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林昀早有心理准备,没被吓着却也惊讶了一下,还以为他顶多是府城权贵之子,没想到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
  “刚才那三个不成器的是我手下,事后我会好好惩罚他们给你出气。”宇文诘提到那三个玩意儿就一股子恨铁不成钢。
  “别罚太狠,他们也不知情。”林昀摸不准现在这人的真实性情,万一真给了重罚,也不知道那三位如何看待自己。
  “我心里有数。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什么?”宇文诘扶着他肩膀让人躺在床上。
  “想喝粥。”林昀确实有些饿了。
  宇文诘嘱咐他闭上眼休息后,转身去到厨房。
  跪着的三人在听到宇文诘生火的动静后,纷纷瞪大了眼。
  冷傲孤僻的当朝三皇子竟然屈尊亲手作羹汤?
  这事儿要传回京城,保管各大权贵惊掉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每一位点进来的贝贝!啾咪~[玫瑰]
  第 33 章
  那三人结结实实跪了一夜,都是练家子,除了周驰被打,其他两个都没什么实质伤害,不过是起来时腿麻差点栽倒罢了。
  本来周驰准备向林昀负荆请罪,衣服都脱了,荆条也背上了,宇文诘一句有伤风化,周驰败兴而归,老老实实穿好衣服去林昀跟前反省,又是长篇大论数落自己不是,又是轮番大礼,林昀有些招架不住,忙让他别说了,自己接受道歉云云。
  潘羽书和天川就没这些花里胡哨的,言简意赅,礼数到位。
  亲口得了林昀原谅的三人同时松了口气,这也代表这宇文诘不会再让他们跪着了。
  眼瞧着林昀恢复精神,却在午间发起了热,周驰自告奋勇将村里的大夫请了来,一阵号脉,得出结论。
  一方面是林昀昨日思虑过度又担惊受怕,另一方面是逃跑时磕伤脑袋引起,大夫留下几贴药后被周驰客客气气地送回去。
  林昀此刻眼前是花的,宇文诘在他面前都分化成了好几个,耳朵里嗡嗡直响,只看得见宇文诘动嘴却听不清声音。
  周驰将潘羽书熬好的药端来,借花献佛,宇文诘依旧冷着一张脸,神情却不似昨日那般严冽,这让周驰松了口气,很有眼力见的安静退下。
  林昀力有不逮,连撑起眼皮都费劲,虚弱得像只断线风筝,若无宇文诘撑住就滑了下去。
  饶是如此他依旧没有松开紧攥着宇文诘衣服的手,他怕松开一分,这人就会头也不回的跟着他们离开。
  林昀曾经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交心的朋友更没有知心的恋人,连家人都只沉浸在争吵挨打中,一星半点的爱都不曾见过。
  初来乍到,被宇文诘吸引住视线,而后接触的日子里,越发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日子也算幸福。
  但是现在他恢复了记忆,二人身份悬殊,这段姻缘也是趁人之危而来,以他的身份会不会觉得厌恶……
  思及此,他用尽全力想抬头看他,嘴里却冷不丁塞进一只瓷勺,紧接着温热又苦涩的汤药滑进喉咙。
  林昀眉头一蹙,苦得五官都快皱在一起,哪儿还有多余心思担心宇文诘走不走。
  “太苦了吧……”
  林昀呲着牙,这大夫加了多少黄连啊,宇文诘之前天天喂药,都是林昀亲口喂的,那时候的药都没这么苦。
  “乖,忍一忍,待会儿给你吃糖。”宇文诘被他表情逗笑,嘴里安慰,手上又舀来一勺。
  “我不喝了……”林昀人在病重,难免有些小脾气。
  宇文诘在喝药这件事儿上没得商量,手执瓷勺,静静盯着他也不说话,表达的意思非常明显。
  林昀被汤药苦味一激,这会儿眼神都明亮了,不可能没看见宇文诘的表情,但他就是想逃避。
  “那要我用嘴喂你吗?”说着,宇文诘就要把汤药往自己嘴里倒,林昀“诶”了一声制止他。
  林昀拉住他衣袖:“别,我自己喝吧!”
  真嘴对嘴,他还活不活,外边还有三个大活人听着呢!
  爽快干完,林昀不想说话,舌头已经被腌入味,咽口水都是苦的。
  “还有点热,我烧点水来给你擦擦身。”宇文诘没等林昀同意,兀自去到厨房烧水。
  三人已经看懂形势,主动揽活,除了天川,那二人对厨房的所有一窍不通。
  天川是暗卫,有时常埋伏荒野的需求,如若不学着做吃的,他早就饿死荒野了,生火烧水对他来说,信手拈来。
  “还得是咱天川兄弟,啥都能干!”潘羽书竖起拇指大夸。
  “是比你俩厉害。”天川瞎说大实话,被周驰拍了一巴掌。
  柴火在灶孔中劈啪作响,锅中水正泛起小泡,再一会儿就要滚开。
  “老潘,依你看,咱殿下这是要干嘛?”周驰望着那一锅水忽然问到。
  潘羽书咋舌:“殿下之意岂是你我能妄议的?你还想挨打啊?”
  周驰皱眉:“这不是怕耽搁正事儿嘛!”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潘羽书将头扭向一边,不跟他交流。
  倒是天川胆子大,道:“殿下自然是要将王妃带走啊!”
  潘周二人齐齐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这才多久,都喊上王妃了。
  “你又知道了!”潘羽书虽然嘴上反驳,但基本也认同他的意思。
  “那完了,京城那些个小姐哥儿不得哭死?”周驰脑子一转,竟是将话题往这方向去了。
  潘羽书还想说什么,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天川麻利的盛入盆中,又添上冷水,滚开的水变得温度适宜。
  天川端着盆一走,潘羽书特别嫌弃的看了周驰一眼。
  “天川这小子不愧是暗卫,动作真是麻利。”周驰乐呵呵,没感受到嫌弃,潘羽书叹口气也走了出去。
  林昀出了不少汗,身上黏糊着,在天川端来水后,他便想自己去浴室擦身,刚撑着身体起来,宇文诘已经将卧房门关上,湿水的帕子也已经拧干拿在手中。
  此情此景,林昀只得靠坐在床边,在他动手前自己脱掉碍事的外衣。
  纵使有了多次肌肤之亲,对林昀来说大剌剌展示还是令人脸红,不得不垂眸不语,将存在感降到最低,整个房间都只有帕子拧水、擦拭皮肤之声。
  午时李苑来看情况,被开门的周驰吓了一跳,差点一脚过去,宇文诘一番解释下来他才放松,进屋和林昀说话。
  宇文诘面对房屋站在院中,神色沉静。
  潘羽书上前行一礼:“殿下。”
  宇文诘回身颔首:“如今朝中是何情况?”
  潘羽书:“自殿下失踪以来,太子、祺妃一党逐渐把持前朝后宫,皇上不久前旧疾复发脑袋多少有些糊涂,直接命太子监国,自己跑到行宫避暑去了,朝中都快成太子的一言堂了,连内阁首辅陈大人都被撺掇着罢黜,换成了祺妃兄长谭康安了。”
  “哼,我这二哥有个好母妃,一心一意布棋,也不知是真心给他儿子铺路还是推自己上高位!”宇文诘不以为然,轻慢之意溢于言表。
  “属下瞧着祺妃也是有问鼎九五之尊的决心,不过,她的聪明用错了地方。”潘羽书附言,“殿下,三殿下那边需要属下传信吗?”
  宇文诘轻轻摇头:“不急,回程时再传。”
  潘羽书迟疑一下,问道:“殿下,您是要带着林公子一起吗?”
  “自然,你有异议?”宇文诘斜眼睨他。
  潘羽书一哆嗦赶紧解释:“属下不敢有异议,只是,如今朝中动荡,林公子作为您最重要的人肯定会作为那帮人的首要目标,一个哥儿对他们没什么用,但若他是您的夫郎就另说。”
  宇文诘:“你觉得本王保护不了他?”
  潘羽书摇头:“以殿下的实力自然能保护他,可您并非时时在他身边,京城波云诡谲,林公子自小在村里长大,性情多纯真,保不准会被有心人当软柿子拿捏以此威胁您,与其让林公子上京后心惊胆战,不如让他继续待在这儿,让他们以为,您对他厌恶至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您再风光接走,对林公子和您来说,这是最为安全的方式。”
  宇文诘:“潘羽书,你是在质疑本王的决定?”
  潘羽书适时跪下:“殿下恕罪,是属下逾距了。”
  虽然跪下了,也告了罪,可他眼中一点没觉得自己说得不对。
  方才在潘羽书说时宇文诘就顺着他话想过,将林昀带回京城确实不是个好办法,像潘羽书说的,林昀为人单纯,没有经历过京城的人心黑暗,若被有心人利用,会让自己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别在本王眼前碍事。”宇文诘挥退他,负手立在院中,思虑深重。
  屋内,李苑和林昀已经说了好一会儿话,有了好友陪伴,林昀脸色好了一些。
  李苑小声道:“那你夫君会带你走吗?”
  这个问题把林昀问住了,宇文诘一直没提过这方面的问题,他也不好主动问,今天他这一说,林昀不免愁云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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