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他想画画。
“我想学画画,赵昉烨。”宋怀夕指着画册:“像那里面的一样。”
他喜欢看故事,若是能学会到时候他就把赵昉烨,爹娘哥哥嫂嫂全部画进画里面。
“哦?”
眉梢轻挑,赵昉烨也来了兴趣。宋怀夕那封信件附带的图画赵昉烨还留着。
以为只是一时的消遣没想到宋怀夕兴趣不减。
“既然怀夕想学,那朕就请最好的夫子教你如何?”
“好!”宋怀夕开心点头。
不过赵昉烨紧接着又说:“不过怀夕为什么想学画画了?”
“因为我喜欢看小人书。”宋怀夕伸手将桌案上的小人书拿起来翻看着:“你看,这一页画的是才子要走了,小姐很舍不得。”
“可是上面并没有文字。”
赵昉烨循循善诱,他记得宋怀夕对读书也是有兴趣的:“朕再找个先生教你识字可好?这样即便是我不在,你也可以自己看书了。如何?”
听到赵昉烨的提议,宋怀夕愣了一下。他还没想到这个,但是赵昉烨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如果他能够识字的话就可以看话本子,到时候肯定能读更多的故事。
不像小人书好看的就只有那几本,来来回回的看也腻了。
要是他也学会了写字他就可以在自己的画册上写一些小故事,就像连环画一样。到时候肯定会十分的有趣。
“好啊,好啊!我也想学认字。”几乎是立刻,宋怀夕就同意了。
“好,一会儿朕便着人安排。”
提起要给宋怀夕选一个夫子,赵昉烨就想起了自己的恩师,张温文。
往日宋怀夕在逸才书院的时候就承蒙他照顾,如今王朝动荡,逸才书院也关门了好一阵。
张温文年纪大了又亲眼见证着王朝的更替便不再任职逸才书院。回到京郊颐养天年。
赵昉烨修书一封,让孙朔亲自登门送到老先生府中。
张宅隐没在京郊的林子中,这里修建着不少达官贵族的庄园,景色宜人环境清幽是个好地方。
到了张宅,孙朔轻轻叩门出来一个年轻人:“我家主人不见客,请问阁下是?”
孙朔亮出腰牌,对着京城方向抱拳:“我是带着圣上的旨意来见先生一面,烦请通告。”
进了张宅,孙朔跟着年轻人走到一处花园,张温文正对着一株翠竹作画。
执笔的手笔走龙蛇,笔锋苍劲有力笔下的竹子挺拔不屈散发出勃勃生机。
抬头看了孙朔一眼,张温文胸有成竹的在纸面上默出一只站在竹枝上的小雀。
神情动态活灵活现。小雀的加入使原本的画面更加生动富有韵味。
孙朔静静的等在一旁,见他将一幅画完成之后才恭敬出声:“先生,这是皇上命我带来的信,请老先生过目。”
站在二人身旁的年轻人立即接过他手上的信封递给张温文。
展开信件看着里面的内容,张温文充满阅历的眼睛里露出温和的笑意。
原来是那位不谙世事的孩子。当初逸才书院出事他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了。
没想到这次见面就是去当他的授课先生。
捋了捋胡须,他觉得宋怀夕还是很有趣的。至纯至善,天下人中少有。
再加上自己的得意弟子诚心邀约。这桩事应了也是不错的。
“我一个老头子,陛下不嫌弃便好。”张温文笑看着孙朔:“反正老夫待在家里无事可做,能教授皇后娘娘是老夫的荣幸。”
见他答应了,孙朔面上一喜。连忙道:“老先生答应了?那我现在就回宫禀告皇上。”
说完,拜别张温文匆匆回宫中复命。
骑着马一路飞奔在院子上的小道上,孙朔突然在远处的田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张绮丽的脸在山野中十分的显眼,一身布衣更显得他天然去雕饰。
梁修竹蹲在地上,将地里的大白菜揪出来抖抖泥放进一旁的竹筐里。
脸上神情淡然闲适,气色也十分不错。
孙朔纵马的速度慢下来,远远的看着梁修竹。自从入京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他也不知道梁修竹会在何方,若他有心要打听也是能打听到的。
可不知为什么自从和梁修竹分开后,孙朔就像是同自己在较劲。努力的避免想起关于梁修竹的一切。
却不知在今日意外的撞见他,心里漫上复杂的情绪。
梁修竹将今天晌午要吃的菜都装好,提着往家门口走。
丝毫没注意到远处有个人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看见梁修竹的身影进了院门,孙朔的目光还是久久的停留在那处山野中的小院。
小院不大,灰墙绿瓦,院门外种着一棵大树。四周用竹篱笆围起来。
山间传来鸡鸣和犬吠,直到小院升起袅袅炊烟孙朔才重新架着马匹赶回宫中。
得知自己的夫子是张温文,宋怀夕惊讶的张大眼睛。
有些紧张不安的问赵昉烨:“我有些笨,夫子教的我学不会怎么办?”
“无妨,怀夕尽力便可。”赵昉烨摸着他的头,他不需要宋怀夕能有多学识渊博,只希望他能够明礼义知是非罢了。
要学识渊博的人,普天之下一大堆可供他随意挑选。
但宋怀夕普天之下只有一个。无论他什么样,赵昉烨都会爱他。
第122章
书信送到的第二日,赵昉烨便叫孙朔亲自带人将张温文接进宫来。人马赶到京郊的时候已经快正午时分了。
孙朔走在队伍最前面,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日的小院子。这次小院子没有再燃起袅袅炊烟。
皱了一下眉头,孙朔将目光放在前面。带着人到张宅。
张温文行李不多,不过是几件常穿的衣物和一些书籍。站在门口嘱咐着送别的年轻人道:“好好看家,有事便找人带个话。”
“是,师傅。”那人恭敬道。
随后,张温文转头看向孙朔:“走吧。”
“先生请。”孙朔看着人上了马车,掉转马头带着一队人马朝着京城走去。
回去的途中,孙朔看向树影下的小院仍旧没有任何动静。正是晌午小院大门紧闭也不曾有过炊烟。
将张温文送到皇宫之后,孙朔便下值出宫了。一出宫就走到京城的某处巷子吹响了手中特制的竹笛。
随着不同的旋律响起,巷子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真是稀罕!不知御前侍卫找我有何要事?”那人一身黑色劲衣,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
一双凤目微微上挑,带着锐利。
那人抱臂绕着他转了转,目光看见他腰间挂着的宫牌。直接上手道:“真是好东西,看着就金贵。兄弟你呀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不像我这么多年还是苦哈哈的当暗桩。”
孙朔不理睬他阴阳怪气的打趣,伸手将腰牌拿回来。看着他说:“影五,少酸溜溜的了,不是要我请你喝酒吗?走吧。”
“也是该还我人情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影五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京城的酒啊,还得是绮梦楼的醉生梦死有滋味。既然要请就拿出诚意来。”
这该死的家伙,孙朔在心中暗骂。这家伙差的酒绝对不碰。专挑着好酒喝。一年到头挣得银两全都拿去当酒钱了。
绮梦楼是京中最大的花楼,专门供达官贵人享用的。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看来今天他是要下血本了。
孙朔将肩膀一抖把他的手振开道:“等我易个容再同你去。”
“那倒也是。”影五上下打量一下他又看看自己:“走吧,一起。在咱俩这装扮可不招姑娘喜欢。”
听见他这放荡话,孙朔忍不住翻白眼。他现在可是皇帝身边的人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只会徒增是非。
片刻之后,两个相貌中等的翩翩公子出现在绮梦楼的大门口。楼中的姑娘立刻将他们团团围住:“公子....你来啦!奴家可想你得紧....”
看着冲上来一群衣着清凉涂脂抹粉的姑娘,孙朔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眉头不自觉的皱紧了。
反观影五倒是十分从容,动作丝滑流利将姑娘们左拥右抱一脸十分享受的神情。
“这位公子....”见他一脸冷淡,这些姑娘还以为他害羞呢,一个劲的上前攀扯他:“公子第一次来啊?不要害羞啊....”
伸手挡开她们像是藤蔓一样攀上来的手,孙朔脸都快黑了。一旁的影五才闲闲的发话:“姐姐们别理他,他就那样儿不解风情。”
说着便搂着人往楼里面走:“姐姐们快给我们找张桌子,再上一壶醉生梦死来。”
绮梦楼里的姑娘也不是蠢的,极有眼力见儿。听影五这么说也就不再执着于孙朔。带着他们朝着二楼走去。
“公子你们今日可算来巧了,今日是楼里的芳泽日。二楼视野好这里又靠窗户到时候请公子们捧个场啊。”将他们带上楼的姑娘摇着手中的团扇笑得魅惑,将他们安置好就命人拿酒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