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过这也意味着,主子的任何举动都在他掌控之下。
  暗卫的听力相当厉害,仅仅是气音他都能听清对方说了什么,今夜本该像往常一样平静,偏偏他捕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声音。
  就在天川准备进一步探查时,那声音变了调,想要掀瓦片的手顿住,脸色登时白一阵红一阵。
  天川:我不该在屋顶,我应该在屋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贝贝,阅读愉快~~~~
  第 49 章
  翌日一早出发,宇文诘神清气爽,林昀浑身乏力,天川不敢直视二人。
  宽敞柔软的马车中,又增添了新话本和吃食,两日的路程,林昀不用这些东西也可以,满心都是对京城的好奇,那股期待劲儿足以覆盖无聊。
  靠近京城,官道热闹了不少,来往马车、商队络绎不绝,林昀撩开窗帘向外探看,满目稀奇。
  宇文诘瞧他这模样心中也不免愉快,没有打扰林昀的好奇心,只是稍稍坐近,用手虚抚他腰背,以防路上的颠簸让他稳不住身体。
  今日阳光正好,靠近官道的百姓此刻正肩抗锄头在田间地头穿梭,种菜施肥好不繁忙,又有二三小童土埂嬉戏,猫狗跟随,这幅景象处处透露着生趣。
  林昀此时已经坐下,手臂撑在窗框,感受微风拂面,宇文诘适时将茶水奉上,前者转头看他,笑盈盈接过。
  一盏茶下肚,需得再吃一块小饼,不然胃里清汤寡水不好受。
  土地遍布的平坦之地已被队伍甩在身后,眼前即将钻进树林,高大的树木遮挡了阳光,稀松斑驳的光斑从叶片缝隙倾漏,贴在崎岖路面上,车马一过,随之摇晃。
  锃——
  一把锋利长剑破风般钉在马车顶,变故在此发生,树林暗处一股脑钻出十来个身穿黑色劲装,头罩黑色面巾的死士,长兵短刃穿插,目标只在马车上的人。
  周遭行人、马车惊慌四逃,尖叫声、马匹嘶鸣声响彻幽静树林。
  变故突然,训练有素的府兵以及暗卫都反应了过来,在死士们逼近时,以极强的实力拦截,霎时间兵刃相交,兵器摩擦声尖锐刺耳。
  宇文诘第一时间注意到外面的变故,一手将林昀搂住,呈环抱保护状,一张脸沉得可怕,竖起耳朵注意着外边的动静,就算十分信任他们,也不免会有失手之时,若真到那时候,才方便立刻弃车逃离。
  在离京城如此近的地方对皇子动手,不知该说这些人蠢还是有恃无恐,刺杀已近在眼前,不论是出于何种理由都得全部拿下。
  要想在暗卫和府兵的双重包围下行刺成功,对这几个死士来说还是差点火候,一行十二人,七人死于刀下,三人死于服毒,另外两个在咬破嘴中毒囊前已被卸了下颌。
  确认周遭环境安全后,天川才掀开门帘请宇文诘出去。
  林昀此刻紧拽宇文诘的衣服,要说不害怕是假的,比起上次面对山匪这次的情况更加危机,命殒刀下皆在顷刻间,还未如此直观面对搏杀现场,他的腿不受控制的颤抖。
  看出对方的害怕,宇文诘没急着下车,而是将林昀搂紧轻声安抚,直到对方彻底平静才出去。
  宇文诘一扫地上的尸体,又在众人脸上看了一遍,命都还在,顶多负伤,看样子平日的训练没有白练。
  “殿下,属下在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天川擦干净满手血污,双手奉上块陶瓷片,上面画了一朵花,看花瓣形状,应该是菊花。
  瓷片、菊花……宇文诘指尖紧捏着边缘整齐的瓷片,眉头紧拧思忖。
  要说京城哪方势力和这两个元素贴近,只有城西的安定侯府,安定侯夫人家族是圣上亲封制瓷大家,而安定侯爱菊如命,为这花每年都要举办赏花宴。
  安定侯看似和谁都走得近,实则他是太子党的人,每年的赏花宴广邀权贵富豪,乃是存着拉帮结派的心。
  如今他派死士来截杀即将回京的宇文诘,其中不乏有太子的意思,太子视他为眼中钉已久,自他被找到的消息传入京中,太子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珍惜良久的瓷盏都砸了。
  这般想来,太子能瞅准时机截杀,说明自己身边必定有叛徒泄露行踪。
  思及此,他倏而抬头,目光审视着众人。
  “你过来。”宇文诘伸手指着一人,那人猛然一僵,努力维持着镇定上前。
  “你来本王府上几年了?”宇文诘手臂收回,负在身后发问。
  “回殿下,属下……来府上三年了。”府兵抱拳供躬身,回答得小心翼翼。
  宇文诘点头:“你功夫不错吧,别人或多或少有些伤,你却尘泥不沾身。”
  府兵胸中猛然惊跳,瞳孔不自主收缩,一种莫大恐惧笼罩全身。
  “本王苛待你了?”宇文诘神色凛然,冰冷刺骨地束缚视线尽头的人。
  府兵肩膀骤然垮下,不停磕头求饶:“殿下,属下知错了!求殿下饶了属下……他们用属下母亲的性命要挟,属下不想背叛您……啊!”
  回答他的是宇文诘毫无保留的一脚,整个人飞出三尺远,倒在地上痛苦抽搐,口中还在求饶。
  府兵领队周驰此刻不在,副手很有眼力见的跪下认错请罪,没能管好底下的人就是他的失职,惩罚必不可少。
  “所有人,提快脚程,今日之内必须进京!”宇文诘此刻没时间惩罚人,等回京安顿好一切再说。
  那位府兵被五花大绑扔在板车上,经此变故,所有人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脚下步伐不断,快马加鞭终于在城门落锁前进京,宇文诘一向不喜官员相迎,没有招摇地穿过城门直奔王府,借夜色掩护,将林昀安顿在府中,而宇文诘则马不停蹄带着死士和府兵紧急进宫面圣……
  林昀被安排在了主院和宇文诘一个屋,府中的仆人没见过林昀,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三皇子出去一趟带了个消遣回来,宇文诘命天川给府中的人交代一番,可天川那张嘴半天没说明白,不止是下人们不知道,就连一向精明的管家都有些没听懂。
  细想能得到暗卫头子这般重视,林昀的身份自然低不了,恭敬伺候着终归不会出错。
  聪明人能想明白,而聪明过头的人就会多想。
  芳华在毓王府当差已有两年,一来就在主院伺候,天天和宇文诘打照面,她长得不差,大家都说毓王殿下或她有意,很有可能提她做侍妾,不是侍妾也极有可能做通房。
  侍妾还是通房,芳华都不介意,只要能待在宇文诘身边她如何都愿意,本以为宇文诘这次回来能真的给她身份,没想到却是带回来一个哥儿。
  样貌清秀,身段纤细,就是穿着土气,一瞧便知是村里来的没见过世面。
  偏偏这样的人管家还专程来交代她要将人照顾好,芳华如何忍得下这口气,连带着看林昀的眼神都变得恶毒起来。
  赶了一天的路,中途林昀就吃了一点零嘴,现在肚子饿得不行,在院中寻了半天没瞧见仆人,正当他准备就这样忍过去时,一粉衫女子从月门走来,看打扮应该是婢女,还是等级较高的那种。
  她停在林昀身前,也不打招呼,反而阴恻恻地看着他。
  林昀觉得奇怪,这突如其来的恶意怎么回事,自己应该是第一次见她吧?
  “这位公子,还请不要在院中乱走,这院中一草一木皆是殿下的宝物,可别损坏了才好。”芳华福身,行礼行得敷衍。
  林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姑娘说得是,我想你应该是府上婢女,可否请你帮我拿点吃的东西,赶了一天路实在有些饿了,我怕待会儿饿晕倒就不好了。”
  虽不知她的恶意从何而来,但她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林昀可不会凭白这般受着。
  芳华也想过不给这人吃食,可若真如他所说饿晕倒了,届时还不知如何向宇文诘解释呢,只得忍着一口气,去膳房端菜。
  林昀如愿饱餐一顿后,就在串连的几个房中转悠,宇文诘走前告诉他可以在院中随意走动,他这般说林昀也这般做了,直接转到书房,扯下书架上的书册翻看。
  芳华给林昀沏茶去了,此番端着茶壶回来,见他竟旁若无人地坐在宇文诘书桌前看书,登时火冒三丈,那地方她都不曾坐过,这个乡巴佬凭什么!
  “你在干什么!”芳华一吼,吓得林昀拿书的手都发抖。
  林昀对她突然发火感到莫名其妙,本来可以不用理,他还是出于礼节回应:“我闲来无事,看看书。”
  芳华登登几步上前,夺过林昀手中的书,面上戾气极重:“谁允许你随意翻看的,你知不知道这是殿下的书房,有很多机密,这可不是你这般身份能看的,赶紧给我起来!”
  “姑娘,我只是看看书,并未翻看桌上信件,你作何这般激动?”林昀稳坐不动,甚至双手环胸仰靠圈椅。
  “一届乡野村哥儿,你看得懂吗?别用你的手脏了殿下的书本,赶紧从椅上下来,这只能是殿下坐的!”芳华句句不离宇文诘,林昀算是看出来了,这婢女对宇文诘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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