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圣上！圣上！！！”
一众太监宫女纷纷围拢上去，皇帝躺在榻上颤巍巍的伸手。对着身边的大太监道：“给朕杀！！将叛逃的逆党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整个皇宫因为这个夜晚彻底打破宁静，皇宫中皆人人自危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王朝即将败落，但是皇帝还在，谁敢造次。大家都只能惶恐度日。谁也不知道宁王入京，皇城将会经历怎样的洗礼。
与此同时，赵昉烨的兵马已经抵达京城。杨俊良和李元武的军队也驻扎在京郊。只待赵昉烨一声令下大军便可入京直抵紫禁城。
兵部尚书已经畏罪自杀，他下面的将领现在更是群龙无首。京城中的人逃的逃跑的跑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赵昉烨端坐在马上气势威严，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兵马黑压压的一片冰冷而肃杀。
守城的官兵看着城下赵昉烨的兵马，握着长枪的手微微颤抖。
那是一张稚嫩年轻的脸庞，应该才十几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却握着冰冷的长枪迎战敌人。
赵昉烨静静的坐在马上，并没有下令进攻。淡色的眸子看向城墙上那张稚嫩的面孔。
“喂！本将军劝你们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老老实实的打开城门。”
冯禛驾马来到城门口拿着马鞭指着守城的人说：“你们将军都弃城跑了，你们还傻守着干什么？”
“你们都是被强征来的吧？王爷不喜滥杀，早点开门好放你回家团聚。”对于煽动百姓这种事，冯禛向来很擅长。
果不其然，守城的小士兵们脸上皆流露出喜色。他们被强征入伍的时候便有人告诉他们若是做逃兵会连累亲人。
现在有机会回家，他们神色动容。几个士兵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随后城门便缓缓打开，赵昉烨不费一兵一卒便带兵进入京城。
等浩浩当当的军队入城之后，冯禛看向那些被留下守城的残军：“都回家去吧。”
说完便驾马跟上大部队。
留下的士兵掩面哭泣，哭自己终于结束了每日提心吊胆心惊胆战的日子。
军队入城，入目之间皆是萧索。商铺小贩皆大门紧闭，往日繁华的街道现在就像是死寂一般。只有飘零的枯叶随着秋风打转。
不时有百姓从门板的夹缝中偷偷观察街道，只见到整齐有序的军队从街上走过。
想象中烧杀抢掠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渐渐的就有人敢打开大门观望。司寇岚风望着京城这副样子心中还是挺有落差的。
她没来过京城，结果进京看见这样一幅萧条的景象便觉得大失所望。
一点都不如她爹口中说的繁华。
殊不知，京城中留下的这些全部都是没有能力出逃的贫民百姓。那些有权有势的富豪商贾早就不知所踪。
再加上朝廷强征青壮年还要求百姓贴补。日子苦不堪言能活下去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看着大街上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百姓，冯禛此刻便道：“大家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大家的。”
“朝堂之上，奸佞之臣结党营私、纲纪废弛。宁王救万民于苦难之中，乃是顺承上天之意而来。大家不必畏惧！！都随我一起拥立新君！！”
显然冯禛的话像是给了众人一颗定心丸，反正日子再苦也苦不过现在，不如赌一把。被压迫的人们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一呼百应：“承天命！立新君！承天命！立新君！”
皇宫，御榻前。
“陛下....”大太监捏着拂尘疾步走来：“陛下，叛军的兵马已经到了京城了。怕是不过多时就要到午门了。”
“咳咳咳....”皇帝躺在明黄色的床榻上，撑着身子坐起来：“呵...真是想不到....”
皇帝脸上流露出厌恶之色，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他最厌弃的儿子颠覆他的整个王朝。
宁王...宁王...呵！想让他安分守己不过是个笑话。想起赵昉烨那张脸皇帝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另一个人的面孔。
大太监看着皇帝起身下榻，急道：“陛下.....你要去哪里？”
“来人，给朕宽衣。”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现在他只是想去要一个答案。
大太监不敢忤逆，忙命人为他洗漱更衣做好这一切后。皇帝迈着迟缓的步子朝着坤宁宫走去。
坤宁宫静静的伫立在皇宫中，尘世的喧嚣仿佛不能干扰它分毫。
深秋的叶子随风飘荡在坤宁宫门前积了一堆，自从王朝衰败后，坤宁宫也鲜少有人来打扫。
皇帝站在宫门外，大太监上前叩门。
叩了好几遍后，坤宁宫的大门才有了动静。一个头戴道帽的嬷嬷打开一扇门探出头来。
看清楚来人后，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站在门内恭敬的朝皇帝行了一个礼。
“皇上。皇后娘娘不见客。”
第111章
话毕，一身青灰色道袍的嬷嬷作势要关上大门。
殿门口大太监搀扶着皇帝，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嬷嬷也能怠慢皇帝到如此地步。
立刻上前抵住大门张口便是训斥：“你是瞎了眼了？当今圣上你也敢如此不敬？”
嬷嬷站在门内，一双眼睛安静的看着恼怒的太监，脸上并无惶恐之色。
见她这般大太监真是长见识了，一个弃后的奴才竟然如此嚣张。
皇帝站在殿门外罕见的没有动怒，只是平静的跨进坤宁宫。
大太监立刻恭敬的将殿门打开，顺便将一旁站着的嬷嬷挤到一边：“圣上当心脚下。”
走进坤宁宫，入目便是枯黄的落叶铺满整个庭院。整个院落静悄悄的，四下也看不见宫女走动。
昔日富丽堂皇的坤宁宫也因为年久失修变得黯淡。时隔二十几年皇帝再次踏入此处昔日种种仿若隔世。
身旁的嬷嬷早就在两人不注意的间隙走进大殿。穿过正厅嬷嬷走到东侧的偏殿。
进入偏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墙上供着的三清画像，画像下一个身着靛青色长衫的清瘦身影，一头青丝用白玉簪挽了个髻。浑身上下再无修饰。
王皇后跪坐在明黄色的蒲团坐垫上正在静心打坐。
察觉到有人靠近，正专注打坐的人睁开眼眸，眼中沉静如深潭无悲无喜。
“小姐，皇上来了。”嬷嬷站在她身后道。
皇后平和的面容上出现一丝波澜，眉头轻皱眼中升起一丝厌恶。却也没有任何动作。仍旧跪坐在蒲团上轻轻阖上双眼。
皇帝站在内殿门口目睹二人交谈的过程，目光落在皇后的背影上心中像是淤积了什么一般说不出的苦涩。
“淑然，这么多年了你还怨恨朕？还是不肯见朕一面？”皇帝望着她的背影一边说一边挪动着步子在她身旁的蒲团上坐下。
跟在皇帝身后的大太监见到此景心中讶然，本以为皇帝厌弃皇后没想到内有隐情。
稍微思索片刻，想来这么多年皇后沉迷修道，将自己关在坤宁宫中皇帝也并不干涉。若不在乎又怎么会叫她留着皇后之位这么多年。
王淑然睁开眼睛，目光平静的看着墙上的三清画像。并不在意身旁的皇帝说了些什么。
“你还是没变，和朕记忆中一样美。”皇帝带着痴迷的目光落在那张依旧美丽的面孔上。
二十多年过去，岁月优待，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一身道服更显气质清冷超然脱俗。
让他恍惚间又想起来仲春时节桃花树下的惊鸿一瞥，只此一面便乱了心神，从此便心魔缠身。
他不择手段的得到她，却始终捂不热她的心。她的心中始终住着一个死人。不管他怎么努力在她心中自己依旧比不过一个死人。
他嫉妒，他嫉妒到发狂才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而赵昉烨就是他无能，丑陋，卑鄙的证据。
也是两人心中的一根刺，只要触碰就疼痛难忍。
皇帝并不在意她没有回应，自顾自的说：“烨儿和你真像，所以朕才会讨厌他。你们都想反抗朕，你做不到的，如今烨儿做到了。”
他们有着同样的倔强和傲骨。
“说起来，你生的好儿子，马上就要攻进紫禁城了。咳咳咳.....”皇帝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气息，半晌后想到什么兀自笑起来：“哈哈哈，你没见过宋家那个痴儿吧？”
“听说，你送了一串紫檀手串给他？”皇帝脸上神情带着快意：“那可是朕亲自为烨儿指的婚。可惜你没看见，烨儿可喜欢的紧。”
“一个男人....哈哈哈....”皇帝言语之间讽刺意味浓厚。
既然他得不到，他也不许别人的得到。皇后是这样赵昉烨也是如此。只有大家都痛苦他才会觉得快意。
王淑然听着他像是疯癫一样的自言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站起身往外走。谁料皇帝猛地拽住她的衣袖。
嬷嬷下意识的想扶已经来不及：“小姐！”
王淑然被扯的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皇帝眼神阴翳掐住她的下颌，语气中带着偏执：“淑然，你总算愿意正眼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