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柳复生伸出了手，触碰了欧阳业的手，带着微温的温度，挑起了欧阳业的无名指，这是最开始欧阳业骨化症发作的部分，对方坐在他的面前，更容易仔细的端详着他的手。
“如果激活app的条件是骨化症发作，骨化症治愈后app会休眠，那么app和骨化症这两个其实是在相互依存、相互制衡。”柳复生的声音清冷、平淡、缓慢，却仿佛安定了欧阳业乱七八糟的思绪。
“是这样的吗？”欧阳业也望着自己的布满了黑色病纹的无名指。
“一旦一切结束，骨化症和app都会不复存在，一切恢复正常。”
欧阳业发现，好像是这样。
“带着app给这个世界的欧阳哥，或许真的是最后的希望也不一定。”柳复生突然道。
欧阳业抬眸，看着柳复生认真的模样，那双总是灰扑扑的眼睛里，欧阳业依旧看不到希望的光芒，可却仿佛看到了一丝丝开始泛起涟漪的依赖。
“如果是就好了，我就成为十苦的实验体，想办法给你们分享这个app。”欧阳业笑着，突然道，“如果能不切我就好了，不打麻醉生切真的很疼。”
“如果成功了，让我第一个接受欧阳哥吧。”柳复生紧紧握着欧阳业的手。
“你很聪明，如果你来做第一个实验者一定是好事。”欧阳业真心实意道。
欧阳业觉得自己仅仅因为小辈的一句话就豁然开朗，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欧阳哥。”柳复生喃喃道。
“嗯？”
这一次，柳复生沉默了很久，欧阳业等待着，也不曾急躁。
“对不起。”
“……什么？”对于突如其来的道歉，欧阳业一头雾水。
欧阳业看着柳复生垂下睫毛后几乎看不到的双眼，弯腰想要去看看柳复生的眼睛。
“我利用了你。”
“什么时候？”欧阳业茫然。
“带着玩偶就像你在身边，那应该不是普通玩偶吧。”握着欧阳业的手指悄悄的收紧，柳复生本人似乎并没有这个自觉，“我和项诗朗不同，我只会将它当做道具，比起保护你，我优先选择毁灭安洁尔的尸体，更多的击碎骸星。”
自始至终，柳复生的第一选择就不是欧阳业。
这是在梦境邂逅中欧阳业知道的柳复生的心结。
“我没办法和你一样……”柳复生将额头抵在欧阳业的手指上，他声线有着和分析思考之时不一样的情感波动，“我没办法立刻安慰你，我明明知道看着身边人死去的……”
是在说安洁尔啊。
虽然心情的确有些难言，可也没有难过到需要人安慰的程度。
是因为柳复生有心理芥蒂所以才会直接不顾危险的传送过来吗？
“没关系，你做的很好。”欧阳业真心实意的如此认为，对于目标明确，欧阳业也不觉得自己会受伤的情况下，柳复生的任何决策都是正确的。
“欧阳哥，你的存在应该比任何事都重要，无论是你对骸星的重要程度，还是骨化症治疗药剂，甚至是现在的app，你是最重要的。”柳复生却否认了自己。
“也不是，该干活的都是你们在干……”欧阳业道。
可欧阳业的话突然被打断，柳复生哑着嗓音：“我要怎么才能保护好你，欧阳哥，我还要让你……经历多少次这种事……”
欧阳业突然回答不了了。
即便他想要安慰，可欧阳业也知道现在自己的安慰只能是轻飘飘的，无力的……
柳复生要面对的抉择远比他要想的多的多。
欧阳业叹气。
在梦境邂逅里都用身体好好安慰过一次了，怎么现实中还要这么来一遭。
欧阳业握住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柳复生的头顶：“明明刚刚还对我吹捧上天了，怎么我在你心里是一副强上了天，又弱到了底的模样啊？”
欧阳业下手不轻，非常明显的砸出了很大的声音，欧阳业听着都心中一跳。
之后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柳复生的脑袋，可力道却轻多了。
“你还很年轻呢，就算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可你的身体还是会影响到你的思维。”欧阳业揉了揉柳复生的头发，“等你再长长，会越来越发现其实很多曾经在意的不得了的事情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身边的人和事物总是在不断变化，可时间长了总是会接受的。”
然而柳复生却小小的反驳了一句：“我不想接受你发生你不愿意的变化。”
柳复生在欧阳业的拳头下抬眸望着他，欧阳业居然从这张主角脸上看出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有些好笑。
无解的问题，却也不是坏事。
“有挂念的人，才会更有努力的欲望。”欧阳业揉揉柳复生的脸颊，笑道，“你就边担心我，边做好你自己的事吧。”
柳复生总是很沉稳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小小的类似叛逆的委屈，可最后还是乖巧点头。
“说起来，你重生那么多次，最大活到几岁？”欧阳业突然好奇。
柳复生眨了下眼睛，道：“二十三岁。”
欧阳业愣了下。
居然比《再临末世》故事中的年龄小？
第111章
3月9日 11：20：43
在和柳复生聊过之后，欧阳业接受了十苦的提议，开始了对app的研究。
欧阳业简单暴露了一些自己的每日技能，通过使用技能来反推app。
按照app的提醒，一旦治疗，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变成无用功，甚至会变得更麻烦，所以欧阳业最终决定不治疗骨化症。
但是在听到了这个条件之时反而非常兴奋，欧阳业光是看着十苦那双眼睛就知道这人没在想什么好事，决定不要多问，问的多了，他的想法也会跟着十苦跑偏。
这几天的实验，对他来说是个折磨。
他现在的脸色无论谁看都不能说好，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会改变现状的实验，没有人有理由拒绝。
欧阳业依稀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悲情英雄的模样了，这是什么牺牲一个人拯救世界的难题。
欧阳业甚至还无意中撞见了在app显示中，某个研究员在洗手间内哭泣，那是对他爱意值很高的研究员，欧阳业看到了相当多的详情页内容，研究员还给他分享了低级被动敏感的奇怪技能，后来才知道这个研究员的研究方向是关于对病纹的知觉研究，病纹发展到后期会逐渐失去痛觉。
然后欧阳业被切片时比平时更疼了。
欧阳业对得到的技能真是哭笑不得，又不能否认别人对他逐渐增长的爱意值，因为心疼他心疼到嗷嗷哭了，还能说什么呢。
尺梅来到欧阳业身边，望着欧阳业的脸色动了动嘴，最后没有再问多余的话。
欧阳业当然知道尺梅的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道：“很难受的，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差点死了。”
“我可没让你做过这么危险的实验。”十苦在一旁反驳。
欧阳业当然是有故意夸大的，这种实话实说的小小抱怨反而会让尺梅好受一些，也能适当的调节一下气氛。
尺梅点头，坐在了欧阳业的对面：“这一次的进攻又失败了，骸星没有出现。”
“没有人受伤吧？”欧阳业问。
“嗯，柳复生和项诗朗一直都很好，因为骸星一直没有出现，蓝果一直都没有发挥作用。”尺梅道。
如今蓝果已经主动跟随柳复生了，因为需要蓝果的融合技能，需要将骸星和可被杀死的东西融合在一起，但是至今为止骸星没有再出面。
“现在根据推测，估计每一次骸星以寄体的形式出现，都是将本体分了出来，柳复生多次利用黑骨钥匙之后，检测出寄体上的骸星残留和骸星连接碎骨的残留信息相同，所以……”
尺梅的话被十苦打断了：“也就是说我们一直看到的并不是骸星本体，那不过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碎骨集合体，真正的骸星应该是将这些集合体集合起来的不知名物质，现在我们在怀疑这个物质和骨化症之间有关联，所以已经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欧阳业听着，思考了下：“那这是非常大的进展啊。”
“问题是，骸星就算不躲着不出来，一次性能毁灭的部分太小了，虽然因为治疗药剂的关系现在人口减少速度减缓，可骨化物比起以前进攻的要更激烈了，如果继续耗下去我们只会越来越劣势。”尺梅揉了揉眉间，显然也很没有办法。
“而且很重要的是，骸星本体，似乎是会生长的。”十苦突然道。
咣当——
尺梅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死死的盯着十苦：“你说什么？”
啊，欧阳业看着十苦和尺梅争辩，发现事情好像开始恶化了。
原来治疗了骨化症，现状也并不会变好啊。
骸星始终还是站在优势上。
只是……
虽然没有人提，但欧阳业自己也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