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去你妈的,老子才不要认罪,我没错,是那个女人自己不经折腾,她活该!”刘汉子此时已经红了眼,所言皆是内心所想。
  在场人们听后纷纷觉得心惊,竟是和这么一个人成了乡亲,今日若不将他缉拿归案,来日谁知会不会把魔爪伸向村里人?
  李苑有些招架不住,失血太久的他脑袋昏沉,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地下滑,刘汉子一手架住他一手拿镰刀,背后是房子,退无可退。
  刘母去隔壁村看望娘家妹妹,没成想一回来便瞧见这幅景色,当即冲到院中,不管不顾朝着衙役动手。
  衙役都是练家子,三两下将她制住,袭击衙役,免不了衙门走一遭。
  刘母在地上哭喊,村长被吵得脑仁疼,抄起丝瓜烙将人嘴堵住,世界安静了。
  有人质在手,衙役也不好贸然冲去,正当几人思索应对之法时,余安已经在林昀的授意下,悄然摸上屋顶。
  衙役懂了他的计划,接着吸引刘汉子的注意,在刘汉子有进一步伤害李苑的动作前,余安从天而降,用蛮力控住刘汉子,夺走手里的镰刀,衙役适时冲过去将刘汉子五花大绑,刘家汉子顿时破口大骂。
  李苑受了惊吓又流了那么多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好在林昀来前把村里大夫请了过来,大夫处理了他脖间的伤,又开了安神养气的药便走了。
  衙役对余安出手相助表示感谢,提溜着刘汉子和其母一起回衙门,待青天老爷审问后,下狱的下狱,处死的处死。
  看热闹的人不舍地散去,村长心如死灰,整个人摇摇欲坠,之后定是少不了一顿问责。
  林昀没急着回家,而是候在李苑身旁,余安先行离开,一个汉子一直待在这里会招人闲话。
  李苑约莫半个时辰后醒来,眼神空洞半晌,渐渐找回焦点。
  转头瞧见林昀正笑着看他,整个人才有了真实感,磋磨人的家伙真的被带走了,往后便是一片明朗。
  “你还好吗?要不要请大夫再过来看看?”林昀给他倒了杯水,扶着他的肩背喂他。
  “不用,我很好,从来没这么好过。”李苑轻摇头,呼吸间只觉心中轻快。
  林昀:“估摸明日才会审讯,你可要和我一起去?”
  “当然要去。”李苑眼眶微红,神情却无比坚定。
  “这下都好了,你不会再过那种日子了。”看到李苑这般松快,对林昀来说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救赎呢。
  在他发生车祸前一小时,还刚和哭哭啼啼的母亲通过电话,好几次都想问她,究竟是自己重要还是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重要,到底是没机会问出口了。
  “昀哥儿,除了谢谢你我不知道说什么,如若不是你说那些话,我可能永远不会这样念着自己。”李苑真诚执起他手,林昀轻轻回拍,虽未说话,却一切都在不言中。
  两人聊了半晌,李苑架不住困意睡去,林昀则是悄声离开。
  回到家中,林昀从余安那儿听说方才有一衙役过来找他,让他明日辰时到衙门作证。
  正好明日要陪李苑旁听,顺便的事。
  当时衙役来还挺惊奇,没想到证人也是同个村的,和余安玩笑两句,说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果然坏人是天地不容”之类的话,余安淡淡回应,衙役见话带到便离开了。
  “这样的人,可是一大祸害,不抓起来难道还供起来?”林昀眉头微挑,“这下好了,犯人落网,李苑的生活也好起来了。”林昀说不出的开心,连带着情绪影响余安,他也自顾笑起来。
  林昀晚些时候又去到地里,作物已经完全成熟,收获时的快乐足以让林昀忘记时间,一直摘到余晖散布。
  这批菜收的,家里容器都不够装了,林昀薅出俩番茄,却发现家里没有蛋了,又默默将番茄放下,看来有必要喂两只鸡,他这个吃蛋大户,野山鸡的蛋根本供不应求。
  收一些紧系统仓库,林昀大赚1000枚铜板,还没算上明日李府来收菜,心中高兴,晚餐的南瓜面片汤都多喝两碗。
  第 11 章
  翌日大早,林昀和李苑在村长门口汇合,村长今日也得去一趟,见他满面愁容,必然心中郁结。
  余安本想跟着去,但今日李府的人还要来收菜,不留人不行,菜的价格林昀都交代清楚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是。
  牛车摇摇晃晃,却也准时准点到达镇里,一行人往衙门走去。
  公堂中,刘汉子被绑住手脚跪着,在牢中磋磨一夜,早已不似从前傲气,委顿垂头,好不凄惨。
  青天老爷坐于案堂后,眉目严肃,不怒自威,衙役分排站于两侧,给予无形威压。
  大量证据已在握,审案流程很快,刘汉子犯故意杀人,情节恶劣,斩立决,其母袭击衙役阻挠办案,下狱三年。
  听到这个结果,刘汉子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地,面如死灰,被押走时目中已无神。
  李苑站在公堂旁,目不转睛盯着刘汉子被押走的方向,整个人如同泄了力般,不得不以手撑着墙稳住身形。
  青天老爷命衙役将李苑喊道前方来,李苑稳住心神,行礼后跪下。
  “你可是那刘家汉子的夫郎?”青天老爷捋捋胡须,觑眼瞧他。
  “回老爷,正是。”李苑不卑不亢。
  青天老爷点点头:“你可知当朝律法规定,夫犯杀人罪,其妻或夫郎必行‘义绝’,抗拒不遵者仗三十入狱三月?”
  李苑眼眸微垂:“草民知晓,现在便可行。”
  青天老爷也不废话,命师爷将义绝书交到李苑手中,上面有李苑和刘汉子的信息,只要名字一签,从此恩断义绝。
  义绝书上刘汉子已经被迫按了手印,李苑执笔的手在颤抖,一笔一画写好自己的名字,又见青天老爷将户籍更改,心中那口郁气才算彻底散去。
  随后又是几张文书按手印,刘家汉子问斩其母也入狱,考虑到刘家母子对李苑长期的暴力打压,家中余钱尽数作为补偿金赠与李苑,刘家的房也转到李苑名下。
  青天老爷对堂下李苑道:“你以后便是天高海阔自由身,刘家汉子并非良人,你也切莫妄自菲薄,日后如何还未可知,目光朝前,定能天朗气清。”
  李苑诚挚道谢,而后随林昀离开。
  “日后你打算如何?还住在刘家吗?”林昀将人带到面摊,要了两碗馄饨,早晨吃的东西这会儿都消化了,又神情紧张了一阵,安了心瞬间饿了起来。
  李苑摇头:“我不想住那儿了,村里我娘家的房子还在,就是很久没住过,得收拾一下。”
  “也好,住在刘家倒还想起不美好的事。”林昀赞同他的做法。
  说话间馄饨上桌,李苑心情舒畅,胃口大开,吃完一碗竟还未饱,复又买一个馒头。
  旧屋要收拾,李苑买了很多东西,用物吃食都有,用林昀的话来说便是“得了钱,就该花”。
  二人在南门照例等着牛车,这次耽搁得比较久,原是村长在挨骂,好在村长的帽子还戴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村长对李苑诚心道歉,直言上次带人来强制带他回刘家是他不对,李苑深知村长也是无奈,并未放在心上。
  一路无言回到村里,有不少村民去旁听,下车时皆对李苑投来同情的目光。
  并非同情他被打,而是同情他没了夫君又被行义绝,一个寡夫郎可没人会要,另外一部分则是暗道他心肠毒辣,连自己亲不夫君都上报官府。
  李苑已不甚在意,在林昀的陪同下去到刘家将自己的东西拿走,二人提着大包小包,沿着村道一路西走,来到了李苑曾经的家中。
  屋子已无人居住太久,墙体破败,屋顶漏雨,小院里长满杂草,李苑拿出工具,林昀帮着他割草又收拾屋子。
  房屋制式和林昀家差不多,简单打扫卫生后倒也能看,就是得找人修缮一下屋顶,再添置一点家具就完美了。
  “昀哥儿,我无父无母,能将我从这困境中拯救出来多亏了你,以后你就是我李苑的大恩人,以后若有所什么事要做,只管让我去,余生我都听你使唤。”李苑猛地跪地,言辞坚定,“这前我还有剩的,你全部拿去用,对不起,我只有这点能力……”
  林昀赶紧将他扶起:“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说两句话的事儿,拯救你的是你自己啊,若你自己没能想开,我做再多又有什么用呢?钱你自己手着,我又不缺。”
  “可是……”
  林昀面色严厉:“没有可是,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傍身,你这地儿不算偏,但孤身一人也要注意安全。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我就先回去了,待会儿再来找你。”
  李苑欲言又止,只得送他离去。
  林昀回到家中,余安刚把装菜容器洗好晒好,瞧见他脚步轻快,定是有了个好结果。
  “我回来了,李府的人来拿过菜了吗?”林昀老远就朝余安喊,后者回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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