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林昀思忖片刻,下定决心:“事态紧急,就这么办吧!”
见他已经下了决心,008也不再说什么。
林昀回到官驿赶上饭点末尾,虽然以往吃得也多,却没有今日这般夸张,若不是宇文诘每天都跟他一道吃饭,都要怀疑下头的人是不是克扣了他的餐食。
吃饭完歇了会儿,林昀就躺床上睡觉,宇文诘以为他太累了也没有打扰,径直去了另一间房处理文书,等他再去看林昀时,发现他已经出门了。
这次林昀学聪明了,搬来一张椅子,在系统抽精神力时坐着,也不至于倒地上。
接连抽两次对林昀来说是个相当大的挑战,小身板被磨得气若游丝,不过地里已经初见成效,药材秧苗已经冒出来了,明天再抽两回就够了。
林昀缓了半个时辰眼前的雪花斑才消散,他取出系统仓库以往做的零嘴,炫了一堆,整个人才好起来,脸色不再白得吓人。
在地里待得有些晚,林昀回到驿站已经天黑,宇文诘穿戴整齐跨上马匹正准备出城找人,看到他摇摇而来,悬着的心才落下。
看着林昀从牛车上下来,脸色疲惫憔悴,嘴唇不似平时有血色,连行走的脚步都有些虚晃,宇文诘脸色顿时就暗下来,等一起回到厢房才发作。
“明日别再去地里了,我让几个嘴严实的去帮你打理。”宇文诘将他按到软塌上坐着,随后端来一杯温水递到他唇边,林昀就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口。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林昀如今的状态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安排人去,你就在官驿休息,疫所也不准去。”宇文诘面色冷然,气林昀不爱惜身体。
林昀还想说什么,脑中一阵眩晕袭来,登时闭上眼缓缓侧躺下去,面色也白了几分,宇文诘瞬时慌张,急忙要去请大夫,被林昀费劲拉住。
“别去请大夫,我睡一觉就好了,把人请来倒还吵闹。”林昀知道这人不会轻易放弃,“抱我去床上吧!”
宇文诘脑中在出去请大夫还是抱他去床上纠结,最后林昀这头略胜一筹。
精神力缺失的优点就是能秒睡,宇文诘还想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那头的人已经睡熟,呼吸绵长,听不见一点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贝贝们!
第 47 章
随着林昀最后一次将精神力输送给药材们,一地药材肉眼可见的长成结果,可惜林昀已经晕乎没能看清楚,半个时辰后才在008的呼叫声中醒来,庄子外头已经来人了。
他勉强起身,将几名官兵迎进来,没力气地坐在椅子上指挥他们收割。
一筐筐药材摆在地上,林昀没急着回去,送走几位官兵后,将庄子门锁上,把需要炮制的药材全部装入制作工厂,一摞加速票往里砸,在一个时辰内全部炮制完毕。
他带着这些药材回到疫所,大夫们看他的眼神都亮了,若非情况不允许,他们都想跪拜一波。
有了药材和药方,重症患者治疗起来事半功倍,大夫们合力直接将他们从阎王爷那儿拉回来。
唯一遗憾的是,王贵在痊愈前夕,因精神问题撞墙自杀了,他的房外一直都有官兵把手,时值夜半,“咚”的一声巨响,不仅官兵惊醒,连疫所其他流民都醒了,纷纷朝声音源头望去。
官兵登时踹门而入,只见王贵仰倒在地,额前血红一片,墙上、地上都有四溅的血迹,此等惊悚画面刺激着官兵神经,当即请了大夫过来救治,大夫探其脉象枯竭,生气了无。
此事及时上报,宇文诘夜里起身,黑着脸来到现场,尸体已经被收敛,来不及处理的血迹依旧渗人。
王贵的寻死有迹可循,当时被揭穿后精神就有些不对,紧接着又在封闭的屋里关着,正常人都有可能萎靡不振,更别说精神脆弱的人。
如今人已死,上无高堂下无子嗣,他的罪责也无从追究,此人不是本镇人,也只有寻了块公墓简单下葬,此等下场也算是对他的责罚。
经过十多天努力,疫所还剩几个重症患者在做最后的治疗,其他人皆痊愈。
多日未见的亲人相聚,哭声笑声汇成一团,欣慰又感动,流民们此刻才对钦差心怀感激,上了岁数的人双手合十不断向上天祈祷送给宇文诘等人祝福。
如此,宇文诘的任务算是完成,只待朝廷派下的新官上任他便要启程回京。
林昀前些日子以精神力催发药材,次数太多,光靠吃饭睡觉有些恢复不过来,今日本该再去地里看一眼,没想到身体酸软如何都起不了身,就算睁眼,眼前也是模糊一片,他想要呼喊,一张嘴却只能发出沙哑嘶喊。
这时系统警报响起,林昀知道自己该是染上了疫病。
幸好这几日宇文诘做扫尾工作很忙,没有回来睡觉,不然还会把他也传染上。
客栈中人多,林昀日日与他们接触,被传染上的可能性很大,正当他思忖如何告知大家,房门就被敲响,门外是天川,受宇文诘之命来给林昀送朝食。
林昀努力转头想朝着那个方向回应,可喉咙里除了嘶哑气声外,再发不出声音,焦躁不已。
门外天川久久得不到回应,心中顿感不妙,正欲一脚踹开房门,便听见房里头传来什么软物落地声,他竖起耳朵细听,暗卫的听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林昀狂咽几口唾沫润嗓,用尽力气对着门外喊,声音只有一点,一般人根本听不见,他却一遍遍地说,希望门外之人能捕捉到这一丝声音。
天川听了几遍终于听清,林昀竟是染上了疫病!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对门内的林昀道:“林公子,您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去叫大夫!”
得到天川的应答,林昀精疲力尽,转头就又睡过去。
天川以最快的速度先去找了宇文诘,后者正在疫所视察,听到消息当即带着大夫去看诊。
林昀病得很重,一来就到疫病重症期,宇文诘黑沉着脸,并非对谁发火,而是恼恨自己没注意到林昀的异常。
他这一病,整个官驿的人都被把了一次脉,彻底排除染病可能众人才松口气,大夫留下了几剂药,嘱咐官驿人人都要喝,预防感染。
林昀被移送到疫所,登时就有另外两位把脉看诊,三位大夫一商量,在药方原有基础上有多加了几味药,原本的药就够苦了,这又加上几味,苦涩之味隔着老远都闻得到。
病重的人本在昏睡,也被药味冲醒,迷茫望着天花板,眼眸一转看见坐在床侧的宇文诘,他脸上戴着面罩,露出的眉眼蕴藏着浓浓疼惜。
他手中端着一碗药,刚刚出锅烫得很,只得用小勺搅动加速降温,在他搅动间,浓烈的药味往林昀这边来。
林昀好想说能不能不喝,但要想治好病只能憋着一口气咽下,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嫌恶,眉头拧在一起,若非没力气,脑袋也要扭到一边才行。
“不烫了,来把药喝了。”宇文诘一手扶住林昀脑袋,一手端着碗送到他唇边。
林昀自知躲不过,眼睛一闭,闷头干下,在他还未来得及品味苦涩,一颗饴糖就塞进了嘴里,压住苦涩的尾调,满嘴甜滋滋。
喝完药,宇文诘还没急着走,端来温水伺候他喝下,又拿了不少甜糕给他填肚子,这么一待竟是半个时辰,林昀不得不出言赶人,就算戴了面罩也是有感染风险的,宇文诘还要主持接下来的扫尾工作,万不能这时候倒下。
经过温水滋养,林昀已经能稍微提高点声音,却还是嘶哑:“之后把东西放门口,不用进来了,很危险,你赶紧出去,出去后让他们拿药材熏燎一下。”
宇文诘没回应,接着坐回床侧,给林昀掖好被角,将他脸上凌乱碎发抚开,静静看了好一会儿,才不舍摸摸他脸颊。
“好好休息,外边有人守着,需要什么就喊,喊不出来就把东西往地上砸。”
林昀说话困难,只能听话地点头,扭头看着宇文诘离开。
室内恢复寂静,林昀望着门口发愣,半晌才收回视线,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沉沉睡去。
林昀这一觉睡过去,一直到半夜脑袋都是昏沉,想睁眼却睁不开,耳畔隐隐听到一些声音,是宇文诘和大夫在说什么,声音在耳边盘旋却听不清内容,心中又憋闷不已,意识越发模糊。
迷蒙间,能感觉到有人守在他身边,每隔一会儿就在他额头盖下一张冰凉帕子,反反复复不知做了多少次,身上出了不少汗,就算晕乎着也觉粘腻,那人却耐着性子以温水擦拭,直到笼罩身体的燥热消散,那人时时抚摸他额头探知温度,
翌日林昀醒得很早,床边没人,矮柜上放着一杯温水,他动动手脚,一种虚弱感从四肢百骸传来,这就是发热泄汗的后遗症。
厢房门被推开,林昀循声望去,是宇文诘,他并没有像林昀说的那样将吃食放在门口,而是亲自端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