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李娇财那儿子还不过三岁小孩!
  “你、你……”李娇财放声大哭:“你还是不是读书人了,你你你这样对我说话!”
  傅言深根本不想再看他在这费话,拉着闵希,但他实在不解恨,经过李娇财跟前,狠狠一脚将其挡路的小腿踹开。
  李娇财哭得更大声了。
  方才看到傅言深往自己走来,还以为他要扶自己呢。
  哭了两声,根本没人理了,他回头只见傅言深拉着他自己夫郎的手双双离开的背影。
  倒是闵希疑惑地回了个头。
  李娇财看着他,恨得红了眼,目光落在傅言深方才丢掉的木棍身上,忽然拾起来,拖着痛疼不已的腿冲了过去,对着闵希当头就要落下。
  围观者均均倒吸一口冷气,大声叫喊:“小心!”
  傅言深只见一道暗影袭来,回头,看到迎着夫郎头顶而落的木棍,下意识抬手一挡。
  闵希也感受到了暗风,他头也没回就先偏了身,再回头时只见木棍狠狠落在夫君手臂上。
  闵希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夫君。
  傅言深吃了一棍,脸色越沉。
  他也看到了闵希自己闪开了,根本不需要他挡,但是他也不能不挡,要真落下去,他还有夫郎吗!
  但是夫郎呆愣的目光刺痛了他,让他觉得自己是呆子。
  他猛地扭头瞪向李娇财,所有的疼痛尽数化为暴戾之气,李娇财惊恐地看着他,仿佛看到来自地狱深渊的森森鬼气在他俊朗的脸庞上氤氲而起!
  李娇财吓得啊啊怪声惨叫,连连后退,手一哆嗦,棍棒掉落在地。
  傅言深抬脚还想踹他,闵希赶紧抱住了他道:“别打了别打了。”
  再打下去就要死人了。
  傅言深说:“他打了我!”
  这一声掷地有声,他受了莫大委屈一般。
  闵希安抚他道:“好了,我帮你打回去。”
  闵希拿着棍,气势汹汹走到李娇财身边,上下打量许久,最后一棍地打到她屁股上,喝道:“不许伤害我夫君!”
  其实大家都看得分明,那一棍不是朝傅言深的,而是朝闵希的!也不知道多大仇多大恨,直接就对准了新入门的夫郎头部,这么一棍打下去!
  说完,闵希丢了棍回去扶夫君,心痛道:“回去,我给你看看。”
  “嗯。”傅言深冲他委屈地抿抿唇,他们转头要走的时候,傅言深又偏回了头,扫了一眼地下的两个人:“这次只是警告,哪只手哪只脚踏进我院中,我就卸掉哪只手脚。”
  他声量不大,震慑力十足:“尽管试试!”
  那一眼冷漠得犹如掌管天下生灵命脉的神祇,轻轻一根手指就可以让一只蝼蚁了无声息。
  二流子疯道:“他娘的,我跟你说不要来不要来!偏这小子下手最毒!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你这继子根本不是人,下手最歹毒的就数他!”
  “前两日他打我时敲了我十次蛋!那一棍子下来,我都不敢相信!断子绝孙棒!一次不够,他还来十次,十次啊!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歹毒之人!”
  扶着傅言深回到院中,闵希帮傅言深卷起袖子,手臂肿起老高!
  闵希眼圈红了。
  那后娘是奔着夺他命打的这一棒!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后娘?
  鼻子一酸,泪珠子直往下掉。
  闵希抽抽噎噎道:“村中有没有什么郎中大夫的?上门去抓些药材?”
  傅言深也很心痛,曲指轻轻抚过他脸颊,柔声道:“不必,我也没有那么痛。”
  第33章
  赶在后面帮傅言深提着勺与盐的人, 这时才赶到他们院门前,气喘吁吁的。
  “东东西放哪里?你在码头落下的东西。”
  闵希一下子抹了眼泪,清了清声音说:“多谢这位大哥, 麻烦就放那里吧。”
  他现在没空过去提, 只顾着给夫君看手伤。
  傅言深一用力,那只被打的手就疼得他嘶了一声。
  这后娘……
  傅言深恨得直咬牙,真的是好狠的心啊,这一棒下去, 若不是夫郎躲开了, 头骨都要裂!
  他好歹绷紧了肌肉,挡了一下。
  那汉子道:“不必谢, 不必谢,我就住在路口那户人家,姓李行二名铁汉,今日从田里回来, 我孩儿就喊你这边出事, 诶,我媳妇让我赶紧跑出去喊你相公……我媳妇就是那个你送了个荷包的, 你叫她李二嫂便是了。”
  闵希道:“哦哦,谢谢呀!李二哥,咱们村中有没有什么郎中大夫啊?”
  “有的有的,村口便有一家,走路不到一刻钟, 治病也是便宜,大病小病十文一个,你这手臂肿起来了,拿到他那边治十天半个月便好了!”
  闵希连声道谢, 扶着傅言深往村口走去,傅言深蹙眉:“十天半个月,我自己都能长好了!”
  闵希说:“好了给你敷个药,没这么疼。”
  傅言深道:“那不一定,何必受这个罪,又费这个钱?”
  闵希心中酸涩,十文钱也难倒英雄汉。
  他不由分说将傅言深拉了去,郎中给他看了一会,听说是木棍打的,给他上个药又用布给他缠了手,叫他回去歇息不可用手不可沾了水,过两日再来。
  幸好他伤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
  一问价格仅要十五文,以后每日再来都要花五文钱换药。
  这其实是顶顶划算的价钱。
  但一下子就将他夫郎怀里所有的银钱都花出去了。
  傅言深心里堵塞不已。
  他今日的工钱二十多文还在工头那里未结算,现在都快黄昏了,他又不能再去跑一趟要钱。
  闵希看着皱起眉头的夫君叹息一声,轻轻点在他眉间:“你不必如此愁眉苦脸,回去我有好事告诉你。”
  傅言深嗯了一声,出了郎中家依然愁眉锁眼。
  他们村口距离县城十分近,不少住在城郊的人过来买菜,是以他们的村口发展成了一个小小集市,有卖青菜的,也有卖肉的,也有些卖小吃食的,卖青菜与小吃食的大多都是些行动不便的老人才就地摆摊,其余都是正经的生意铺子。
  经过一家铁铺店子的时候,傅言深停顿了一下。
  打铁汉子赤着膀子出来,看到他笑呵呵的:“要买刀吗?”
  这村子颇大杂姓许多,这人傅言深不认得,但对方却认识他。
  傅言深道:“多少钱一把?”
  对方直接拿了一把挺好的刀,说:“四十五文。”
  傅言深拿好的手将刀握在掌心,挥霍两下,有咻咻破风声,一看就锋利。
  但是要四十五文一把,他看看夫郎,夫郎看看他,他如今囊中羞涩,夫郎又在身侧,不好跟人赊账。
  他悻悻地将刀放回去。
  没钱,这街上卖再多的好东西他也没有心情看了,悻悻地跟闵希回了家。
  但是不知为何,他夫郎却是满脸都是欢笑的。
  傅言深心中有了丝宽慰,他在家,他夫郎就如此开心了吗?
  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真该留在家中陪夫郎耕织,闲时在村口谋个闲差,赚个几文钱减缓下生活的压力,如此也好。
  闵希将他扶到凳子上坐好,他伤的是手,又不是脚,莫名有些好笑。
  闵希给他递了一碗水上来,然后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花色各异的荷包。
  傅言深以为他想给自己展示自己的绣工,笑着说:“不错,好看!”
  闵希笑眯眯道:“你知道这一只荷包可以卖多少文钱?”
  傅言深没买过花色如此好看的荷包,他买简单的,都一文钱好几个:“三文?”
  噗嗤,闵希直接忍不住笑了。
  傅言深嘴角也蔓延上一些笑意,道:“怎么?”
  闵希娇羞地将荷包从他夫君手中夺过来说:“不懂欣赏!”
  傅言深说:“十文?”
  夫郎转过身,哼了一声。
  傅言深追过去说:“二十?三十?”他要去看夫郎的脸,夫郎非要背过身去,不给他看,傲娇地哼哼哼。
  傅言深道:“五十文?”
  他夫郎这时才转过身来,眉眼带笑。
  傅言深有些意外道:“真有五十文啊?”
  闵希道:“才不止,货郎给我百文呢!”
  傅言深道:“百文几个?”
  闵希狠狠瞪了他一眼,气鼓鼓道:“一百文一个!”
  “这么贵!”傅言深稍稍瞪大了眼睛。
  不容他不惊讶,这一个小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就装装银两,居然有这么贵?
  闵希心中有些酸涩,这小东西这么贵,贫寒人家劳苦一天也就二三十文收入。
  不过他曾也出身大户人家,当年住在京城,虽然没亲自出门买过荷包,但仔细想想,应该还能再卖贵些。
  他的刺绣功夫当年在京城的贵女面前都是数一数二的。
  请的是顶尖绣娘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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