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但此时此刻,扫遍全屋,阮或都不在这里!
  只能硬着头皮说:“你是谁?”
  年轻男子不紧不慢将衣服穿上了,束个马尾,穿戴整齐,这才慢慢地冲闵老爷拱了拱手说:“小生傅言深。”
  闵老爷一愣,这何许人也,完全没有听说过。
  “何方人士,可否婚配?”
  他又想问家里是否从政?官居几品?但一时又觉得有些冒昧,就先问这些。
  年轻男子说:“本地人,未曾婚配。”
  闵老爷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阮或,突然觉得有些不妙,心想不会被人摆弄了吧?
  赶紧又追问到:“家里做何营生?”
  傅言深道:“种地。”
  闵老爷大惊:“没有其他营生了?”
  傅言深摇头:“没有。”
  闵老爷按捺住心惊道:“可是本地大地主?”
  那年轻后生又摇头,真诚道:“不是什么大地主,就是本地一介平民。”
  似乎觉得如此一问一答没有意思,他索性敞开来道:“某家住青花村,仅有几分薄地,屋破漏雨,徒有四壁,刚死了爹,还在守孝期,不能娶,更没有钱娶媳妇。”
  他一句话将众人听得越发惊心,最后一句许夫郎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指着他骂:“你,你一个穷种地的,你没钱没钱娶媳妇!”
  闵希从被窝钻出头来,见关了床帘,本还觉得那男子还挺体贴,知道帮他挡住外面眼光,又听他说话斯文,以为有戏。闻言,心脏也坠到了谷底。
  对方不愿意娶他。
  他不该妄想的。
  一个爬男人床的哥儿。
  被嫌弃,被孤立,这才是他的命。
  又穷又没有权势,这还了得。
  闵希的继母许夫郎不像他母亲,有些泼辣,直接越过傅言深将床里面的人拖出来。
  傅言深要阻拦他,他说少管闲事,正在气头上,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将傅言深搡到一边,骂骂咧咧地说:“一定是这个**,天生闲不住,出来勾引男人,你若只扫了自己的脸面,倒也还好,把我家吉哥儿的面都给败光了!”
  他原本只是受宠的妾室,闵希母亲死后,顺利成为了正室,本来就生了个哥儿,跟闵希年纪相仿。
  他一步上去扯着床上漂亮哥儿的耳朵,就要将人扯出来,直将哥儿粉嫩的耳尖,扯得通红。
  “出来给我出来,怎么有脸做这种事?没脸出来见人了?”
  闵希这厢刚刚套上外衣,就被他从里面拽了出来。
  闵希啊啊低叫着,漂亮的眼睛凝结出精盈的水珠,小声祈求道:“不要,不要这样。”
  根本没有人听。
  傅言深眉头紧锁,将脸扭到了一旁,不想再看。
  闵希被许夫郎拽着耳朵下床,直接站立不稳掉到了地上,这才脱了手。
  闵希抚着几乎要撕掉的耳朵难过不已。
  来不及过多的自怜自爱,他抬头看到一众目露凶光的男人女人,再次受惊,畏缩不已,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他还特意看了身侧年轻男子一眼,但是那个男人偏过脸根本没看他。
  许夫郎狠狠的踹他几脚:“还不起来,赶紧给我起来,装什么娇软,你个贱货,昨晚爽过了今天就知道来这里装可怜了,找男人时怎么不知耻!要我是你那早死的娘,在九泉之下,自己也要再找根绳吊死!”
  “也就只有那种贱货才能教出你这么不要脸的小婊子!”
  闵希一个读过几本书的深闺小哥儿,哪里听过如此恶毒的话,说他**说他出来找男人!
  这分明就是他们逼他这样做的,亲自给他喂的药!
  那会儿许夫郎还拿着鞭在旁边抽,虽然没打到他身上,但打在那桌椅上的,砰砰作响吓人的紧。
  还将小香儿捉到一边,嘴里嚷嚷着,要是不从,今晚这鞭就要伺候在小香儿的身上了。
  打完之后直接将小香儿卖给人牙子送到窑子里面去。
  将小香儿吓得直哭,眼泪婆娑。
  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但是没有开口说话,他根本就忍受不了,咬牙忍了。
  当时他想着反正不管用多么卑鄙的方式,只要能够离开这个家庭,他就解脱了,再难又能难到哪里去呢?
  想不到现在却是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他身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被许夫郎捏得很用力,这样被人捏着一块肉扭来扭去是最疼的,但是他不敢吱声,小小地抽泣着。
  是他们将他推进这个房里面的,他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他怎么知道是错的人呢?
  听到他们骂自己的娘,闵希鼓起勇气说一句:“我娘不是!”
  啪的一声,火辣辣的手掌印在他白皙的脸上。
  豆大的眼泪珠子一样一滴一滴掉下来。
  许夫郎是个壮夫郎,那劲儿别有多大了。
  这一次,闵希低着头,默默地淌着眼泪,没有再看谁。
  自从娘亲死后,就再没有人站出来为他出来撑腰。
  许夫郎一边毒骂他,一边用力地扭他。许夫郎手腕壮实,手指粗大,高挑瘦弱的小哥儿被他扭得直缩。
  “你这没良心的脏东西,你真歹毒啊你,你自己不好过,还想害我们家族,还想害我们家,想让我们吉哥儿毁了名声也找不到好郎君,你才如意,是不是?真是歹毒啊,狗娘养的!”
  傅言深皱了皱眉头,对他们这场家庭闹剧十分厌烦,不过也没有开口,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闵老爷突然喝了一声:“行了,别说了。”
  许夫郎嘟囔着:“这时候你都还护着他!”
  闵希有些微感动,弱弱喊了一声爹。
  闵老爷皱眉扫了他一眼,拂袖说:“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一句话将闵希刺得浑身一个哆嗦,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在他母亲还在的时候,父亲对他是很好的,现在完全变了一个样。
  傅言深皱着眉头,淡淡来了一句:“本地的名门望族就这德性?”
  第5章
  许夫郎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泄,骂不了闵希,他还不能骂那个穷小子吗?
  他叉着腰过来,指着傅言深的鼻子:“臭小子,你还来劲儿了是吧?没骂你,你还觉得自己是对的?你站在这里还挺有理啊?他是个贱货,难道你就不脏了?一对奸夫**!”
  傅言深冷冷瞥了他一眼,很快又将目光挪开,根本没听他说的话。
  许夫郎见他没任何反应,越来越气,骂的话越来越难听,傅言深站在那里自巍然不动,任他骂。
  气得许夫郎指着手指直颤抖:“你你你你小子没有脸皮!”
  傅言深淡淡敬了一句:“哪有你的脸皮厚呀。”
  “你还敢顶嘴,你还敢顶嘴。” 许夫郎撸起袖子就要打过去。
  被傅言深一把捏住手腕。
  年轻的男子眸光森寒:“你想干什么?我既不是你家族子弟,也不是你下人狗腿,你敢打我?”
  傅言深年轻,正是抽枝拔节的年纪,看着身材单薄的一个少年郞,然而手上的劲儿特别大,如此不动声色地捏着人手腕,骨头都捏得咔咔响了。
  许夫郎尖叫个不停,叫得很难看:“死小子死小子!”
  此时不断地拍傅言深的手,傅言深闪躲开来,五根手指依然死死地箍着他的手腕。
  男人跟女人哥儿的劲哪能相提并论。
  许夫郎被他捏的满脸都涨红了,眼眶都溋出水来。
  傅言深突然松开手,他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嚎大哭。
  傅言深勾唇冷笑,目光冰寒。
  那些人赶紧扶过许夫郎,闵老爷喝道:“你一个年轻男子跟一个夫郎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拉拉扯扯?”傅言深讥笑一声:“好笑,我年轻俊美,会跟他这又老又凶的丑东西拉拉扯扯?”
  他余光斜了一眼地上丑态百出的许夫郎,啧一声不愿多看地将脸侧开了,道:“我还不如去死!”
  他说话语气都平稳淡定,这更加显得凶恶至极。
  闵老爷道:“你你你你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口出狂言!”
  傅言深道:“怎么?是我杀人放火了,我做甚了?是他自己扑上来要打我,难道我站在这里让他不动?我只是不让他打我,而已!”
  有家丁模样的人来帮腔:“穷小子破种田的,真是没家教!”
  傅言深一个眼刀过去:“怎么皇帝不急,你这太监倒是先急上了?”
  “……真是牙尖嘴利的臭小子!”
  傅言深道:“吃你的喝你的了,就许你狗吠不许我说话!”
  他眉宇间距很低,垂眸看着人的时候显得很凶。
  大家群情激愤,指着他直骂。
  盯着那些口脏直喷水的妇人男人,他忽然龇牙:“汪汪!”
  大家都有些愣住了。
  带出来的小辈突然噗嗤一声,笑道:“他说你们在狗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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