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本来以为会像昨天一样没回应,结果那小兄弟说:“嗯。”
  嘴角居然还有一点笑,大哥受宠若惊到恍惚。
  傅言深走到一个香喷喷的牛肉粉摊前,吸了吸鼻子,说:“老板来一碗牛肉粉。”
  牛肉粉闻着很清香,肉香之中夹着葱香,但是这味道闻着就馋得人流口水。
  傅言深昨天晚上没吃,自觉这一碗牛肉粉也不够自己填肚子,索性又到旁边的包子摊来了两个包子加一碗豆浆。
  包子摊的老板道:“今早上吃这么多啊,小郎君?”
  她不小心加了个小字,今日这位客官笑起来更显年轻了一些,看着就十七八岁。
  昨日他的言行举止比较锋利,看着岁数较大,有个二十岁,至少立了冠。今日一看,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后生。
  包子摊的老板边给他打豆浆边说:“今日是有甚喜事么?”
  傅言深嗯了一声接过豆浆付了钱没有多说,他一并端到牛肉粉摊旁的桌子去吃。
  包子是杂馅的,有萝卜粉丝,还有各种其他东西切碎了,混在一起,还有一点点肉沫的清香,吃起来特别好吃。
  豆浆水也很解腻。
  这是早上刚出炉的新鲜包子,那味道比昨天吃到的不知道鲜美多少倍。
  还热乎乎的,捏在手里软绵绵的,特别饱满,傅言深咬了一口就不想说话了,安静地吃着。
  等到牛肉粉终于上来了,傅言深先是喝了一口热汤,发出舒服的一声轻叹,眼睛也跟着眯了眯。
  许是饿极了,也确实很好吃,牛肉光是闻着就很好吃,放入口中那味道更别提了,这一碗粉里牛肉还挺多,所以这一碗牛肉粉还挺贵,要十五文钱呢。
  傅言深抽了抽鼻子,没关系,他会连汤都喝完。
  第9章
  牛肉汤粉里有青菜,还有一把脆生生的绿豆芽,吃起来真的太鲜美了。
  粉面薄窄,犹如蝉翼。
  这种粉吃起来十分顺滑,口感细腻,夹杂着牛肉汤汁,一口吃下去别提有多美了。
  这早晨还有寒露,风微凉,喝完一口汤,身体暖暖的。
  方才的包子其实也很好吃,但是完全不能跟这牛肉粉比。
  傅言深想他以后要天天吃。
  脑中浮现一张娇俏的面容,少年脸颊微红,心中默默补充,也带你一起吃。
  等到付钱的时候,傅言深从方才满满的一怀子钱里数满十五个铜板,肉眼可见怀里钱缺了一个口儿,这时才后知后觉心疼起来。
  他昨天搬了一天都没有十个铜板了,这一顿就吃了十六文,下一次还是得节省点。
  他又坐了一会儿才从吃撑了的发呆状态回过神来,将十五文钱交给前来收拾的老板,老板是个女子,笑眯眯说:“谢谢客官!”
  她看傅言深要拿碗还给包子老板,忙一步过去说:“客官,我来拿过去就好。”
  傅言深点点头,老板又热情笑道:“客官慢走!”
  比什么都殷勤。
  她这牛肉粉好吃,卖得贵,平时没几个人来买,工头光顾得多一些,其他都是很偶尔很偶尔才打一次牙祭。
  所以她不止卖一种粉,还有素粉卖呢。
  素粉卖得特便宜,二文一碗,挺大一碗,还有青菜。
  傅言深走了,她还在冲傅言深背影喊:“下次也可以来尝尝其他粉啊,都很好吃,加粉只多一文钱。”
  傅言深只点头,不说话。
  到了码头,许多工人已经开始工作了,工头看到他,笑道:“来啦,今日这么早啊小兄弟。”
  傅言深点点头,加入了扛袋的行当。
  ……
  另一边,闵希最后看了一眼傅言深,还没回头,就被许夫郎狠狠地扯了一下,差点没脚歪摔倒,也不等他站稳,许夫郎一步上来扭他的胳膊,咬着牙齿恨声道:“还看什么看,走啊你这个死**!看到个男人就迈不开腿了是吧?回去给你找十个八个男人!”
  闵希一听,泪水立刻盈满他的眼眶,杏眼无辜,小声乞求道:“不要,母亲不要这样!”
  他不敢太过声张,方才那忽然的一声相信大家都听到了,他难堪极了。
  现在母亲居然说给他找十个八个男人。
  他真的害怕他们做出这种事。
  毕竟他都被亲生父亲推进别人床上了,今天一大家子又被羞辱一番,他知道回去免不了被大家撒气。
  打他骂他都好,千万不要再给他找男人!
  他抽抽噎噎说:“我不要!我不要任何别的男人!”
  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婚姻,但是既然已经说定了要嫁给那个人……
  那个人好像叫傅言深吧?
  男人自我介绍时,他一下子听进去了。
  既然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许给了傅言深,那他就非傅言深不嫁。
  其余人若敢侵犯他,那他只有以死谢罪了。
  闵希低声说:“如果你们再迫我,那我就吊死好了!”
  声音虽低,语气倒也坚决。
  许夫郎一听,哪受得了,又过来扯他耳朵,力道之大,那精致的耳朵都要跟耳根脱离了。
  “你个死爬床精,你还有理了,你死啊,你吊死啊,你有本事现在就在这里给我吊死了!你还敢在这里跳水是吧?刚才怎么没淹死你呢!”
  说完他还气不过,狠狠地踹了闵希一脚,将一身新鲜的衣袍都踩脏了。
  闵希一下子红了眼眶,大滴大滴的泪珠子从眼眶掉落,委屈地从许夫郎脚下扯过自己的衣服,小声说:“我不要男人。”
  没人心痛,大家都是烦燥。
  听到他的声音就更加烦。
  许夫郎还想再骂两句。
  闵老爷说:“烦不烦,这还在别人府上呢你就发疯,不嫌丢人吗!”
  许夫郎不甘心地照着闵希的耳朵又狠狠地捏了几下。
  可怜的小耳朵都充耳红肿。
  闵老爷瞥了一眼闵希,皱眉道:“你也别哭了,你娘不就说你两句!”
  闵希捂着几乎要被扯下来的耳朵,也不说话,偏头擦了擦眼泪。
  ……
  “好了,到府上了,老爷,怎么处理这个贱货!”终于回到府上,许夫郎迫不及待地狠狠又扭闵希肩膀。
  闵希低着头一声不吭,将所有的痛都咽下去。
  很多人都看着,都觉得没多大事。
  然而事实上许夫郎身体健壮,闵希细胳膊细腿儿,正是青葱一般的年纪儿,肌肤白晳细腻,更何况许夫郎冲着捏死他来的。
  真想捏死他!
  咬牙切齿的,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大仇多大恨呢。
  闵希亲娘没去世前,是正房,那时许夫郎就悄悄记恨上他了。
  亲娘的外家当时还很强,但是伴君如伴虎,一朝失宠,全家被流放。
  祸不及外嫁女,亲娘没被牵连。
  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亲父就开始对他亲娘冷言相对了。
  而他亲娘,本来娘家被流放她就够难熬的了,自己的夫君又恨不得她早死,生怕受到牵连。
  她一直郁郁寡欢,后来一场小病就将她年轻的性命夺走了。
  许夫郎一直觊觎他亲娘嫁过来时的嫁妆,
  现在闵希也不想要那个嫁妆了,他只想尽快离开文家。
  想想只剩下三天,所有他都能忍。
  闵老爷看了他们一眼,分明看到了也不阻挡,只说:“先送少爷回房休息,没我的命令,一步不许出去。”
  一群家丁簇拥过来,闵希吓了一跳,小小打了个哭嗝,细声说:“我自己会走!”
  “小贱货!”许夫郎冲着闵希背影啐了一声,扭头见闵老爷已经走远,屁颠屁颠追上去:“老爷,就这样白白放过他吗?”
  闵老爷扫了许夫郎一眼,道:“那你想奈何,杀了他?”
  许夫郎心头一颤,赶紧摆手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呢?哎呦,老爷你怎么说出这种话?”他轻轻锤了闵老爷一小拳:“人家可是连兔子都不敢杀的!”
  闵老爷捏了一下他的下巴说:“你啊!想说什么快说吧!”
  许夫郎送他妩媚一笑,羞怯道:“我就是想问老爷不会还想给他嫁妆吧?”
  闵老爷皱了皱眉,变得严厉:“你不要老是打那份家产的主意!”
  许夫郎立刻娇声道:“放心吧,老爷,我不打,我才不是想要给吉哥儿当嫁妆,就是想问问啊。”说着,他往后理了一下鬓发,妖媚一笑:“老爷那那份家产,你想用来做什么呢?”
  闵老爷道:“我自有打算!”
  问不出什么,许夫郎讪讪一笑,怯怯地说:“老爷英明!”
  闵老爷眸光一寒道:“放心吧,绝不会让那穷小子那般如意!他想娶就娶?没这么容易!”
  看许夫郎羞怯的样子,闵老爷捏了捏他脸颊,又说你呀!
  看着他背影,许夫郎啐了一声狗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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