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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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5 章
  王贵是流民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月前随着家乡大部队一路来到荣阳镇,经历过官员不开城门、流民勾结山匪占领城镇、朝廷轻松镇压甚至将虎头山同伙尽数剿灭。
  他生于村长于村,对远在天边的高官权贵本就没什么敬畏之心,一向势利的他意识到,朝廷不愧是朝廷,干什么都想着民众。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到刚刚为止……
  夜间燥热不好入眠,他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身后窗子走来两个巡逻官兵,此时夜色寂静,什么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他二人喁喁私语被王贵听得明白。
  “你说,这些人要是一直不好,如何解决才好?”
  “上头自有办法,我听说以往疫病者都是一把火烧死,烧的时候好些人还活着呢!”
  “这会不会太残忍了?若真没得治,不如让人入土为安。”
  “嗐,我们这些说了不算,得看上头,你想想殿下的脾性,啧啧……”
  “确实,估计一把火烧了的可能性更大。”
  二人逐渐走远,王贵却惊出一身汗,自己染上的竟然是疫病!
  不仅如此,还面临着被火活活烧死的风险。
  惊天霹雳登时令他无法安然躺着,这么些天,来时多少人现在还是多少人,照这样下去,不得真像官兵说的一把火烧了。
  他自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凭什么要染病,又凭什么要被活活烧死?
  思及此,他再也坐不住,借着内急的借口,钻进茅房,从后墙翻了出去。
  本想一路往城门去,走了几步王贵突然停住,眼中闪过一丝恶意,当即转身往救济堂去了。
  救济堂离得不远,十多步就到了,王贵藏匿在暗处,心中咚咚如擂鼓。
  大门口站着两个佩剑官兵,他们头顶悬着两个灯笼,许是燃烧过久,光线已然昏暗,照着后头的大门仿若野兽漆黑的大嘴。
  王贵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前方的水塘,又以口技模仿女子求救声,那两位官兵立时被吸引去注意力,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朝水塘跑去。
  他趁着这个机会轻手轻脚钻进救济堂,救济堂中加上门口的两位总共五位官兵看守,此时正值午夜,堂中蜡烛只有三盏,王贵站在昏暗处,官兵根本没看见。
  王贵不动声色,就近躺下,疫病本就有强烈传染性,只要在这儿睡一晚,没人能逃得了……
  翌日,疫所来报,发现人数少了一个,正是昨夜借口内急上茅房的王贵。
  宇文诘接到这消息立刻赶往疫所,先是将值守官兵批评一顿,而后立刻组织人马全城搜寻。
  王贵出逃,不啻一个毒源四处传播,当务之急是将此人找到。
  正当官兵们全城搜寻时,王贵已然在救济堂大声喧哗,散播疫病消息以及朝廷要将所有人烧死的谣言。
  救济堂乱成一锅粥,单薄的兵力差点挡不住流民的拳头。
  宇文诘带兵及时赶到,将救济堂团团围住,以防流民趁乱出逃。
  王贵已被伏住,犟着脑袋很不服气,嘴里被布条捆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流民们被这么一闹,面色嫉恨不已,宇文诘和官兵们在他们眼里像仇人。
  林昀也在他之后赶到,看看王贵又看看紧张的流民们,哪儿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贵这人林昀有印象,在疫所一直都很配合,除了有些贪小便宜外并不难以相处,突然这样充满恶意,让他有些不得其解。
  念着这一屋都是没有感染的人,宇文诘命官兵将王贵押到其他地方,却被流民们打断,嚷嚷着把人留下要个说法。
  宇文诘因为面巾捂着口鼻,呼吸有些艰难,听他们这般说,深吸口气,将火气压下,遂了他们的愿。
  “王贵,你为何要从疫所逃跑?”宇文诘语气并不友好,瞧着王贵跟瞧死人一样,林昀站在他身侧,真怕这人一个没憋住就动手,到时就更解释不清了。
  “不逃难道等着你们这些狗官把我一把火烧了吗?我可听见官兵说了,你们想烧死我们!”王贵冷哼一声,根本不带怕的。
  “简直胡说八道!何时下过这种命令,你莫不是故意造谣!”周驰本来站在门口,一听这话,登时几步上前,怒目圆睁真把王贵吓一跳。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若不是想一把火了事,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王贵脑袋往后缩了缩,色厉内荏接着嚷嚷。
  林昀上前一步环视众人朗声道:“为什么不告诉大家,这是为大家好!这次疫病发现得及时,经过一轮治疗已见成效,不告诉大家,是因为不想大家因为疫病引起恐慌,成日忧心忡忡反倒生病,有朝廷和大夫在,疫病能控制住,大家完全不用担心。”
  又将视线转向王贵:“至于一把火烧了这种言论,完全子虚乌有,我不知道你从何处听来亦或者自己胡乱猜测,但我想告诉大家,就算疫病无法控制,也绝不会出现一把火烧了的情况,朝廷自当竭尽所能挽救每一个人。”
  流民中有人听了这话动摇,更多的还是持怀疑态度。
  “我知道大家一路过来很艰难,但请大家相信我们,一定不会做对大家有害的事。”宇文诘接过话头,乘胜追击。
  “这也是你们一面之词,我们如何相信!搞不好那些严重的早就被你们烧了!”流民中有人阴阳怪气发问。
  林昀不疾不徐:“现场诸位可有人亲人被带走?”
  有一女子怯生生答应,林昀问到其亲人的名字,在宇文诘的授意下,周驰将人请了过来。
  这是那女子的母亲,已经在痊愈的行列中。
  见母亲完好无损,脸上虽然带着面罩,却能感受到她精力充沛,完全不似之前的消瘦丧败。
  林昀没有说话,反倒流民们一个接一个的问,这婶子对答如流,无不在夸赞朝廷的功劳。
  女子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母亲,有其他认识这个婶子的都知道她的为人,断不可能为此撒谎,其态度又如此平静,也不像受到威胁。
  渐渐的,大家将怀疑转向的王贵。
  王贵冷汗直冒,他本想在这些人当中引起恐慌,届时若能在朝廷这里坑一笔也不枉他出逃。
  没想到还真有痊愈的,又转念一想自己的病这么久也不见好,心中的怨气达到了巅峰,一口气冲着脑门,登时大喊大叫起来。
  “假的!都是假的!他们就是要烧死我们!快杀了这些狗官!快杀了他们!”
  见他突然如此癫狂,流民们纷纷皱起了眉,暗自庆幸没有完全听信他的话和朝廷作对。
  人被官兵押走,他疫病还未愈,宇文诘命人将他单独关在一处,待疫病痊愈,再行发落。
  王贵在这儿待了一夜,流民们都有染病风险,是以又将救济堂划成疫所,那几名官兵也暂时休息,等到危机解除。
  奔赴现场的人都有感染风险,趁着还没散开,纷纷经过了药物熏燎消毒。
  这几日,城中剩下的百姓虽不知具体发生什么事,但都闭门不出,这也减少了城中居民感染的可能,加之王贵并未走多远疫病扩散度依旧在掌控中。
  却说王贵被押走后,单独关在疫所后边的一个小房间,甫一进去就惊声大吼,说官兵们要烧死他,在屋中乱窜。
  大夫来看,诊断他情绪太起伏,直接失心疯了,已然无法挽救。
  是以整个屋子都被搬空,只打了个地铺,以免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之后宇文诘找到那俩乱嚼舌根的官兵,以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林昀在疫所帮完忙回到官驿,刚推开房门,就看到宇文诘和手下商议事情,他不确定,退出去看了看门牌。
  门牌准确无误,看来是宇文诘乱走。
  潘羽书等三人看到房间主人回来,笑嘻嘻打声招呼就匆匆离去,把空间留给他二人。
  “殿下您是不是走错厢房了?”林昀抱臂靠着门框,下巴一扬,示意他赶紧离开。
  “我的房间不好,有老鼠,我怕。”宇文诘面不改色,好像说的不是自己。
  “这样啊,我不怕老鼠,咱俩换吧!”林昀撇撇嘴,转身要走,宇文诘眼疾手快拉住他小臂。
  宇文诘:“那间房已经被伙计锁起来了,准备找只猫来捉老鼠,暂时不让人住。”
  林昀眯眼:“我再找一间。”
  宇文诘:“官驿已经没有多余厢房了。”
  他的言外之意是,林昀只能跟他一间。
  “官驿没有,我去外边客栈,正好我来时所跟的镖队也在那儿,想来不会有危险。”
  林昀懒得跟他纠缠,狠掐一把他手背皮肤,这人像不知道痛似的,任凭他掐,那块皮肤都快掐出血了,他都不松手。
  “你究竟要干什么,咱俩都结束了,你还缠着我有什么意义?”林昀不是没有期待过,可宇文诘的态度却让他如坠冰窖,现在他想开了,可这个率先放弃的人又开始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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