,等赶到时,入目便是血迹。
  “母妃!”
  澜妃回头,拔出刺入雅妃腹部的匕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说:“棹儿,不能有人威胁你,绝不能。”
  谭棹看着地上已经气绝的雅妃,还有那个日日伴在她身边的丫鬟,向前移动,担心:“母妃,你没事才是最要紧的。”
  澜妃刚转身,身体便被刺穿,谭棹眼睁睁看着母妃痛苦的蹙眉,随即因为利器的抽出而倒地。
  “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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